二十三、慕懷瑜的煩心事

和其他心情愉快的的董事截然不同，慕懷瑜因為女兒慕晏冰的事情最近非常煩心。他的一對兒女都不讓他省心。

看著今天慕如雪接待重要客戶，風光無比，心里頗為不是滋味。慕晏冰容貌不比慕如雪差，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從小學習了舞蹈和樂器，上中學時學習成績本來不錯，卻一門心思想當明星，高考報了藝術類院校，考上魔都戲劇學院表演系。

畢業后混跡在娛樂圈，依靠家族的人脈，參加了幾部電影、電視劇的拍攝，倒也成了一位頗有名氣的二、三線明星。

但是最近與一位已婚孟姓導演傳出緋聞，孟導是圈內很有名氣的實力派導演，拍過好幾部收視率很高的電視劇，他被曝出軌在網上引起轟動，對緋聞女主角慕晏冰嘲諷、謾罵之聲洶涌而來，讓慕晏冰和經紀公司非常狼狽，正在拍攝的一部青春都市劇作為女二號的慕冰被解除合同、臨時換人了，第一份即將簽約的國際大品牌代言合同也被取消......

慕晏冰出道以來緋聞一直沒有斷過，經紀公司和老爸慕懷瑜都沒少幫她花錢洗白。這次的緋聞卻特別麻煩，是由孟姓導演的妻子，一位姓顧的女人爆的料，還陸續上傳了照片、視頻、微信私聊截屏等證據，一時間，慕晏冰幾乎成了影視圈女明星放蕩、妖艷賤貨的代名詞。

慕懷瑜讓人找到孟導妻子企圖花錢擺平，讓她刪帖閉嘴，可是這位顧女士出身京城一個很有勢力的家族，金錢根本打動不了她。她不但嚴詞拒絕了，還揚言不把慕晏冰趕出娛樂圈不罷休。

之后繼續爆料，在網上又發出幾張配文字的照片，說是慕晏冰上學時和兩個男同學、一位男老師同時交往的的證據……

慕懷瑜內心焦慮不安，明明知道這是故意在往女兒身上潑臟水，卻沒有辦法，他開始考慮讓女兒退出娛樂圈，進集團上班。

慕懷瑜還有一子慕思成之前在集團任總裁助理兼市場部總監，比慕晏冰大五歲。是個志大才疏、喜歡招搖的二世主，因和公司內一位性感漂亮的已婚女職員勾搭在一起，經常在上班時間跑到外面開房，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被他老婆堵在酒店房間內捉奸在床，大鬧了一場后，把離婚官司打到法院，搞得灰頭土臉才離了婚，損失了一大筆財產！讓吃瓜群眾好好地看了一場狗血劇。

慕老董事長本來就對這個三十多歲的廢物大孫子不怎么喜歡，出了這檔子事后，就直接把他從總部發配到慕天地產公司，在慕懷瑜手下掛了個沒實權的副總裁頭銜。

董事會中兩位女性董事之一的夏青荷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另一位就是她的女兒慕如雪），此時，她不想說話，也不需要說話。

她雖然是集團董事，但與慕如雪的父親慕懷璋離婚后，她就很少出席董事例會，她是女兒百分之百的支持者，只要沒有對慕如雪不利的聲音，她都會保持沉默。

今天來參加董事會，也是知道慕如雪接待重要客戶來訪，想來看看。

見大家都沉默，段紹波開一次開口說道：“如雪接任集團總裁，要全面負責整個集團的運營管理，不適合再繼續兼任事業部總裁了，董事會應該盡快確定事業部總裁人選，我提議事業部副總裁李明（肖恩）頂上，他在事業部兩年了，業務熟悉、能力也強，算是個不二人選，董事長，您看呢？”

