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殼搭建的房屋里，我輕輕從身下矮小哺乳動尸體里爬出來。

隨著我在它體內(nèi)的血管、肌肉、組織、神經(jīng)的抽離，這副身軀如同一層薄薄的紙片緩緩耷拉在地上。

這就是我初生時對寄生原體的印象了。

爸爸媽媽看我渾身藍色，給我起名為“藍霞”。

我很高興，我第一次有自己的名字。

我和爸爸媽媽高興得用頭上的軟體觸須碰撞著，表達著此刻的興奮。

三歲那年，我總是哭著和爸爸媽媽說眼睛里有東西。

但是他們帶著我去檢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

就這樣在醫(yī)院待了好長時間，他們說這是“飛蚊癥”一種心理現(xiàn)象。

在經(jīng)歷了一段毫無意義的治療后，為了不讓爸爸媽媽繼續(xù)花錢，我決定向他們說我好了。

父母舒了一口氣，連忙拉著我向醫(yī)生道謝。

從小我就知道，我們家里很窮。

如果有錢的話，爸爸媽媽也不會把我生在死去的尸體里了。

更何況那副我出生的軀體還十分佝僂、矮小、瘦弱，是他們在墜落的太空垃圾中找到的。

我很羨慕那些有錢家庭的孩子。

他們的后代在出生前就注定高人一等。

那些人的父母會通過雇傭基因醫(yī)生，挑選一具十分健康、強壯的寄生原體。

母親會把卵細胞產(chǎn)入其中，再讓父親把精細胞注入后形成受精卵。

這顆受精卵從小就會汲取豐富的營養(yǎng)、結(jié)合寄生原體的優(yōu)秀基因讓它茁壯成長。

我很難過。

我也想要這樣的生活。

五歲了，我上學(xué)了。

大家都身材高大，有的長著翅膀、有的爬得快、有的長著外殼……

只有我是孱弱的軀體。

那具我出生的寄生原體沒有給我任何有用的能力。

唯獨那眼睛里不斷飛舞的東西。

我好悲傷。

又是一年，我學(xué)會了算數(shù)。

原來我眼里這紫紫的東西是數(shù)字啊。

我看著它不斷變化，時而增加、時而減少……

直到有一天我剛走出教學(xué)樓，它立刻下降到個位數(shù)，似乎馬上要歸零了。

我退了一步回到教學(xué)樓里，它又增長了一大截，但相比之前還是少很多。

又退了好幾步知道靠近背后的結(jié)實墻壁，它才恢復(fù)到原來的數(shù)字。

嘣！嘣！嘣！嘣！

我震驚地看著外面，鐵雨！

“下鐵雨啦——”

“快找掩體躲起來。”

“快，拉響警報！”

