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風(fēng)雪
- 我,大漢使臣,請萬邦赴死
- 漢武帝的大火箭
- 2438字
- 2024-05-29 00:00:00
此時東門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一群人,臉上表情或是悲痛,或是義憤,或是惋惜。
安國少季,李當(dāng)戶,史寅聽了圍觀眾人的交談,很快就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死的人是左鄉(xiāng)亭亭長羅震川。
太中大夫夏寬的兒子夏津,在左鄉(xiāng)亭奸殺軍婦,用屠戮鄉(xiāng)民,逼迫凌辱羅震川。
羅震川誓要為被殺軍婦討回公道,前往太中大夫的府邸,結(jié)果被打了一頓扔了出來。
又前往太守府,想要上書奏事。卻是連門都沒進的了,直接被門吏趕了出來。
羅震川在太守府前苦跪一夜后,萬念俱灰,來到東門,向每個來往之人,講述了夏津的罪證。
在夏津?qū)⒁氤菚r,面向長安,伏劍自殺。
“那個夏津呢?”
事情聽完了,但稀稀碎碎,卻沒有個結(jié)果。安國少季詢問了一聲身前的穿著干凈的老丈。
“走了,連正眼都沒看一下羅亭長,在馬上吐了口痰,還罵了聲晦氣。”老丈一臉怒容,“這些狗日的權(quán)貴,從來沒把我們這些草民當(dāng)人。”
周圍的人不忍羅震川拋尸在東門口,從東市買了口薄薄的棺材,將羅震川收斂了進去。
安國少季看了眼守衛(wèi)東門的軍士。
一個個眼角青筋暴露,眼珠上爬滿血絲。雙手都攀在了刀柄上,似乎想要拔刀沖向城內(nèi)。
李當(dāng)戶和史寅此刻也是義憤填膺。
只要安國少季沒有生氣。
因為他不和死人生氣。
不過眼前的軍士,邊民,亦或是死去的羅震川卻是讓安國少季深深震動。
這種事情,安國少季在輪回之中,看過很多。
但圍觀者往往都是事不關(guān)己,麻不不仁。哪怕自己和受害人同一階層,也犯不起同情心。
而如今的漢民敢怒,敢言,有一股后世沒有的血性。
安國少季絲毫不懷疑,一但夏津落了單,這些民眾中,絕對有人讓夏津血濺五步。
哪怕他是太中大夫的兒子。
“可惜,這股血性,終究是被儒家千年禮教洗沒了。如今敢怒敢言的漢民,最終也淪為了一群不到餓死,就絕不造反的順民。”
這一世的安國少季,在積累了九世閱歷后,也是能夠跳出歷史的局限,看清歷史的脈絡(luò)。
許多歷史的可能,讓安國少季倍感遺憾。
不過遺憾過后,安國少季和史寅一齊看向了蒙面的李當(dāng)戶。
夏津罪大惡極,夏寬也是老賊,但李廣作為郡守,居然不管這件事,實在是讓人心寒。
安國少季可是知道,李廣為了防止夏寬分權(quán),可是一直都在太守府。
羅震川跪了一夜,李廣不可能不知道。
李當(dāng)戶看到兩人的眼神,知道兩人想說什么,于是將蒙面的面巾向上提了提,將整張臉捂住。
沒臉見人啊。
知道李當(dāng)戶為了保密,一直沒有去見李廣,安國少季也沒多問。
悶悶不樂的三人,走進了東市。
東市的確如史寅所說,商品琳瑯滿目,來自匈奴的良馬,隴西制弓名家的弓箭,甚至連來自江都國的漆器都有。
但三人首先來到的,卻是馬市。
安國少季如今身價八百萬,在東市算難得的豪客。
馬市上所謂的良馬,讓李當(dāng)戶看的眼冒金光,就連史寅,也流露出意動之色。
來自匈奴的良馬,很多都是經(jīng)過篩選的,毛發(fā)猶如綢緞,神俊異常。
在安國少季眼中卻也就是個架子貨。
匈奴人也不是傻子,能拿出來交易的馬匹,自然不是什么頂尖貨色。即便是匈奴人的頂尖貨色,安國少季也看不上。
在安國少季眼中,能夠組建重騎兵的馬匹,才是好馬。
既要能負(fù)重,還要能有極強的爆發(fā)力。
匈奴因為戰(zhàn)術(shù)的原因,選馬育馬都是朝著速度的方向發(fā)展。反而不如漢家自己選育的馬匹,符合安國少季的需求。
不過安國少季也知道,在重騎兵還沒出現(xiàn)的西漢,不能過多苛求。
這些馬,怎么著,也比自己陪夫子周游列國時的馬匹好多了。
西漢邊郡的馬便宜,最便宜的駑馬只要兩千五百錢。良馬,名馬就上不封頂了。
橋氏是隴西之地專注養(yǎng)殖和牲畜貿(mào)易的大商賈,家主橋姚更是全國有名的商人。
后來甚至被太史公記載到貨殖列傳中。
販馬是橋氏重要支柱,因此在馬市中修了許多馬圈,其中名貴的馬匹還被安置在獨立的馬廄中,作為展品。
主持馬市的掌柜橋州審視著來來往往的顧客,鼻孔快要翻上天去了。
“你想要這匹白馬?”