段紹波突然提議讓自己的女婿升任事業部總裁，明明有摘果子的嫌疑，吃相也太難看了，海外事業部現在所取得的業績在整個集團已經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海外事業部總裁的位置甚至比一個集團排名靠后的副總裁的位置還要重要和顯赫。段紹波的提議，讓本來還很輕松的會場氣氛一下子沉靜下來。

眾人仿佛在思考段紹波的話，實際上都認為在現在這個時間提出這個問題很不合時宜。

海外事業總部總裁這個位置對整個集團太重要了，過去一直由慕如雪這個集團常務副總裁兼任，如果肖恩坐上這個位置，無異于連升三級，從集團部門副職直接跳到集團副總裁級別，甚至是集團排名靠前的副總裁。

對于集團高管的人事安排，董事會決議一般是由三位執行董事提名，除非有特殊情況，其他董事基本上都是以慕老董事長的意見為準。

三位執行董事是慕老董事長、慕如雪、段紹波三人。對于今天段紹波的提議，各位董事在慕老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態度，會議室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出來發表意見，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滯了。

會議冷場了，段紹波看向平時與他關系比較好的劉斌董事，示意他出來給自己打個圓場，劉斌被段紹波看得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開口說：“肖恩是個不錯的人選，老段的提議我沒什么意見。董事長意下如何？”

慕老不置可否地說：“既然說到這里了，那就議一議吧。”

沉默。顯然大多數董事都對這個臨時議題沒有什么準備，老董事長的態度不明，而且此刻還是慕如雪不在場的情況下，所以除了劉斌，其他董事并不急著表態。

等了一會，集團副總裁程力董事才開口說：“大家都不說話，可能是沒有想好，那我說一下我的看法，我認為這事首先應該聽聽如雪總裁的意見，對于接替她的人選她應該最有發言權；其次，現在離財年結束只剩三個月，海外事業總部今年的業績很好，還可以再沖一沖，沒準還能創個奇跡，所以是不是本財年結束再換人更為妥當一些？“

話音落后，幾位董事都表示都贊成程力的意見。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趙鴻巖打破了會場的沉悶，半開玩笑地說：“按照年初定的目標，事業總部今年給集團貢獻的利潤核算下來超額了一百來個億華國幣，如雪今年在事業總部的年終獎和業績超額獎勵不是個小數目，現在換人確實不合適，不公平嘛！”

眾人又紛紛附和。慕老輕呼了一口氣，說道：“也好，暫時不調整，但是人選要先定下來，大家再考慮考慮，事業總部在集團位置越來越重，人選要特別慎重......”

上午的會議結束后，招待午宴安排在集團的宴會廳，屬于工作宴請性質。幸虧安排的是自助餐，需要接待的人臨時增加不少，有外交部和S國大使館、領事館及省政府外事辦的陪同人員，還有央視、省衛視、市臺等多家重量級媒體的記者被允許進入宴會廳。

整個宴會廳非常豪華寬大，松軟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大廳內安排了五張鋪著雪白餐布的長餐桌，慕如雪、娜塔莉等主賓分坐在中間的長桌的兩側，其他人員分別坐在四周另外的的長桌。

自助餐的餐食非常精美，讓客人們驚嘆不已。娜塔莉和拉塞爾都謝絕了服務員幫他們把餐品送過來的服務，而是饒有興趣地端著盤子去各個檔口親自動手挑選。

慕如雪陪著娜塔莉一邊在檔口挑選著菜品，一邊輕聲聊著天，時不時地相視微笑，氛圍非常好。

汪海濤離開媒體席位滿臉笑容地走向慕如雪和娜塔莉，他感覺憑自己和慕如雪的關系，應該有這個面子，加入她們的交談，拿到第一手采訪素材。

工作人員發現了他的意圖，在半路上攔住他說：“先生，請不要打擾貴賓用餐。”

他揮手向慕如雪示意，慕如雪似乎沒看見，又似乎看見，她沒有停止和娜塔莎輕笑著聊天，她對汪海濤輕輕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示意汪海濤不要上前。

