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慕容訓斥張大山時，林凌發這邊正帶著人，和歐陽赫的尸體一同返回密探司。

本來他還以為李慕容突然出現，肯定會借著自己打傷了張大山這件事情進行發難，就算是不針對自己，但恐怕也無法輕易的將那歐陽赫的尸首奪回來。

但卻沒想到李慕容只是出手保下了張大山，對于歐陽赫的尸體會落入誰的手里，李慕容他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

林凌發越想越感覺，這件事情中透出幾分詭異。

他其實也隱約可以感覺到，真正殺害歐陽赫的應該不是張大山，如果殺人者真的是他，那他也就沒必要一大早就帶著歐陽赫的尸首去找李慕容，然后又被李慕容命令著將尸體押解送回密探司。

將他轉換到張大山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殺人者是自己的話，那殺害歐陽赫后最好的選擇，就是將現場偽裝成畏懼自殺的樣子，這樣也可以給歐陽赫的暴死尋找一個借口。

所以張大山是殺害歐陽赫的真兇這個推測，可能性真的很低。

雖然林凌發心中沒有懷疑張大山，但卻無法保證張大山手下那批人，也是完全忠于密探司的。

世道混亂，人心難測。

誰能保證自己手下的人里面，沒有一兩個內鬼叛徒的存在？

“大人，您覺得張大山會是殺害歐陽赫的兇手嗎？”

回去密探司的路上，小六子騎著馬湊到林凌發身邊，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張大山的可能性不大，但張大山手下那批人卻十分可疑，接下來你還要派出人手，繼續盯著他們的動向才行！”

林凌發默默搖了搖頭，對著小六子繼續吩咐道，“還有，派出探子去歐陽赫暴死的那處牢獄中好好調查一下，看看現場還有沒有殘留什么線索。”

雖然心中也知道，在歐陽赫死亡后又被張大山給拉到李慕容府上的這段時間里，就算那牢獄中有線索也早就被破壞了，怎么可能還留在那里等著被人發現呢？

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密探司的大部分探子就是負責干這些事的，不然碩大的一個密探司，養著他們這幫人去干啥子？

“林大人，屬下之前還查找到另外一個線索，但因為最近事情太過繁雜，屬下就忘記向您稟報了……”

小六子臉上帶著一絲慚愧的神色，伸手繞著自己的頭發道。

林凌發同樣騎著一匹馬緩緩前行，聞言轉過頭看向了小六子，神色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那天去怡紅院的時候，可沒見你的記性這么差，那些姑娘的名字你是記得一個門清啊！”

林凌發緊緊皺著眉，他看著小六子的眼神也透出幾分冷厲，“到底是什么線索，還不快快說來？”

“林大人，您還記得之前在怡紅院中，那紅袖姑娘提到過，有一晚那歐陽赫前往怡紅院時，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這件事嗎？”

“那自然是記得的，難道你說的線索和這個事有關？”

“林大人果然神機妙算，確實是這個事情有關，屬下那晚聽到這件事情后便留了個心眼，派出一些人帶著歐陽赫的畫像，在京城附近的各處水域沿路去探查，果然查到在歐陽赫被我們抓捕前，曾經出現在那城郊外的淮陰河一帶……”

小六子說完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份密報，將那寫滿了小楷字體的折子遞給了林凌發。

林凌發打開低頭快速掃了幾眼，臉上才難得的露出一點滿意的笑容，“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小六子，你總算是辦了件好事。”

將手中的折子收好，林凌發沉吟片刻后，繼續問道，“我記得水妖案這件案子就是發生在淮陰河一帶，是張大山手下的人在跟著是吧？”

“是的，林大人！確實是由張大山那邊的人手在查探。莫非大人您是想……？”

小六子眼珠子一轉，大概便猜到了林凌發心中的想法，于是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小六子，你這兩天記得派人去跟張大山說一聲，就說這個案子由我們這邊接手了，讓他們的人不用再管這個事情。”

林凌發說完甩手一抖韁繩，操控著馬匹快速跑動起來，而他身后的一大批手下也連忙跟上。

將歐陽赫的尸首帶回密探司后，自然便有仵作對其尸體開膛驗尸，這同樣是必須要走的一個流程。

經過仵作的驗尸，也很快就得出了結論，歐陽赫體內沒有殘留任何毒素，身體上除了之前用刑留下的傷痕外，也沒有其他傷勢。

最終兩名老仵作，只能無奈的將死因歸結于，心臟驟停引發的猝死。

聽到這個結論后，林凌發也并不驚訝，如果真正的兇手輕易的留下線索和證據，那么也不會直到今日也無法揪住他們的馬腳。

“大人，那歐陽赫既然已經死了，而采花大盜這件案子，到這里是不是就算結了？”

小六子跟著林凌發一同從驗尸房內出來，試探著詢問道。

“確實是可以結了，就由你把司內的手續辦一辦吧。如果后續淮陰河水妖探查有什么進展，你必須及時的通知本官。”

采花大盜的案子雖然告一段落，但殺害歐陽赫的幕后黑手還隱藏在暗中，既然已經找到線索并初步鎖定與淮陰河水妖案有關，后續調查的重點自然就要轉移到水妖案上去。

“水妖案這件事情，你可得給本官盯緊了，如果再出什么差錯，本官定不饒過你！”

“屬下明白，大人請放心，這件事情小六子一定全力以赴！”

小六子對著林凌發的背影深深行禮，他已經決定將精力都投入到這水妖案去，必然要將隱藏在幕后的真相給揪出來。

這樣一來，才不會辜負林凌發對他的信任。

“去吧！”

林凌發揮了揮手，示意小六子可以退下了。

在小六子離開后，林凌發伸手揉了揉額頭，感覺最近這些案件是越來越復雜了，不知道在這趟渾水里，到底隱藏著多大的一條魚。

就在他剛想回到大堂去處理公務時，便看到一個在坤寧宮中當差的小太監，安靜的站在大堂中等他。

那小太監一看到林凌發回到了密探司，雙眼一亮立馬就湊了過來。

“奴才見過林大人！林大人，這是娘娘親筆寫的密函，勞煩林大人查看！”

林凌發自然認得這個小太監，他也算是坤寧宮中做事比較伶俐的太監了，平日里有些事情寧貴妃也會交由他去處置。

“好的，密函我收下了！小公公沒事的話，就請回吧！”

林凌發可不敢留著這個小太監在這里喝茶，也只有那個寧貴妃做事才如此沒譜，好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林凌發與她暗自私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