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

李半書謹慎起來，拿著大腿骨，與缺腦袋周旋三十個回合，不小心被腳下尸體絆倒，而后被一刀梟首。

第三次，

李半書在與缺腦袋作戰的過程中，因為極度緊張，大腿骨被骸骨長刀嗑飛，再度被刺穿胸膛。

第四次，

李半書發狂，與缺腦袋正面作戰拼刀，十個回合后，體力不支，被斬斷左腿，而后一刀梟首。

第五次，

李半書采取拖字訣避戰，認為大腿骨不好用，想要找把趁手的兵器，最好是橫刀，五分鐘后，被一只路過的白骨妖一拳頭攮死。

第六次……

第七次……

……

第N次……

李半書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大地上，遙望著天邊那輪血色夕陽，他身邊是被一個只剩上半身的‘沒腦袋’，

他暫時沒有殺死沒腦袋，因為一旦擊殺他后，不到十秒鐘，缺腦袋就會刷新，

李半書得保證充足的時間來復盤作戰經歷，不能每次都是莽上去就開干，莽夫的最終結果只能是被一刀砍死，

他現在已經被殺到麻木了，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全身上下都被骸骨長刀光顧過，尤其是脖頸和胸膛兩個位置，是缺腦袋的最愛。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刀法在作戰的過程中增加了百分之一。

“我的實戰經驗太差了！”

李半書冷靜總結：“身體做到的，與大腦里所設想的有差距，有延遲，不能完美的掌控身體；明明練習時做的還不錯，可是一到生死戰斗時，就免不了焦慮恐慌，情緒上也出了問題。”

“問題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對戰，與怪物生死廝殺，殺到惡心，殺到麻木，殺到什么也感覺不到，只剩作戰的本能！”

“我最好的戰績是將缺腦袋的左大腿敲碎，差點將它殺死了，可惜因為在之前的戰斗中受傷，流血過多，我倒是比它先死一步！”

“接下來我不僅要將缺腦袋殺死，而且還不能受傷過重，否則無法應對接下來出現的對手！”

李半書站起身，一腳踩碎沒腦袋的骨核，

三秒后，白骨妖缺腦袋準點出現，它提著刀，半張腐爛的臉猙獰可怖，能看到顱骨中燃起的綠色火焰。

李半書目光認真，默默舉起手中的大腿骨，腦海里閃過缺腦袋的每一次進攻與防守的策略，它揮刀的弧度，前進的速率，身上哪一處關節最脆弱，哪一處骨骼最堅硬，最常用的刀法套路……這些信息都一一呈現在腦海中。

