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

“為了統(tǒng)一！”戰(zhàn)吼伴隨著護甲運行的噪音響起，非凡的戰(zhàn)士們組成戰(zhàn)陣，迎向那些扭曲的造物。

粗壯漆黑的利爪被碾碎，扭曲可怖的身軀被焚滅，他們一路廝殺，來到了目標的身前。

“罪人，向雷霆之主投降?！滨r血自嗡嗡作響的裝甲上流下，塔德恩粗重的喘息著，看向那坐于座椅之人。

略顯污穢的實驗服，凌亂的碎發(fā)，蒼白松弛的肌膚，以及一雙沉靜，幽深的眼。沉穩(wěn)，安靜，沒有慌亂，也沒有恐懼，仿佛是去見一位老友，而非接受正義的審判。

他不像是那些扭曲造物的瘋狂主人，更像是一名心灰意冷的智者，塔德恩又想到，但他的任務就是捉拿他，將這名為佛的罪人帶往皇宮。他相信雷霆之主會賜予其應有的懲罰。

雷霆戰(zhàn)士門押送著佛走入皇宮。

高大華貴的金甲戰(zhàn)士攔住他們，沉默的接過罪犯，將其帶入皇宮的更深處，而塔德恩一行則在交接后離開。

“我不喜歡那些金色的家伙，他們什么也沒做，憑什么就能守衛(wèi)在雷霆之主身側。”一名雷霆戰(zhàn)士說道。

“還有那該死的傲慢，一群拿著最好裝備卻躲在皇宮里的鼻涕蟲有什么好高傲的?！?

一連串的討論和挖苦在他們回營地的路上響起，彼此打趣，彼此爭吵，暢談著統(tǒng)一后的未來，他們會干什么，會得到什么，會擁有怎樣的地位，會以怎樣身份死去。

塔德恩默默的聽著，又想起自己成為雷霆戰(zhàn)士之前的那場對話，他知道雷霆戰(zhàn)士的缺陷，或者說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但他們愿意相信自己的君王，也愿意相信統(tǒng)一后的美好未來。

最終，所有討論化作他們的戰(zhàn)吼“為了統(tǒng)一，為了雷霆之主?！辈凰茟?zhàn)斗時的洪亮與憤怒，卻帶著另一種韻味。

…

皇宮之下，實驗室。

雷霆之主忙碌著，為未來的新型戰(zhàn)士的完善和戰(zhàn)士做準備，同時思考著自己的那位老友。

在實驗室見面，他想著，這可以引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回憶，可以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和計劃，這會收攏他的心，還有靈能，會加強他對自己的好感。

他又想到自己這位老友的那些與未生者相比在褻瀆層面都不落下風的詭異造物。他應該如何對待此事，斥責，規(guī)勸亦或視而不見，而他的子民又會如何看待自己的決策，不忿，悲傷或是痛恨。

他盤算著，思考著，回憶著，權衡著，直到瓦爾多帶著佛來到實驗室的門前。

…

“20個在現(xiàn)實宇宙自由行走的大魔，和至少200萬的各大魔魔軍，尼歐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們會擁有人類的外貌，會生活于人類之間，會得到妥善的教育，他們會指引人類前進的的明燈?！?

“將人類帶入亞空間的明燈嗎，尼歐斯，你比我清楚亞空間的危險，亞空間才是我們衰落的根本原因?！?

“我會成功的，巴西利奧?佛，原體再怎么說也比你的那些扭曲造物好?！?

“呵，至少我的造物不會被亞空間生物附體，他們是完全的人類基因的造物?！狈鸩恍嫉溃岸愕脑w，除了外貌外和人類又和關系?！?

“扭曲膨脹的血肉又怎可稱為人類?！?

“你太保守了，尼歐斯，智慧，歷史才是人類文明的核心，智械已是過往，靈能皆是虛妄，唯有血肉與進化永恒。當我們擁有足夠悠久的壽命，足夠強大的身軀，自然會再次崛起于銀河之間?！狈鸬纳袂榧佣で@時候的他才想一個正真的瘋狂科學家。

“我們會在基因之路上跋涉，造就人類基因飛升的未來。我們會成為完美的生物，我們終將意念合一，無懼混沌蠱惑，我們終將肉身成圣，碾壓機械鋼鐵。到了那時。我們講述著曾經(jīng)的語言，討論著過去的史詩，新人類自古老的泰拉啟程，再次踏足星海。”他的面容中滿是對未來的渴望與期待，佛高唱著，歡呼著，為尼歐斯展示著未來的一角。

“只需要不斷的實驗，大膽的嘗試，我們就能踏上基因進化之路，自由編寫著軀體的一切，我們可以進化為全新的生物，重新發(fā)展人類的文明。讓舊人類的尸體安然的腐爛吧，尼歐斯，不要打擾她了?！?