第一次看到慕如雪笑顏如花的樣子，讓很多人都看呆了，白小丁也不禁暗暗慨嘆，這樣的慕如雪才是最最完美、迷人的！

每個檔口旁邊都掛著主理廚師的英文簡介，每一道菜品下面都有一個用英文寫的卡片，卡片上是菜品的配料表。吳方志和朱剛領著拉塞爾停留在猶太裔法國主廚安德烈的簡介前，向他特別推薦，拉塞爾有點驚訝地看了片刻，然后用希伯來語與安德烈交談了起來，安德烈很高興地向拉塞爾介紹了他的的幾道拿手菜，還推薦了一種蘑菇湯，拉塞爾裝滿了餐盤，然后和吳方志和朱剛一起心滿意足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安德烈親自端著蘑菇湯送到拉塞爾的桌上。由于民族飲食習慣的問題，拉塞爾在外用餐只在猶太人開的餐館吃飯，萬不得已在非猶太人開的餐館用餐，就只要一杯咖啡和一點白面包。

今天與安德烈交談后，他放心地大吃著自己喜歡的猶太餐食，感到非常滿足，對著吳方志和朱剛的笑容也越發燦爛，一改上午技術交流時還一臉公事公辦的生硬態度。

吳方志和朱剛心里暗暗松了口氣，都感到白小丁在宴會的細節安排上非常完美，收到了意想不到公關效果。

秘書拿著手機匆匆走過來，對慕如雪說：“慕總，有個重要電話，是范高官打來的......”

慕如雪接過電話，對娜塔莉露出歉意的笑容，娜塔莉回以微笑，指著不遠處的白小丁，說：“沒關系，你接電話，我正好去找那位白先生問點事情。”

慕如雪拿著手機走到人少的地方接電話。

白小丁站在中餐檔口，等著廚師片烤鴨，娜塔莉端著一個盤子優雅地走向白小丁，吸引了餐廳內眾多目光。

龍凱和安妮與拉塞爾手下的三名工程師一邊吃著鐵板牛排，一邊聊著天、開著玩笑，氣氛十分愉快和融洽。

三位工程師對烤得鮮嫩的牛肉贊不絕口，廚師又將鐵板上炙烤好蝦肉球和松茸分給幾位客人。

三位工程師中年齡較大的那位喬舒亞先生，夾起一個蝦球配著松茸片沾了一下調料醬汁，吞入口中大嚼起來，然后發出非常享受的“嗯、嗯”聲，他看向廚師豎起大拇指連連用英語稱贊：“古德！外瑞古德！奈斯！迪麗舍絲！……”

然后喝上一大口飲料，眼中全是滿足的笑意，引得同伴連忙學著他的樣子把蝦肉和松茸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不停地點頭稱贊。

龍凱用中文笑著跟安妮說：“白小丁這個自助餐的創意真的是太棒了，如果按肖恩當初的那個安排，絕對沒有這個效果。”

安妮笑而不語，很斯文地用刀叉小口吃著餐食。她的心里也是認可老K（龍凱）的說法。

肖恩似乎有意避開主賓，他主動和行政部總監于濤一起去招呼媒體記者及使館陪同人員，汪海濤坐在他身邊，同桌的還有省政府接待辦一位處長、一位副處長。

肖恩注意到桌上其他人都專心地享用著美食，不時夸贊兩句菜品不錯，只有汪海濤隨便裝了一點食物，吃得心不在焉，目光卻一直追隨著慕如雪，不曾有片刻停止。

娜塔莉太光彩奪目了，讓所有不得不注意到她。走到白小丁眼前，娜塔莉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小丁，用西班牙語略帶戲謔地說道：“布萊恩，你要假裝不認識我到什么時候？”

在學校時，娜塔莉就是個受人矚目的大美人，那時她并不太注重打扮，穿著打扮很休閑，偶爾還會戴一副黑框眼鏡，但是骨子里的高貴和優雅卻難以掩蓋。

白小丁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身上的氣質所吸引，她曾經還是白小丁的夢中情人，當然，也僅僅是夢中情人。