這就是他數十次死亡所換來的信息，每一次死亡都足夠刻骨銘心，彌足珍貴！

他在與白骨妖的生死對戰中，迅速成長，所得到的不僅僅是刀法的進步，還有對戰斗的領悟，心態的轉變，

這讓他從一個坪山一中的武道學生，逐步成長為一個在血與火中淬煉的戰士。

淬煉的過程，比百分之一的刀法進步，重要一萬倍。

噔！

李半書的大腿骨與骸骨長刀一觸即離，雖然手臂麻木，虎口開裂，但這點小傷根本影響不到他，

他死死的盯著缺腦袋的動作，通過它關節的扭轉程度與方向，分析接下來長刀的角度與落點，

左側！

李半書側身，避開揮舞的長刀，隨后一棒子狠狠的擊打在白骨妖的腦袋上。

砰！

缺腦袋被打的一個趔趄，腦袋里的幽綠火焰差點熄滅，當它回過神來，憤怒揮舞長刀，李半書卻一個驢打滾，逃到安全位置。

對敵人動作目標的精確判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項本能。

李半書憑借著更快的速度和反應，不斷的消磨著缺腦袋的身體，那半顆殘缺腦袋，在他的不斷擊打下，已經支離破碎，眼見著就要被徹底打碎，

但這個時候，李半書反倒警惕起來，不再大膽進攻，而是轉為防守逃避，

他知道，缺腦袋還有一門重要的招式沒用，

果然，缺腦袋預感到自身狀態不對勁，憤怒的咆哮嘶吼，速度陡然提升，手中長刀亂舞，凜冽的刀光如織網密布，籠罩周身，

來了！

李半書心中波瀾不驚，身體扭轉，腳步有序，險之又險的避開一道道刀光，有時來不及躲避，才用大腿骨格擋，

可是長刀揮舞的速度太快，刀光太過密集，李半書還是避免不了的被刀光擦中，血肉被削落，被劃傷，深可見骨，

不過這些傷勢，也在預料之中，

看著可怕，但只要沒傷及根本，沒斷手斷腳斷臂斷頭，那就相當于無傷，無需在乎。

終于，駭人的刀光逝去，缺腦袋陷入疲憊，速度變得極其緩慢，顱骨中的火焰暗淡。

李半書用盡全身力氣，一棒子攮在它的太陽穴上，

砰！

那丑陋的半張腦袋直接被敲碎，血肉骨茬迸濺，其中幽綠火焰瞬間熄滅，

白骨妖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轉，最終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只有過段時間，它才能恢復力氣，重新給自己安一個腦袋。

而現在，它只能任人宰割。

李半書全身都被血水浸濕，連視野里都是猩紅一片，喉嚨里仿佛拉風箱，被烈火灼燒，手臂酸麻，連大腿骨都舉不起來，

他踉踉蹌蹌的跑到白骨妖身邊，不顧惡心，將手伸進腐尸的胸膛，四處摸索，

他摸到一只如同雞蛋般，包裹在脆弱骨膜中，不斷顫動的鮮活血肉，

“終于！”

李半書如釋重負，用最后的力氣，一把將骨核攥碎，

缺腦袋的尸體化作灰燼，滲入身體之中，一排排文字在視野中接連涌現，

【擊殺骨族白骨級骨妖，氣血+0.01】

【與白骨級骨妖作戰，刀法+1】

【與白骨級骨妖作戰被擊殺28次，精神力+0.01】

【可獲得技能‘白骨’，短時間內硬化全身骨骼，擊殺10只白骨級骨妖后解鎖，當前進度（1/10）】

【‘白骨之亂（初）’已完成（2/20）】

李半書仰躺在大地上，注視著系統光幕，一個個疑問在腦海中升起，但還未來得及細細思索，

一個肚子破了個大洞，身材如小巨人般的腐尸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呃……哥們，你能讓我先休息會嗎？我的意思是說，我覺得車輪戰是一種極其不合理，應該被廢棄的戰斗方式！”

“強者之間的戰斗應該更純粹，更公平，這樣才能彰顯出你的強大實力，你覺得呢？”

李半書滿懷期待。

回應他的，是一只蒲扇大的手掌，

啪嘰！

他的腦袋被小巨人的手掌碾碎，腦花四濺。

…………

凌晨四點，當李戰來到高二十一班的武館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不斷的揮刀，揮灑汗水，正是他的學生李半書。

李戰意外的一挑眉，旋即轉身又去多買一份小籠包和豆漿。

他認為很快李半書的精力就會跟不上來，不會再這么早來武館鍛煉，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會給李半書帶一份早餐。

畢竟這孩子是他的學生，畢竟是在為自己的目標努力，不好苛責。

第二天，

李戰來到武館，卻還是看到李半書在拼命練刀，甚至刀法更加精進簡練，渾然一體，招招都奔著殺敵要害而去，沒有多余的步驟，流暢自然，

李老師揉按著眉心，感覺自己眼花了，

他搖搖頭，再去買一袋小籠包和豆漿，

第三天，

李戰站在武館大門口，沒有再轉身離開，這次他買了三份早餐，

很好，不多不少，剛好夠用。

李老師嘆了口氣，注視著揮刀的背影，總覺得當前事情的發展，已經嚴重違反他四十年來的生活經驗。

……

第五天凌晨四點，

李戰在食堂下意識買了三份小籠包和豆漿，等他到達武館時，果不其然，看到了李半書，不過他沒在練刀，而是在練拳，

伴隨著他的擊打，假人樁頭上不斷冒出數字，

393kg，

389kg，

385kg，

……

李戰有些疑惑，李半書上次測量的拳力不還是359kg嗎？

怎么現在隨便一拳都快接近400kg了？

他調出最近測試數據，驚訝發現李半書的氣血值竟然已經來到了3.34！

進步如此之快！？

你瞅瞅他這坐火箭似的升級速度！

哪有預想中精力衰退，氣血虧竭的樣子！？

李戰眼眸微瞇，注視著揮拳的少年，他承認自己看走眼了，他也知道，是時候跟這位李同學談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