“為什么呢，人類在千萬年的自然選擇中進化，又花費百萬年建立文明隨后在不到三萬年的時間內遍及群星，創(chuàng)造出無數(shù)奇跡與夢想，這是多么偉大的種族，誕生于此的我們?yōu)槭裁匆艞夁@個文明呢，她腐爛了，但沒有死亡，沒有什么會使她死亡，沒有”尼歐斯誠摯的說道，配合著靈能的陳述語句中夾雜著化不去的悲傷與痛苦，卻堅定不移?！?

“她已經(jīng)死了，人類文明無救了，至高天洪流揭示著人類的命運。尼歐斯，我，或者你，都可以作為新人類的引導者就如我所說，我們可以將人類文明的一切交給他們，那會是文明的新生?！?

“但它們終究不是人類，不過是繼承了人類遺產(chǎn)的異形而已?！?

“你要建立的帝國又何嘗不是繼承了遺產(chǎn)的異形?！狈鸪爸S的反問，眼眸昏暗。

“你很清楚它們的區(qū)別，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佛。你自己也瞧不起你的造物，你也不想將人類的文明成果拱手相讓，萬年的鉆研真的做不出正常的，有理智的生物嗎，巴西利奧·佛？”帝皇的語氣依舊平靜，直接揭示佛的內心。

“佛，你曾是我們最保守的那個，是最為反感人體實驗的那個?！虻奶剿魇菤绲那白唷?，這是你曾經(jīng)的主張?！痹?jīng)的反對和一次次的辯論聲討，對好友的訴苦重新劃過佛的眼前。

沉默，佛停了下來，收回自己的肆意狂想，緩緩地恢復了那副失意智者的模樣，沉默著，沉默著。

“你變了很多，尼歐斯。你曾經(jīng)厭惡亞空間，又激進于基因和人工智能的研究，你主張全面的飛升，從靈魂到肉體，成為更完美的生物?！甭詭硢〉穆曇糇苑鸬淖熘袀鞒?。

“這不一樣?！?

“我知道，只是感慨罷了。尼歐斯，你不會成功的，人類的消逝是必然的。放棄，退化，進化，重生，至少基因還是人類的?！?

“我別無選擇。”

“你不想選擇，我不理解……”佛停住，長嘆一口氣，“算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我散播的病毒與造物早已犯下數(shù)不盡的罪孽與錯誤?！?

“你還是不肯幫我，佛。”

“我厭惡你那未來的大魔將軍和他們的魔軍，尼歐斯，我鄙棄你那不切實際的理想，所以你打算怎么審判我，雷霆之主”

“我不知道?！蹦釟W斯搖頭，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位老友。

“我希望能是死刑?！?

又是沉默，尼歐斯看著愈發(fā)頹喪的老友，起身離去，將他丟在了原地。

…

“馬卡多，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理巴西利奧?佛？”尼歐斯問道。他對邀請佛的行為感到后悔。

“吾主，如果不想抹除他的話，我們可以將他關入影牢?！瘪R卡多略微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但他說的也有道理，基因原體計劃的可控性確實不高，為何不像雷霆戰(zhàn)士那樣呢，原體來自軍團內部的選擇?！?

“基因原體可以在短時間內提供大量的基因種子，基因種子可以培育更快，更穩(wěn)固，更低廉的超級戰(zhàn)士。除此之外，每個新的戰(zhàn)士都可以在基因原體的影響下迅速的融入部隊，沒有指揮和磨合的煩惱。”他有些發(fā)愣的看著天空，又仿佛是在看著亞空間，看著未來。

他能感受到那些惡意，祂們遮蔽了他看向未來的目光。這是一場沒有未來的游戲，亦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博，以人類的存續(xù)為代價，自亞空間風暴的平息開始，他已無路可退。

“我可以從混沌那里拿到原體的本質，混沌也可以從這里偷走他們，我不用，混沌就會用?！?

尼歐斯慢慢的說道，“我相信我們的教育可以讓他們成為人類的守護者，帝國的利劍，以及優(yōu)秀的將領。”

“他們可以看做是小號的我，而且有成長到我這個水平的機會?！?

“遵命，吾主?！瘪R卡多看著自己的君主，他不在勸說，因為他相信他會成為人類的救主，會將人們從黑暗中帶出。

…

統(tǒng)一戰(zhàn)爭持續(xù)進行著。

這一天，尼歐斯放下了手中的事物，來到了會客廳，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他頓了頓，說道，“好久不見，爾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