……

我看著那些教學(xué)樓外面的同學(xué)被一個個熔融的鐵雨砸碎、被那恐怖的高溫烤焦。

就在我剛剛站的地方，也有不少鐵雨的碎塊飛濺，砸傷了好多同學(xué)。

太嚇人了！

要不是我因為好奇眼里的數(shù)字，恐怕已經(jīng)死去了吧。

鐵雨可真是可怕的自然災(zāi)害啊！

政府說那是太空里無數(shù)的金屬碎片被黑洞所吸引，飛到行星軌道上后被星球重力捕獲的。

我聽不懂。

難道其他星球周圍也有這么多金屬碎片嗎？

那些星球的生物會怎么生活呢？

會不會天天都要“打傘”？

我不斷想象著腦海中的外星人，不知不覺忘記了恐慌。

我回到家，媽媽抱緊我問我有沒有事。

爸爸也被鐵雨爆炸后的碎片傷到了。

我不敢說我眼里看到的數(shù)字，我害怕爸爸媽媽又花錢帶我去看病。

又過了兩年。

我徹底知道了我眼中的這串數(shù)字：我的壽命。

我可以提前知道我的生命還剩多少。

個、十、百、千、萬……

我還能活30年。

好短。

那些有優(yōu)秀寄生原體的同類平均都有60年壽命，甚至還有100年的……

怎么辦……

我好難過……

這個世界好不公平啊……

但只能這樣帶著憂傷與郁悶生活。

我活到了10歲。

靠著這個能預(yù)測壽命的能力，我在過去的10次大規(guī)模鐵雨里沒有受到一點傷。

現(xiàn)在是我們腦蛞蝓一族最重要的生命節(jié)點。

有一場考試將決定我的一生。

他們都說這是公平的。

整個星球用一張卷子、嚴格的作弊檢查、沒有人有分數(shù)特權(quán)。

這次考試決定了政府所直接分配的崗位質(zhì)量，優(yōu)秀者能有很高的報酬。

成績差的壞學(xué)生只能拿到勉強維持生存工資的崗位。

但是寄生原體品質(zhì)的不同，意味著我們腦蛞蝓一族個體天生的智力差別。

這是基因上的天生特權(quán)啊……

有錢人能買到更好的、鮮活的寄生原體、窮人沒錢只能買低劣的、死去的寄生原體。

窮人的后代知識愈低、收入愈低、更不能為后代買到優(yōu)質(zhì)的寄生原體。

好不公平啊。

可那些來自優(yōu)秀寄生原體的卻能一直優(yōu)秀下去。

慶幸的是，我的腦子居然很好！

我在小時候甚至被檢測出了智力缺陷，但是隨著成長居然比那些優(yōu)秀寄生原體的同學(xué)還要聰明。

至于考試。

是否能用壽命減少、增加來在考試作弊呢？

不行。

它只是一個顯示器。

我用它解題時，明明寫錯但數(shù)字卻增加了。

有時明明是對的答案，但是我填上去后數(shù)字卻減少了。

我甚至有些懷疑它到底是不是代表我的壽命了。

開始考試了

我撇掉心中雜念專注于解題。

……

這是最后幾道大題了。

我曾總結(jié)過越是有壓力、緊張我的思考就越快。

題目1：我們的祖先曾與哪種類別的生物進行過大規(guī)模共生？

α：哺乳類β：爬行類γ：節(jié)肢類δ：鳥類

好簡單啊，我腦中回顧過去瞬間就想到了答案：β

題目2：原始共生體誕生于哪種種環(huán)境？

α：極地β：叢林γ：雨林δ：溫泉

答案：δ

我看著這卷子，又看著眼里的數(shù)字不斷上漲。

果然！

分數(shù)越多，崗位越好，壽命就越高。

題目2：為什么我們的祖先與原始共生物種斷絕關(guān)系？

α：它們過于愚笨

β：它們懷疑我們

γ：我們發(fā)現(xiàn)了更優(yōu)秀的生物

δ：它們過早滅絕了

我迫不及待的填上正確答案：β

不出意外，我將獲得滿分！

我滿意地看向眼中那串數(shù)字，它正在飛速下降！

3年！

我頓時呆住了，為什么這次下降這么多？

曾經(jīng)也有過因為填寫正確答案而壽命下降的情況。

為什么。

為什么這次會暴跌？

我連忙把最后一題答案換掉。

果然，壽命恢復(fù)到了原本水平。

我不解地揉搓著頭頂藍藍的觸須，切換著答案。

只要我選擇正確答案那壽命就鎖定在了3年，絲毫不變！

滿分與99分對壽命的影響怎么這么大。

我默默地把隨便一題改成錯的。

數(shù)天后分數(shù)公布。

沒有人滿分，我和不少人都是考的最好的那批。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考試想要滿分也不是那么困難。

為什么每一屆都沒有人考滿分呢？

還是……那些滿分考生的名字沒有被標注出來。

3年后。

我如愿以償?shù)倪x擇了研究崗位，成為了一名科研人員。

“藍霞呀~你可有出息了，要好好工作~”