安國少季見李當(dāng)戶在一匹神俊異常的白馬面前,走不動道,不由悄聲詢問。
李當(dāng)戶點了點頭,“家父在先帝時,曾任上郡太守。機緣巧合下,斬殺了一名匈奴將軍,搶回一匹白馬。此馬被家父起名為‘風(fēng)雪’,不但身具神速,還能日行千里,家父視若珍寶,只在每年秋射和出征騎乘。”
“我觀此馬神駿,形貌與家中的風(fēng)雪別無二致。故而心動。”
安國少季聽了李當(dāng)戶的解釋,不由翻了翻白眼。
李廣也夠騷包的,給自己的戰(zhàn)馬起名叫風(fēng)雪。
難怪總是全軍覆沒。
李當(dāng)戶不止心動,還有行動。
上前問了主持馬場的橋州,這匹白馬的價格。
橋州冷漠無情的說出了一個數(shù)字。
二十萬錢。
李當(dāng)戶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去年才當(dāng)上中郎,一年俸祿才六百石,折合為年薪不過一年七萬錢,還都在妻子手中。
眼下是買不起了。
滿臉橫肉的橋州隨即啐了一口。
窮鬼。
史寅也是嘆了口氣。他看上的是白馬旁邊馬廄中的一匹好馬。
便宜點,三萬錢。
史寅攢了這么多年的家當(dāng),原本想買就買了,但是五個手下不明不白的被周凡斬殺,自己還要擔(dān)負(fù)起贍養(yǎng)對方家人的責(zé)任。
安國少季瞇了瞇眼。
這白馬的肌肉,骨架既不適合長途奔襲,也不適合負(fù)重,速度也很一般。
安國少季甚至懷疑這馬本就是野馬,被精飼料喂養(yǎng)成了膘肥體壯的樣子。
除了好看,沒有任何價值。
一匹很一般的馬,因為毛色,就被炒到了二十萬錢。
強不強是版本的事,帥不帥是一輩子的事。
滿道說,這句話在大漢也是通用的?
“你想買,我給你去還價?”
安國少季不介意擠干這白馬的水分。
“不要,大丈夫,買不起不不買,像個婦人一樣斤斤計較,成何體統(tǒng)。”李當(dāng)戶屬于那種覺得還價丟面子的男人,哪怕買不成也不想和商人逞口舌之爭。
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安國少季,怕對方替自己丟人,連忙勸道:“不要替我砍價,不管你砍到多少錢,我都不會買的。”
“我不喜歡這匹白馬。”
李當(dāng)戶是個果斷的人,不想讓自己糾結(jié)于白馬,帶著同樣心情的史寅,頭也不回的向前沖。
只是兩人內(nèi)心在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了。
既然買不起,為什么要讓我看見!
然而,兩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安國少季不見了。
一扭頭,安國少季卻是吐沫橫飛,和橋州殺價,甚至引起了一群人的圍觀。
等李當(dāng)戶和史寅重新擠進人群。
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兩人睜大了眼睛。
原本趾高氣昂,愛買不買的橋州,已經(jīng)是滿身大汗。就差跪在安國少季身前。
而安國少季則是豎起了三根手指,“五萬錢,我要這兩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