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孤獨地過完了一生又一生。
直到他認為自己不再需要下一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畢業(yè)了。
他不再需要虛妄的考驗,來反證自己實力雄厚,心力旺盛,愛意廣博。
但是他發(fā)現(xiàn),幻覺這個事,本身就有可以繼續(xù)深入探索的地方,于是他又不辭辛勞地開始只身入幻。
呂萍這一生選擇將自己一分為二,一體在晶廈生長,另一體在玉染成長。
因為它想起了玖玄耶和玖曜耶,覺得這兩個人的生活方式很有意思。
而現(xiàn)在,它也有了足夠的能力這么做。
但是它又不想完全和那兩個人一樣。
所以它把不同的兩個自己放遠一點,如此就可以同時觀察的兩種不一樣的感受。
這樣的體驗對它而言很重要,它需要有這樣幻真如假,虛實難分的感觸。
非常神奇的是,在這兩者的生活過程中,它們明明相隔千萬光年,甚至一個活在一種“全宇宙只有玉染這一個文明”的狹隘認知,另一個活在“全宇宙只有晶廈所在的這個區(qū)域最安全”的另一種狹隘認知的環(huán)境中,兩者還是發(fā)現(xiàn)了彼此。
并且它們選擇共同將自身“托付”到另一個它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這樣了的世界中。
世界總有很多很多神奇的事源源不斷地發(fā)生。
呂萍又在能看得到這兩者的更高層世界中凝聚而成。
這樣它們?nèi)齻€就能有更多變換感知發(fā)生。
三個不同的世界,三個不同的人,都在做著同一件事——如何讓這個世界同時擁有另外兩個世界。
在這個過程中,它們又分別認識了不同的個體,擁有不同的經(jīng)驗,踏上不同的旅途……
至于有沒有再重逢故人,那自然是肯定的。
世界就是有能力讓一個個體跌跌撞撞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后,重新遇到那個曾經(jīng)。
似曾相識和好久不見是同一個概念,就像一對孿生子。
在玉染的呂萍和在晶廈的呂萍雖然過著差不多的生活,卻因為大環(huán)境的不同仍然存在非常巨大的差別。
而在這兩者之外的呂萍,一直都在默默關(guān)注著兩人的成長。
呂萍都有收到過這兩個人相同的抱怨,為什么是自己,為什么好像自己已經(jīng)明明很努力了,卻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那些身份,那些回報。
這就是呂萍至今仍然沒有回收這兩個小靈魂的最主要原因。
它們還沒有學(xué)會,學(xué)會在不同的環(huán)境里感受不一樣的自己,去感受因為是自己,已經(jīng)明明很努力了就已足夠,而那些想要的東西,那些身份,那些回報只是被呂萍稍微地往后延遲了一點——它們都在來的路上,只是這兩個小呂萍都太過于心急。
心急雖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未必就一定上壞事,呂萍非常清楚,它想要的是什么——讓這兩個相隔無限遙遠的自己,成為像玖玄耶和玖曜耶那樣的存在,甚至只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萍的野心,或許對于同時生活在不同境地里的兩個小小的它而言還是有點太沉重,但是這份沉重的背后,仍然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輕到不可言喻。
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內(nèi)在的疾苦,加上一些肉眼可見的外在缺陷,磨礪到呂萍想要的那種程度,它們就可以解脫了。
至于它們分別選擇用什么樣的方式來面對這份不可避免的磨礪,那就不是呂萍需要特別關(guān)心的了,它只需要看著這兩個它在活著的時候就能達到它所需要的那種感覺,獲得那種體驗即可。
至于過程。
現(xiàn)在就是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