母親用觸須撫摸著我的頭頂。

藍霞……我照了照鏡子，笑了笑。

或許我現(xiàn)在的外表應(yīng)該被叫做紫霞——我的膚色越來越紫了。

我的記憶里越來越好、腦子越來越聰明、身體越來越強壯、精神越來越旺盛。

我高高興興地走出門前往研究實驗室。

咦？全息影像劇場里居然在慶祝。

那是，我頓時發(fā)現(xiàn)一個大大的鼠人印象正在被觀眾喝彩。

不只全息影像劇場、市政廣場、商業(yè)中心、外交區(qū)都有這些老鼠的海報。

它……好像和我的寄生原體是同一物種？

不對，似乎有不同的地方。

顏色！

我記得我出生的寄生原體是……紫色。

我滿懷著好奇走進市政廣場去觀看海報：

感謝與拉奇工業(yè)公司開通通訊10周年。

他們是一個對我們腦蛞蝓一族充滿好奇的慷慨公司。

每五年就會無償給我們一筆無息貸款與技術(shù)。

尤其是今年贈與我們的【軌道垃圾收集】科技，極大增強了未來我們清理太空碎片的工作進度。

看著眼前的字，我愣住了。

每五年……三年前的考試……

沒有滿分考生……對我們腦蛞蝓一族充滿好奇……

我不禁有點毛骨悚然：真的是無償嗎？

我努力讓自己沉浸于工作之中，忘記這件“巧合”。

又過了數(shù)年……

我20歲了。

我在研究實驗室工作了七年。

優(yōu)渥的工資讓我的生活有了質(zhì)的飛躍。

我有錢為父母買更好的食物、有錢買更大的甲殼房屋、能去豪華的全息影像劇場讓自己放松。

這種生活真好。

我看向我的壽命：60年。

哪怕基因上的先天壽命缺陷。

在豐富的物質(zhì)條件、醫(yī)療條件下依舊能然我再活60年！

今天，我和父母一起去全星球最豪華的全息影像劇場。

在進入前，我看到了街上那些正在游行的學(xué)生與工人們。

肉眼可見，他們都是劣等寄生原體的產(chǎn)物。

孱弱的軀體、緩慢的速度、滿身疾病……

他們高舉手中標語、喊著口號在反抗現(xiàn)存制度的不公。

我笑了出來，哪里有不公？

我一邊品嘗著他們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植物汁液，一邊看著臺下的“演出”。

可惜不久之后他們就被驅(qū)散了。

無聊。

我回到全息影像劇場內(nèi)坐在家人旁邊。

觀看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眼睛上的紫色數(shù)字在狂跌。

地震？鐵雨？颶風？

不對，這里可是用最先進的納米金屬打造的建筑！

怎么可能……

砰！砰！砰！

一群人拿著武器沖了過來。

正在包圍著劇場里的富豪、權(quán)貴們。

我震驚得發(fā)現(xiàn)那不是之前在旁邊游行的群眾嗎。

他們是怎么進來的，為什么保安……

保安……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保安這個崗位也是劃分給低分差生的。

我連忙起身想拉著父母尋找著其他出口。

我上前伸手的瞬間，眼里數(shù)字開始暴跌。

我痛苦地發(fā)現(xiàn)每當我朝面前的父母走近一步，我的壽命就會減少一些。

“藍霞，怎么了？”年邁的母親正顫抖著觸須望著我。

我不管那么多拉上他們開始跑路。

每到一個出口、道路前我都望一眼數(shù)字。

凡是下跌的都立刻逃離，就靠著這種方式我找到了“最優(yōu)解”。

我推著父母拼命向前跑去。

砰！砰！砰！

數(shù)聲槍響，我倒了下來。

再睜眼時已經(jīng)是醫(yī)院。

父母安然無恙，我感受著被撕裂的身體，看向了那串數(shù)字：20年。

我痛哭著，哪怕能預(yù)知壽命，也無法躲避意外。

唯一能讓我內(nèi)心平靜地就是旁邊顯示器的新聞里，那群殘暴的造反者已經(jīng)被平叛了。

他們的尸體被游街示眾。

其幕后主使被曝光，是一個資助銀河內(nèi)多個帝國境內(nèi)叛軍的境外勢力。

戈堤坎同盟！

他們打著拯救壓迫者的口號煽動叛亂。

拿到境外勢力資金的不只是此處那群叛亂者。

甚至有一個剛剛完收債的仁善企業(yè)，都被這個邪惡勢力所資助的兩股叛軍所襲擾。

我惱怒地看著只剩20年的壽命，怒罵這這個該死的戈堤坎同盟。

