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這劍就失了準頭。

原本掃向脖頸的劍鋒偏了方向，梁曉龍側身躲過這劍，手里的西瓜刀直砍向古震鱗手腕。

這一刀砍下來毫不猶豫，縱使刀鋒沒有開刃，可還是在古震鱗手腕上留下一條血痕。

古震鱗手中吃痛，只聽“當啷”一聲，這劍落在地上。

旁觀的周星弛目瞪口呆，喃喃道：“……大哥大，這還是比武嗎？”

扔刀雖然有點離譜但還說的過去，可扔沙子算怎樣啊？這真的還叫比武嗎？

洪巾寶手撐著大腿，面色嚴肅的摩挲著下巴，“你仔細看靚仔的抱拳禮啊，左拳右掌，生死禮，百無禁忌，扔把沙子算什么?！?

“早年間街頭打架，刀上抹大糞的都有。一刀砍下去，又臭又臟又毒，傷口處理的不及時就要發炎感染，搞不好就會截肢?！?

周星弛滿臉錯愕，忽然想到道具組那個絡腮胡說古震鱗和梁曉龍要分生死。

原來不是自己錯怪他了？

回到場上，廢了古震鱗一手的梁曉龍毫不停滯，掐住他脖頸就要囊個對腸穿。

要是換了別人，手里丟了家伙，又沒了視覺，早就心中大亂喊輸了。

可古震鱗卻偏偏相反，這兩下陰招沒把他氣勢打破，反而把他血性給打出來了。

趁梁曉龍掐自己喉嚨時，古震鱗順勢死死鉗他手腕，隨后腳下掃出一道殘影，便是一記低掃腿直砍膝蓋。

低掃腿看似隨意，可實際威力兇悍不已。掃到膝蓋這種脆弱位置，能把腿掃斷。

梁曉龍臉色一變，忙往后撤，卻掙脫不開古震鱗的鐵鉗，連忙提膝格擋。然而他低估了古震鱗十幾年打熬出來的身子骨，也低估了自己僅存的氣血。

“啪！”

這一踢打的自己脛骨生疼，五官都扭曲起來，腿一軟，順勢單膝跪下。

他這一跪，形式瞬間反轉。

古震鱗拽著他手腕用力反扭，抬腳就要踹上去。

“古震鱗！住手！”

周星弛頭皮瞬間炸開，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梁曉龍胳膊反曲的模樣。

“呃啊！”

梁曉龍面色一猙，用力往前一抻，只聽“咔吧”一聲，這胳膊硬生生被他拽脫臼了。

動作幅度能大一些，梁曉龍后蹬腿踹向古震鱗襠間。

這會兒流了些眼淚，眼前也能模糊看清個影兒。見這腳蹬過來，古震鱗迅速松手后撤。

掙扎著起身，梁曉龍不管那條脫臼的胳膊，趁著古震鱗后撤的功夫飛速轉身踢去。

腿風撲向面門，古震鱗順著梁曉龍的腿風側過身子，用低身位躲過這一腳，另一條腿高高抬起。

轉身，旋踢！

梁曉龍的腿落了空，可古震鱗的腿緊挨著掃上去，直挺挺打在他下顎的迷走神經上。

只聽“砰”一下悶響，梁曉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快快快！打120！”

周星弛急的大喊，心里那叫一個后悔。

這叫比武嗎？殺人也不過如此吧？

什么年代了？玩什么命??？

洪巾寶緊鎖眉頭沖上去扶起梁曉龍，過了片刻，他面色舒展開，回頭朝周星弛大喊道：

“星仔，沒事，只是暈過去了，過一會就好?！?

說罷，他摁著梁曉龍的肩胛骨好一會兒，又是“咔噠”一聲，胳膊被接上。

古震鱗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揉著眼睛里的沙子，回想起剛剛那不到一分半的生死對決，嘴角向上咧開。

刺激，太他媽刺激了！

比自己糊兵兵姐一臉的時候還爽。

……好吧，這個不一定。

洪巾寶叫人扛起梁曉龍送到房間去修養，隨后看向古震鱗。

“后發先至，你反應可夠快的?！?

“僥幸。”

“這要是僥幸，那世界上沒有真功夫了?！?

最后那一下，梁曉龍一起勢，他這腿就緊跟著打過去，中間的間隔不超過一秒。要么是已經看破了招數，或者是本能的肌肉反應。

不管是哪種，這都是個實打實的高手。

捫心自問，洪巾寶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打過他。

“有沒有興趣來洪家班？我帶著你?！?

“多謝洪導，可我還是更喜歡干演員?！?

洪巾寶嘆了口氣，掏出手機，“留個聯系方式？”

“行啊。”

互換電話號碼之后，洪巾寶便離開了。

沒人理自己，古震鱗揉著手腕，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董智華，一路上劇組工作人員紛紛退避三舍。

“董哥，來根兒煙。”

董智華面色復雜的給古震鱗遞上一顆，“你們這也太瘋了……真不要命??？”

“呼……”

噴一口煙氣，古震鱗笑道：“都說了來點兒真格的嘛?！?

“對了，董哥，你剛才不說陪我練練嗎？咱約個時間？”

董智華面色大變，“我警告你別亂來啊，我是京劇演員，不懂什么比武?！?

古震鱗撇撇嘴，沒意思。

他又看向了趙志陵。

趙志陵：……

“拳怕少壯，我可來不了。”

這小子一腳能把人打跪下，說他一力降十會都不為過，自己還想過六十大壽呢。

“那您教教我洪拳成不成？”

“這個可以有。”

安頓好梁曉龍，周星弛就繼續開拍了。

今天沒古震鱗的戲份，于是他干脆去守著梁曉龍。過了兩三個小時，火云邪神迷迷瞪瞪睜開眼。

“……我還活著嗎？”

“沒死?！?

撐起身子，看著古震鱗樂呵呵的臉，梁曉龍撓了撓頭頂幾根毛，顯得比之前滄桑不少。

“媽的，你小子比陳惠閔還能打?！?

就最后那一腳截擊踢，他敢說哪怕是年輕時的陳惠閔也只能硬挨下來。

這小子，真夠嚇人的。

“別介，我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可不想當雙花紅棍去?！?

“可惜了，你要是早生個幾十幾百年，混的肯定比現在滋潤?！?

古震鱗笑了笑，沒說話。

比現在滋潤嗎？

想了想吞云吐霧的范兵兵，古震鱗覺得還是現在更潤點。

次日，劇組發生兩件大事。

一是周星弛下達劇組公告：私下比武斗毆一律開除。

二是古震鱗的戲份全部被加速提前，多大咖位也得先給他讓路。

對此無人提出異議。

是以古震鱗戲份拍的飛快，四月底，他殺青了。

介于苦力強是斬首慘死，屬于不吉利中的不吉利，周星弛包的紅包足有五千。

告別劇組一眾人，和董智華相約等他回了北平再去喝兩杯，古震鱗便帶著七萬塊錢離開了劇組。

出了隆昌公寓，古震鱗先是去買了些上海特色糕點，像是梨膏糖，海棠糕，高橋松餅……剩下的幾塊零錢也沒留著，又買了份八卦新聞報。

出租車上，古震鱗吃著糕點翻著報，無意瞥見一則報道，愣住了。

標題是：“才女”徐鏡蕾與張亞冬在酒店門口親密相伴，曖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