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的林凌發，帶著張大山和幾個手下，騎上快馬很快就來到了位于西城的大內天牢。

這處天牢主體建筑結構修建于地底，地面上除了一座衙門外更是有大內禁軍把守，無論是什么囚犯，一般進了天牢基本上就別指望能夠逃脫出來了。

在大周王朝有一個說法，想要從大內天牢逃脫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興許是這些年來，死在天牢中的死囚數不勝數。

在林凌發領著張大山和一眾手下，憑借著密探司的卷宗和提審犯人的手令進入了天牢的入口后，還是感覺到此處地域有一股陰冷的寒氣彌漫。

通過天牢在地面上的入口，一路順著一條布滿黑色污垢的石梯往地下走去，不過數十步后，便來到了天牢底下的第一層。

整座大內天牢一共有三層，除了地面上的公辦衙門外，位于地底下一共還有三層牢房。

這天牢地下第一層大多是關押著那些犯下重案的朝廷大官，因為大部分并不是需要處以死刑的囚犯，所以這一層中的囚犯大多都是十分平靜的蹲在牢房中。

整座牢房中除了地面可以看到一兩攤血色污穢，以及那些被關在牢房中形容枯槁的囚犯外，整個天牢第一層的環境空氣還不算太差，至少林凌發邁入這第一層牢房后，還可以做到和地面上一樣正常的呼吸。

至于那大內牢房的第二層，林凌發剛一邁步踏入其中，一種混雜著血腥味、木炭燒焦味與人類糞便的惡臭便猛地撲鼻而來，讓人聞之作嘔。

除了惡臭難聞的氣味外，這第二層牢房中的囚犯大多數都有傷在身，那些囚犯上潰爛和流膿的皮膚，無疑證明了他們在不久之前剛剛受過刑。當然他們口中不絕于耳的求饒和一聲聲凄厲的哀嚎，也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同時在這第二層牢房中關押，大多數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刑犯，或者犯下滔天罪過的重犯，這里面的犯人要么就是等著審訊后被砍頭，要么就是要一輩子都爛死在這牢房內。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求求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是冤枉的！”

一聲聲凄厲的哀嚎從牢房深處傳出，兩個獄卒伸手抽出皮鞭狠狠的抽打在牢門上，頓時便讓牢房中的哀嚎聲徹底停了下來，變得噤若寒蟬。

林凌發見狀皺了皺眉，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走入這天牢的地下二層了，但這股濃烈且成分獨特的惡臭，還是讓他的鼻子十分難受。

走在眾人最前頭的林凌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鼻子，隨后伸手那那份手令丟給了兩個在第二層中負責看守的獄卒。

“這是密探司的手令，昨晚押入天牢的那個采花大盜在哪里，我們現在要提審他！”

那獄卒接過手令，展開后借助走廊中的火把仔細看了看，才對著林凌發行禮道，“幾位大人請稍等片刻，那個囚犯關在這二層牢獄中的七二七號囚房，我們這就去將他帶來！”

看著那獄卒離去的身影，林凌發這才發現，這兩位獄卒竟然也有武道九品鍛體境的修為。

尋常人如果身有九品鍛體境武道修為，那么去往人世間任何一個富商家族，也足以做一個地位較高的門客護衛了。

但在這戒備森嚴的大內天牢中，卻也只能充當一個看守囚犯的獄卒，由此可見這看護天牢的那股防守力量深不可測。

順著獄卒離去的方向看去，那位于狹窄走廊深處的，是一個黑黝黝的向下通道。

據說從那里下去便可以通完天牢的第三層，至于大內天牢的第三層關押著的都是些什么犯人，這一點林凌發就不得而知了。

以他目前在密探司的身份，還無法接觸到這種級別的隱秘，興許等他成為密探司的第五位天字號密探，才能夠了解到天牢第三層的真相。

在林凌發二人等了一刻鐘后，沉重的腳鐐聲才從牢房深處的陰影中傳來。

等到眾人聞聲轉頭看去，便看到那兩個獄卒手拿火把，押著一個腳下帶著腳鐐，上身則是被鐵鏈死死捆住的囚犯從里面走了出來。

“幾位大人請隨我來，此地臭不可聞，咱們還是到第一層的刑房中去吧！”

眾人跟在那獄卒身后，一路來到了天牢第一層的刑房中。

那兩位獄卒將歐陽赫身上的鎖鏈去掉一大半，但還是留著那副腳鐐和手上的鎖銬，并將歐陽赫按倒在一張血跡斑斑的木凳上。

林凌發和那張大山，則是來到一張簡陋的木桌后方坐下，一同看向了那披頭散發坐在凳子上的歐陽赫。

只見此時的歐陽赫，早已沒了昨晚潛入尚書府中那般威風，反而瞪大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林凌發和張大山二人。

一道已經結成血痂的疤痕留在他的臉上，配上他披頭散發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只有二分像人，其余八分更像是地獄的惡鬼。

林凌發抬頭看了一眼歐陽赫身上的鞭痕，便知道他昨晚一進入這天牢中，恐怕就早已受過一頓刑罰了。

這是天牢中的一個潛規則，凡是被抓捕入天牢中的人，無論身份高低，都至少要先受獄卒的一頓皮鞭伺候才行。

這是為了殺一殺這些罪犯身上的銳氣，讓他們徹底認清楚自己的處境，好讓他們在后面的審訊中，可以將案件的實情老實交代出來。

當然這里面的犯人，也有一些財大氣粗的貪官污吏，他們往往會偷偷使一些銀錢給天牢中的獄卒，那么落在他們身上的皮鞭力道，自然也就會輕上許多。

歐陽赫作為禍亂京城的采花大盜，當然不會有人使銀兩給獄卒幫他求情，昨晚自然便是被兩個獄卒用沾鹽水的皮鞭好一頓抽打。

哪怕是他身具武道七品的修為，也被兩名獄卒打得渾身鞭痕累累，以至于昨晚他一整晚都不敢躺下睡覺，因為一碰到那些傷口就疼得無法入睡。

“哼，落到你們這群朝廷鷹犬的手中算老子倒霉，要殺要剮隨你便，有本事就給老子一個痛快的！”

那歐陽赫冷冷的盯著林凌發等人，帶著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道。

林凌發并沒有開口回應，而是轉過頭看向了兩個獄卒。

那兩位獄卒心領神會，連忙上前一個按住歐陽赫，另外一個則是將歐陽赫身上的囚犯一把扯開，將歐陽赫的整個胸膛露了出來。

“大人，昨晚我們二人已對這廝用過鞭刑！同時還發現這廝身上竟有這種樣式的刺青紋身，還請兩位大人查看一下！”

林凌發凝神看去，只見那是一個樣式奇怪的黑色獨眼虎首刺青，整個刺青圖案布滿了歐陽赫的胸膛，再加上他身上那些血跡斑斑的鞭痕，看起來顯得十分猙獰。

看著這個奇異的虎首刺青，林凌發內心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卻一時說不上來在哪里見過。

而坐在一旁的張大山，此時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看著那道刺青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寒芒。

眼看林凌發遲遲沒有回應，一位跟隨著林凌發的玄字號密探才上前幾步，趴在林凌發耳邊耳語提醒，“大人，你看這個獨眼虎首刺青，可是那武林中兇名遠揚的江北七怪所獨有，恐怕這歐陽赫與那江北七怪脫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