隨著身體的恢復(fù)，我決定轉(zhuǎn)入研究實驗室的生物學(xué)部門。

我參加了一個最新的計劃研究項目：【基因裁剪】。

一旦有了這種技術(shù)，就能進行自我基因修飾。

延年益壽、強壯、善于適應(yīng)、聰慧等海量優(yōu)秀基因?qū)⑷挝覀兲暨x。

當然，這里的“我們”只特質(zhì)統(tǒng)治者和有錢人。

不過這個研究過程并不容易。

每一種生物提取出來的基因樣本，都會被制作成符合腦蛞蝓體質(zhì)的基因藥劑。

這種永久改變基因的藥劑被稱作“基因修飾液”。

只要能找到延長壽命的基因修飾液，我就可以繼續(xù)活下去。

還有希望！

刻在基因里的求生欲望讓我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5年后

我在這個崗位沒日沒夜地工作了五年，又經(jīng)過大量金錢的賄賂。

我成功進入了藥劑檢驗崗位。

我的工作是把來自不同生物的基因修飾液灌入到實驗體體內(nèi)，觀察其反應(yīng)。

這些實驗體有的是動物、有的是人。

其實我私下把藥劑瓶靠近嘴邊，觀察紫色數(shù)字的變化。

每當是有益基因變異我都偷偷自己使用一份。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

又是五年。

就這樣我身體里的正面修飾基因越來越多。

我的外觀也開始發(fā)生變化，更壯、更高、更聰明、能長出堅硬甲殼……

可唯獨沒有增加壽命。

為什么！

還有10年！

我斷絕了和家人的往來，近乎瘋狂地研究。

我不斷嘗試各種有益藥劑，它們少得可憐！

我的軀體在一次次基因修飾中發(fā)生著畸變。

不過成年后的二次發(fā)育的情況，對于我們擁有復(fù)雜基因的腦蛞蝓一族太常見了，沒有人在意。

一天夢里，我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由黑綠色、不斷冒泡的沼澤。

無數(shù)微生物、在里面爬動。

看著這一幕，我卻不覺得絲毫惡心。

周圍一只只生物不斷變幻出萬千心態(tài)，演化成自己舒適的模樣。

那沼澤里面的蟲子、細菌飛舞過來，將我眼前的那段數(shù)字不斷修改！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太美好了。

我高興地近乎瘋狂。

突然，我睜開了眼睛。

夢，醒了。

我失落至極。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相貌一步步衰老，除了膚色更紫以外就只剩下身體上的畸變。

又過了九年……

沒有任何變化……

由于使用了過多基因修飾液，我體內(nèi)的數(shù)十種基因已經(jīng)發(fā)生沖突。

哪怕是我們腦蛞蝓一族的超強兼容性底層基因，也無法支撐我進一步嘗試新的基因修飾。

痛苦、悲傷、憤怒、焦慮、恐懼將我淹沒。

我恨當初那群闖入全息影像劇場的叛軍。

萬幸，他們已經(jīng)被全部處刑了！

我恨當初那個資助當?shù)嘏衍姷母甑炭餐恕?

萬幸，他們已經(jīng)被自己的核彈炸滅絕了！

我恨……

強烈波動起伏的情緒使我暈頭轉(zhuǎn)向。

我如同跌入波濤不斷的海洋中，正在溺水窒息！

模糊中，我跟隨身體的本能走進了生物基因提取部門。

隱隱約約有什么存在拉扯著我。

我看像了前方。

那是——一個紫皮老鼠尸體！

我連忙調(diào)取信息。

這是政府在近幾天用軌道垃圾清理技術(shù)從太空廢棄船只里找到的。

它是為數(shù)不多的紫色品種拉奇，被拉來進行基因提取。

我大為興奮地將其基因組提取出來，拿到了紫色的基因修飾液。

我把它靠近嘴邊，看著眼前紫色數(shù)字不斷增加。

我直接喝了下去。

果然！

我感受到了全身都在充滿活力！

我感受到了體內(nèi)生機的不斷涌動！

我感受到了腦內(nèi)思維的不斷跳動！

我感受到了深入靈魂的極致精神快感！

這一刻，我開始了升華。

一旁基因提取部門員工見我如此高興，不解道：

“經(jīng)實驗來自它的基因修飾液對我們腦蛞蝓一族沒有任何效果，你高興什么？”

