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沉默地看向葛小倫，幽深漆黑的宇宙中金黃色的鎧甲，黑色翅膀，簡短的發型，還有那誓殺自己的眼神。

那種眼神讓他想起曾經摧毀的一個文明，那個文明的文明層次不低，甚至已經達到了宇航文明的等級，但是自己已經選擇了他們星球，所以他們星球一定要擁抱死亡。

那個星球的大臣提前知道了這一切，于是就送他們世界的小王子逃離，其他人反抗自己，當自己再次遇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如此，也是這樣決然且帶有殺意。

看起來自己是成功了。

卡爾看著自己在過去所做的一切，他的靈魂不僅僅穿越了一次，他曾經在更久遠的過去，在銀河之力剛開始被研發出來的時候，就對他的暗位面做出了概念改寫，并且利用當時就存在的大時鐘一直維持著這種概念改寫。

這種改寫是只是小范圍的，小規模的，幾乎沒一天只有一點點變化，但是累計在幾萬年的歷史里，這份改寫足以扭曲一些東西。

不過看起來，效果還不錯，葛小倫的狀態好像出奇的差。

為了覆蓋被因為時間線變動而改變的現實，他的虛空引擎在運轉，雖然力場還在，但是力場的改寫現實的作用已經開始削弱了。

以至于周圍的虛空戰士原本被覆蓋的現實也在扭曲著，他們的狀態不斷在生與死之間轉化著，在卡爾的大時鐘開始抵消上帝引擎下，原本處于疊加狀態的生命終于穩定下來，他們的生命狀態處于正常了。

“我神。”

初號最先醒來，看到卡爾的瞬間就從原本的地方飛到他身邊，在卡爾視角中剛好矮了他一個高度。

“無需自責，我想要和銀河之力談談，到我身后等待。”

卡爾不急不緩的聲音傳來，初號按照命令站在了他身后。

一個接著一個虛空戰士醒來，對著卡爾行禮，然后按照站立于無垠虛空的卡爾的命令，默默飛到他身后，形成一個矩形方陣。

身后越來越多的虛空戰士并沒有讓卡爾因此而得意，因為他知道這不是葛小倫的全部。

在未來的時間段，也就是葛小倫打敗這些虛空戰士來到死歌書院的時候，他被葛小倫全方位壓制了。

卡爾與葛小倫的戰斗很簡單，可以說沒有任何觀賞性，甚至還有些乏味。

不過是算法和算力的比拼而已，有點像是神河文明古早的回合制游戲，雙方輪流釋放技能。

但是可惜的是，不論是算法還是算力，卡爾都是那個被碾壓的存在。

他的算力完全被葛小倫壓制，算法也是。甚至是黑洞在他面前也無法掀起波瀾，他使用的是自己無法理解的算法，只是瞬間就修改了黑洞的曲率，像是橡皮擦一樣，將突然出現的黑洞擦去。

卡爾使用烈陽文明引以為傲的巨型耀斑轟炸卻被他純能化躲開，葛小倫的攻擊手段卻很簡單，釋放一個粒子球對他的軀體光速打擊，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卡爾的現實投影被摧毀重現。

他從無數生命死亡得到的靈魂算法，足以對付已知宇宙所有存在甚至是三角體文明的靈魂賜死，直接攻擊他的靈魂，但是他的靈魂像是鋼鐵一般堅韌，對他毫無影響。

而葛小倫使用的帶有高算力數據流的蒼藍色火焰，卻能給他的靈魂帶來了真實傷害。

甚至把他放逐到已知宇宙邊緣，他也在轉瞬間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然后將自己的軀體瞬間囚禁到一個通過扭曲曲率得到的小宇宙里，徹底與高緯存在離線。

最恐怖的是，他逃不掉。

不論是將投影釋放到已知宇宙任意地點，葛小倫就像附骨之蛆一樣，總是能在下一秒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使用那種火焰攻擊自己的靈魂，那種傷害帶有上帝引擎的算力加持，對自己也有即死的等復雜概念的改寫。

到最后，卡爾才明白，葛小倫是在用自己最擅長的事情羞辱自己，來自無可比擬的技術上的羞辱，他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看著自己像只螞蟻一樣在他手中折騰。

這是卡爾有史以來從未經歷過的羞辱，即使是已經沒有感情的他也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抖。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弱點，他雖然可以純能化，但是卡爾發現那只是葛小倫臨時安裝在自己基因里的插件，他的神體也只是三代。

他對自己的全面壓制只是因為算法和引擎的差距，這也讓卡爾收集到滿意的數據，在一個將葛小倫轉移到已知宇宙邊緣的瞬間，他進入了這個時空黑洞中。

借助高維特性，靈魂直接與過去的自己融合。

在歷史中不斷修改著一些東西，比如，修改銀河之力的誕生，修改銀河之力的來源。

本來他不想如此冒險，但是在滿宇宙躲避銀河之力的時候，他發現，所有經歷過世界的暗位面記錄全部已經更改，沒有了屬于卡爾的痕跡。

葛小倫在全宇宙范圍內抹除了自己的暗位面信息，不僅僅是暗位面，他的畫像被模糊，他的傳說被替代，他過去的一切痕跡都在消失。

他知道，自己躲不了了，他只能盡最后的努力，做出這個還沒有被證實的嘗試，基蘭校長曾經的理論，克萊因瓶。

“銀河之力，你我沒有結怨的經歷，入侵地球的饕餮文明我也可以讓他們離開，如果需要我甚至可以把他們送給你。”

