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看著陸恒嚴肅的神情,只得繼續(xù)埋頭耕耘。
有著陸恒的指點,時間沒過多久,一張試卷就剩下高考的作文。
高考作文一直是高分項,蘇雪不敢大意,仔細審題。
那是用山與水寫一篇不低于八百字的作文。
“陸恒,我寫作文沒那么快,你能不能先寫下,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啟發(fā)。”
咬了咬筆頭,蘇雪低聲問起。
雖然,在她印象中,陸恒的作文一直都平庸,沒啥出奇之處,但是現(xiàn)在她不敢亂下定論了。
陸恒點頭,接過了筆,略有思索就開始動筆。
蘇雪邊上默默看著,一開始她還是驚訝的表情,因為陸恒寫得確實很貼切。
只不過,慢慢地,她的眉頭壓下。
“……山有磅礴的氣勢,就如男人一樣,需要頂天立地……”
“……水宛若婷婷處子,孕育著生命的律動,纏繞青山。”
“山清本該對水秀,山依然偉岸,依然喜歡與水深情相擁。只不過,水卻走了,她悄悄去了遠方,那是生命的盡頭。”
“青山抖努力動著手里的鮮花,想要呼喚她。”
“然則,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
蘇雪怔怔地看著陸恒。
這……這寫的是什么?
這好像不是作文啊?
這怎么看都是對愛情悲戚的悼念。
陸恒這是怎么了?
忽然間,蘇雪似乎看到了陸恒心中隱藏得很深的悲傷。
而這一刻,陸恒一停住筆,神情瞬間愕然。
糟糕,一不小心寫歪了。
他忙用手蓋住紙,惶然抬頭。
就這樣,四目突然相對,時間靜止。
“陸恒……”
蘇雪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憂傷,她想聽聽陸恒心中的那一段悲傷的故事。
到底是哪個女孩住在他的心底,還把他傷得那么深。
她竟然都不知道。
真的太傷心了。
“諾,蘇雪,你看這就是反面教材。”
“我可以負責(zé)任地告訴你,如果把作文寫成這樣,分數(shù)絕對會很低很低的。”
陸恒微微愣了下,隨即強撐起一股氣,嚴肅說道。
“可是……陸恒,我覺得寫得挺感人的。”
蘇雪被陸恒字眼里的深情所感動。
她看到陸恒寫得很專注,很入神。
那就是有感而發(fā),真情流露,他的心中確實住著一個女孩。
“高考是高考,人生只有一次高考,我們要做的是感動考官。”
陸恒話說著,就將那紙張揉皺,扔到了垃圾袋里。
蘇雪默默看著,低了頭。
陸恒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叮囑蘇雪想好作文的立意。
只不過,蘇雪卻又拿起了那一張紙條。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看著這一句,心中隱隱不是味道。
這時候,她想明白了,為何陸恒最近會對她不一樣,對她變好了。
他被人傷害了,只能從她這個熟悉的朋友找點慰籍。
從頭到尾,她都沒變,只是一個可憐的小丑。
還自我感覺良好,感動得要死。
也只有這樣,本來對她一點都不友好的陸恒才會變。
因為心里有人,追求失敗,才對她展示真像,對她友好,尋找慰籍。
蘇雪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眼眶中不爭氣地浮起淚水。
“陸恒……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我也好難過。”
蘇雪拿著筆,吸著發(fā)酸的鼻子,又拿出了那個小紙盒。
“你可以快點長大嗎?”
“都已經(jīng)一天過去了,或許……你永遠都不可能長大了……”
……
天,悄悄地亮了。
等著陸恒來接蘇雪上課時,她的母親告訴陸恒,蘇雪早走了。
“蘇雪說,鑰匙丟了,車子在車棚,她得出去等杜盼。”
徐素給了陸恒回答。
“謝謝素姨,那我先去上學(xué)了。”
陸恒客氣地回了一聲。
“慢點啊,小雪也真是的,明知道你會來接她,還犟脾氣自己要走出村口等杜盼。”
“回頭我會說說她的。”
徐素對著陸恒嘀咕,陸恒嘴里笑笑,沒去多說,人離去。
都怪自己大意,一個不小心觸景生情,想到了重生前的蘇雪。
應(yīng)該是蘇雪想歪了。
陸恒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就如他意料的一樣,他走進班級,就看到蘇雪眼睛微紅,想必是昨天夜里自己哭鼻子了。
他很想走上去,給她好好解釋一下。
在他心里,住得一個誰也不能撼動的女孩。
那個人就是你——蘇雪。
終歸,陸恒忍住了,高考在即,不以讀書為基礎(chǔ)的戀愛就是耍流氓。
蘇雪也在這一刻看到陸恒,繃著臉對著他扭過了頭。
陸恒苦笑,沒想到到現(xiàn)在還被針對著。
接下來上課的時間,蘇雪沒有給他丟過一個小紙條。
就算是下課經(jīng)過,看陸恒還坐在位置上,蘇雪都要很用力坐下自己的位置,以此來表達她對陸恒的不滿。
陸恒無奈,只能獨自干笑。
星期五下午一節(jié)體育課,體育老師組織了一場短跑比賽。
“有意者報名。”
體育老師大聲說著。
“我!”
“我。”
“我也參加。”
體育老師一句話說過,很多同學(xué)都舉手出列。
令陸恒沒想到的是,蘇雪也舉手出列。
“蘇雪,你體格柔弱,不適合短跑比賽。”
看著蘇雪站出,陸恒趕緊走過去悄悄提醒。
“不用你管,你去管好你心中女孩就好了。”
蘇雪瞥了他一眼,沒聲好氣地說道。
陸恒啞笑,只得作罷。
在體育老師的口哨下,一個八人小隊隨即開跑。
百米沖刺賽跑,不算太遠,不論輸贏的話,正常不會出什么差錯。
更別說,體育不是蘇雪的強項,她贏不了,太柔弱了。
陸恒是這么想的。
只是,他沒有意識到,蘇雪是負氣的。
似乎她不想輸了別人,拼了命地往前跑。
可惜,她才跑出不到五十米,腳下一崴,身體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撲去。
雖說她用手臂撐住了地板,身體沒有受到啥實質(zhì)性傷害,可終歸操場是沙土地,她的手臂與膝蓋都磨出來血跡。
“小雪……”
陸恒一看,趕緊跑過去蹲在她的身邊。
只不過,蘇雪卻執(zhí)拗地將頭扭向一邊。
陸恒無奈笑了笑,只得徑自檢查起她的手臂與膝蓋。
只是破了點皮,除了一些淺淺的血跡,皮膚上還有透明汁液流出。
“沒什么大礙,就是……很疼吧。”
看著那些透明液體,陸恒低聲問道。
蘇雪低著頭,就是不說話。
“陸恒,你扶下蘇雪,看看她的腳有沒有啥事。”
體育老師的話聲傳來。
陸恒照做,扶起蘇雪,蘇雪低著頭,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吃痛,眉頭皺緊。
“腳崴了。”
蘇雪沮喪著說道。
“老師,蘇雪腳崴了,我背她去醫(yī)務(wù)室?”
陸恒站起提議,見老師點頭,陸恒快速走到蘇雪面前蹲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