我屏蔽了一切外界的感知，眼里只有那串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

還在增加、還在增加、還在增加！

億、兆、京、垓、秭、穰、溝、澗、正、載……

最后，我眼前長到不可計算的數(shù)字變成了個位數(shù)。

一個橫著的8

∞

我感受到了……

那是身旁部門員工的驚恐情緒；

研究實驗室科研人員的恐慌情緒；

整個城市區(qū)居民的四處逃竄；

紫色的大門已經(jīng)浮現(xiàn)、它即將打開。

我不斷伸出我的“肢體”，讓同胞們一同進入這神圣的世界。

……

我感受到我的身體消失了一切痛苦、疾病、衰亡、疲憊。我感受著身體的不斷地擴張、增殖、繁衍。

同時，這副身軀還充滿力量、渴望更多、更強。我腦內(nèi)的思維能夠超越恒星系的限制、享受著精神上的無上愉悅。

現(xiàn)在我要把它帶給所有人。

銀河系里的所有文明。

……

“各位同胞們，現(xiàn)在國家已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中州的研究實驗室出現(xiàn)特殊病毒，它感染了其附近大部分居民。”

“此病毒會通過被感染者的本能撕咬、抓傷、接觸傳播，請大眾做好防范準備。”

紫色的病毒開始隨著空氣、水流不斷傳播。

海量感染者開始形成尸潮對幸存者發(fā)動攻擊。

數(shù)枚導(dǎo)彈、白磷彈在我身上炸開。

無數(shù)機槍、激光、子彈射向我的身體。

我毫不在意，因為我眼里是這顆星球的全部。

我的身軀向著這顆行星、地表、地幔、地核、地心擴展著。

……

一切都安靜了呀。

我感受著周圍的寂靜，把恒星系里的金屬碎片都牽引到了我身體表面。

我感覺穿上了一層外骨骼。

我停止了思考，但思維卻能不斷延伸，超越了這片恒星系。

冥冥中一股極其討厭的波動，一個藍色星球。

如同下意識地拍蒼蠅一樣，我拍了一巴掌。

不知道為什么，潛意識里就討厭這顆星球。

竟然有一些奇怪的生物順著我的手臂來到了我的身軀上。

無所謂了，我只需要閉上眼睛跟隨本能即可。

我能感受到未來某一刻我會自然蘇醒。

那時整個銀河都會一同進入這個沒有痛苦的極樂世界！

……

zz……zz

有蚊子在叮我？

……

好煩，好多蚊子。

唔……我好像損失了好多細胞。

我的軀體被他們不斷攻擊、焚燒。

我睜開雙眼。

回來吧，那些擁有我身體的孩子們。

離開那些金屬碎片，是時候回歸我的懷抱了。

……

我看著那些艦隊轟炸著我的外殼。

剛好。

整個恒星系的金屬碎片所形成的外殼，它太厚了。

我抖了抖身子，擺脫這厚重的外殼。

看著那些灰塵在我身上不斷打來打去。

那是什么？

靈族！

靈族？

靈族……是什么。

不管了，好討厭的物種。

它阻礙了我的一切計劃。

計劃……我過去有什么計劃被阻礙了？

不管了，過去滅了再說。

這些金屬儀器居然阻止了我思維的轉(zhuǎn)移！

有一個東西朝著我飛來了。

所有的防護措施都被打破了。

這個金色的生物把那個炸藥一樣的東西送了過來。

我看著眼前的∞，我怎么可能會死亡？

他以為這樣能殺死我，但是我的精神早已超脫了現(xiàn)實。

……

很輕松。

在這個生物最痛苦、虛弱之時我沖進了它的精神空間。

咦，這里怎么有一個冒著紫光、裹著白霧的戴森球？

那個戴森球上散發(fā)的恐怖情緒讓我又一次有了害怕、恐懼。

那些白霧好像有思維，像是活著的一樣。

我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壽命將至的腦蛞蝓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