卡爾平靜的語氣沒有變化，看到葛小倫眼神逐漸沒有了原來的殺意，他繼續勸導道：“你應該明白，以你我的層次，這些凡人的生死都只是生命進程的一部分。”

說完之后，卡爾就靜靜地看著葛小倫，看著他來自銀河之力的暗位面慢慢崩解消失不斷減少，甚至開始開始重建，正當他以為葛小倫這次也不會說什么的時候。

“嗯，你竟然是雙眼皮，之前都沒發現。”

葛小倫平靜地看著卡爾，他也很驚訝，不是驚訝于卡爾的出現，而是驚訝于自己的冷靜。

如果以十年為界限劃分他的一周目，那么他的人生就三個階段。

第一個十年，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抵抗饕餮文明和巨狼文明這些冥河文明。

第二個十年，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對抗天渣和虛空戰士。

第三乃至最后的十年，只是為了復仇而已。

他那些時間里，做的最多的除了戰斗就是學習，時空間算法，學！恒星驅動算法，學！神圣編碼，學！虛空引擎的制造方法，學！

葛小倫沒有多高的天賦，但是給他幾百年的時間用來學習已有的知識和結論還是能做到的，為了消滅卡爾而學習。

卡爾的眼神變了變，他沒想到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讓我猜猜，你用了克萊因瓶，基蘭的時空間研究，對吧？進入大時鐘記載的一段歷史，通過過去來影響現在，對吧？”

葛小倫像是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情，打量著卡爾凝重的臉色，這張死人臉上罕見的變化，他繼續挑撥道：“不僅僅是如此吧？你的虛空引擎不足以和我的上帝引擎對抗，即使加上大時鐘也不行，但是現在竟然可以改寫我已經覆蓋的概念，你的算法很強大，是和過去的自己的投影合為一體了吧？你對過去的自己也不放心嗎？”

超神學院的時空具有唯一性，這就是說，即使改變過去，也不可能存在平行時空。

真過去，真現在，真未來。

現在改變過去的一切都會成為未來。

卡爾覺得不妙，繼續以自己加強的虛空引擎加上大時鐘壓制上帝引擎，想要逃脫，但是這次，原本還勢均力敵的局勢瞬間發生了變化，上帝引擎以壓倒一切的氣勢瞬間超過了卡爾的算力。

原本身后的虛空戰士再次死機，周圍空間已經完全改變變得一片漆黑，自己鏈接不到大時鐘了。

他逃不掉了。

怎么可能？

明明他還要壓制暗位面的情況，為什么還要這樣的算力壓制自己？

一種可能在他的心里浮現。

銀河之力一直以來都沒有使用全力。

現在才是他的全力。

那他為什么鏈接不到大時鐘了？

葛小倫看著被拉到自己宇宙的卡爾問道：“我在等把這片時空轉移到更高維度，你在等什么？”

感受著那種來自于身邊源子的雀躍，它們在贊美和歌唱主的召喚。

力量回來了。

算力鏈接。

強大的算力瞬間讓上帝引擎有了足夠的算力支持，他開始展現其真正的模樣。

雖然沒有源子的算力靠上帝引擎也能壓制卡爾，但是有計算云的算力支持還是不一樣的。

卡爾的所有動作都在那一刻停了下來，他的思維開始凝固，靈魂開始凍結。

他記憶里最后一張畫面是葛小倫手中的大劍刺進他的胸膛，然后他的靈魂開始消散。

葛小倫不放心，一股帶著上帝引擎高算力，高概念改寫后的三昧真火開始不斷灼燒卡爾的尸體。

“下輩子記得經常查看自己的靈魂有沒有被篡改。”

葛小倫沒有大規模篡改卡爾的靈魂，一是很難做到，二是太明顯了。

所以在三昧真火里，葛小倫暗示了一些東西，一點點很小的東西，那就是對自己的恐懼和在意，對自己的恐懼會讓他做出很多保險，在意會讓他不放心自己的死亡。

卡爾一定會將靈魂入侵到自己過去的投影里來確定他的死亡。

那么只要殺死他的那句投影，他未來的靈魂就會死亡，他的未來一旦終結，過去的他也一定會死。

葛小倫看了一眼還在繼續的聊天群直播，路明非在那里高喊：“雖然看不懂，但倫哥666。”

意識到群里還有不少未成年，就關閉了群直播，看向卡爾的尸體。

“讓我看看，怎么切才能分八段。”

葛小倫認真的看著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卡爾，手中的大劍變成一把黑色的巨斧。

死神卡爾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