白小丁知道兩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且不說娜塔莉已經有眾多優秀的追求者，白小丁從來也沒有想過和一個外國女孩發展戀情。

此時的娜塔莉比在學校讀博士后時更加成熟和美麗，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聞。白小丁看見娜塔莉徑自來到自己面前，還這么曖昧地說話，心里開始有點緊張，有種不好的感覺，絕對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出兩人早就認識，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西班牙語答道：“學姐好，我可是發郵件告訴你了，由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暫時在慕天集團落腳，現在的我不是你的學弟，我們過去也不認識，懂嗎？麻煩你配合一下，過后我再向你解釋好嗎？拜托！拜托！”

娜塔莉蘭褐色的大眼睛眨動了兩下，一副瞬間全都想明白的表情，說道:“放心，我懂，你在追求你的老板慕女士，對吧，隱藏身份是為了方便接近她。”

白小丁頓感無語了，公主殿下是什么清奇的腦回路啊，怎么就把思路拐到這里的？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白小丁幾乎要用頭撞墻了，還要拉著娜塔莉一起撞。

此時廚師把卷好鴨肉、配菜和面醬的薄餅放了三個在白小丁的盤子里，娜塔莉很感興趣地問道：“這個看起來不錯，是什么？”

白小丁說：“這是京城烤鴨，很有名的華國美食，非常建議你嘗一嘗。”

他轉向廚師，模仿著京腔說道：“師傅，麻煩您給外賓包倆兒，別擱蔥，謝謝您勒！”

說著，白小丁拿了一個鴨肉卷放進嘴里。娜塔莉看著白小丁吃得很香的樣子，很自然地伸手從白小丁的盤子里拿了一個，學他的樣子放進嘴里吃起來，然后一臉陶醉的樣子，用英語說道：“嗯，非常好吃，我要三個！“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收斂起笑容，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這個表情讓白小丁覺得有點可笑，也很可愛，即使她手拿著鴨肉卷鼓著腮幫子吃的樣子也是那么高雅、好看，毫無違和感。

廚師用京腔說道：“得嘞，您那！”

包了三個鴨肉卷放在娜塔莉的盤子里。

肖恩看見慕如雪到一邊電話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該過去招呼一下娜塔莉公主，自己才是事業部的二號人物，是最有資格接替總裁招呼貴賓的高層，他略略遲疑，就看見娜塔莉和白小丁象老朋友一樣很融洽地聊起天，心里瞬間非常不爽，白小丁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嗎？有什么資格與公主殿下這么親密地聊天？

他不再猶豫，和旁邊的人說了一聲，站起來走過去，主動和娜塔莉打著招呼，加入兩人的交談，然后用眼神示意白小丁退下！

娜塔莉的記憶力很好，上午見面時介紹過他，娜塔莉還記得他的名字和職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娜塔莎竟然給肖恩推薦起烤鴨：“肖恩先生，這個非常不錯，你一定要嘗嘗！”

對于娜塔莉的態度肖恩有點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稱是。而娜塔莉拉著正要轉身的白小丁直接走了，走向水果檔，肖恩想跟上又覺得不太好，只好等著廚師給他片烤鴨。

娜塔莉挑選著水果，把幾顆藍莓和兩片甜瓜放在盤子里，一邊用西班牙語對白小丁說：“布萊恩，兩年以前我就知道你的一些秘密，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一雙美目眨了眨，白小丁感覺自己被這眼神給電了一下。

娜塔莉這話令白小丁有點意外，在學校時，雖然白小丁和這個學姐相處得很好，但并不是特別親密，也不經常見面。白小丁不認為娜塔莉學姐對他這個學弟會感興趣。

白小丁笑著隨口問道：“是嗎，說說你知道了我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