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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無為可自信

  • 廟堂下的江湖
  • 凌楚昭
  • 2662字
  • 2024-05-06 22:00:00

傍晚,長安,將軍坊。

少年捧起一潑水,朝天一灑,大喊一聲:“看法術,定!”忽地,飛揚的水花定格,凝成一蓬蓬奇形怪狀的冰渣。

但他的法術好像并不靈驗,剛想伸手接住,卻又重新化成了流水,從指隙間溜掉。只氣的他狠狠拍打水面,弄得浴桶里的水四灑濺開。

“少爺少爺,快別玩兒水了,老爺帶郎中回來了!”丫鬟錦兒急促的聲音從院外傳來。而她口中的少爺,便是陸府的二公子,陸繡。

陸繡吐了吐舌頭,趕緊從浴桶里鉆出來。旁邊的廊椅上放著一件錦袍,已被夕陽烤的干燥溫暖,他把袍子胡亂裹上,赤著腳,一溜煙兒朝屋里跑去。

“娘!千萬別露餡兒了。”一進門,他就鉆到了被窩里,露出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來。

“鞋子也不穿!”婦人瞪了他一眼,小心將被子掀開一角,以防天氣太熱,假戲真做。

隨即,陸佑庭推門而入,一同的還有一個身背藥箱的郎中。

“楊郎中,又麻煩您了。您是長安數一數二的郎中,犬子能有今日,全靠您勞心勞神,還煩請您再看看。”雖然陸繡是裝病,可婦人焦急的神態不似做假。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她嫁入陸家已有九年。九年里,兒子的怪病不知看了多少郎中,可就是不見好轉,反而病發的越來越頻繁。

李繡娘心如刀絞,她不圖將來兒子能有多富貴,只求上蒼別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連藥王崔異笙都直言活不過十年的人,楊郎中自然也束手無策。當下也只能應允一聲,抬手搭脈后,滿臉無奈道:“老爺,夫人,公子應是勞累過度虧了氣血,老朽寫個方子,大抵一劑便可醒來。

“都怪你!”李繡娘舉目蹙眉,不由埋怨起來:“這么熱的天還讓繡兒練功,他這身子骨哪里受得住?”

陸繡雖然身負怪病,卻天生聰慧,如若論武學資質,比起天才之名的大公子陸辰猶有過之。所以陸佑庭對這個小兒子甚為嚴苛。

“也罷,讓他休養兩日吧。”陸佑庭臉一黑,便拂袖離去。他進門便已看出破綻,卻也不點破,估計是這娘兒倆又被竇氏克扣了月例錢,才有此一出。

妻妾不和,自古的難題,饒是他陸佑庭官職再高,修為再強,也是解決不了。

四年前,自從大兒子去拜師學藝后,陸佑庭就沒在府里住過了。

正妻竇氏看不慣小妾李繡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兒子去了法耶寺,她得了空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可李繡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有你的正宮地位,我有我的恩威并施,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只把個陸府攪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不勝其煩之下,他索性搬進了軍營,家里任由兩個女人在鬧騰。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絕情,長安人都知道,每到日落時分,陸佑庭就會從遠定門走出來,回他將軍坊的御賜府邸。雖然每次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但勝在風雨無阻,一天不落。

他那些同袍老友對他這種行為深感詫異,程知金甚至開玩笑的表示,陸繡其實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由此還牽扯出了一場罵戰。

那一次兩個女人倒是同仇敵愾,雙雙殺入程府,把這個長安有名的大嘴巴罵了個狗血淋頭。

眼看父親的背影漸漸遠去,陸繡一骨碌爬起來,抱著母親大笑道:“哈哈,娘,這次可賺大發了,我瞄著爹沒少給……“

“祖宗!你小點聲,要被你爹聽見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陸繡嚇得立刻噤聲。

他從小懼怕父親,別的孩子每日無憂無慮,他卻被父親逼著練習艱澀難懂的武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只要不發病,是一天不落。但又不許他在外人面前展露一絲拳腳。

“娘,我要換衣服了。”陸繡催促母親出門。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男孩兒的樣子了,他身影卓立而挺拔,有陸家慣有的不彎脊梁。

李繡娘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愣了一下。

“再大你也是我兒子!”李繡娘不滿的呵斥了一聲,合門而出。他坐在臺階上,手里捏著一塊玉佩和一把梳子,靜靜等待。

一會兒,門開了,陸繡一躍而出。他換上一件暗藍的薄衫,腰間系著極寬的白帛腰帶,顏色搭配的并不太整齊。但配上一挺削挺的鼻,兩片冷色的頰,倒別有一番江湖男兒的不羈風致。

“娘我要出門去。”

“又跟誰約了?吃了晚飯再去不行么?”

“子桑今天要回來,我和李淑海薇在凰月樓定了桌子給他接風。”

李繡娘見他不肯留下來,搖了搖頭,替他將玉佩掛在腰間:“我聽說裴子桑這次回來,圣上是要征他作駙馬的,你也不小了,李淑和海薇,你喜歡哪個?”

陸繡一愣:“娘你說什么?”

“我說李淑和海薇,你更喜歡誰?”

陸繡歪起腦袋:“你猜。”

“臭小子!”李繡娘站起來替他梳理發髻,笑著說道:“只要你喜歡,哪家女子都行。當娘的……”

“行了娘,我還小呢!你快一點。”陸繡不禁催促起來。

“剛剛攆娘出來的時候,沒覺得自己小?”李繡娘低低地笑一聲,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陸繡頭一歪,蹦蹦跳跳地出門去了。

夕陽余暉撒,晚霞漫天。下人們正準備晚飯,縹緲的香氣從廚院里飄出,漸漸彌散開去。

陸佑庭照例在府里轉了一圈后準備離開,只是這一次,路過宴廳的時候卻被叫住了。

“姑爺,既然來了,就吃了飯再走吧”。叫他的是個臉上刻了很深皺紋的老頭。他是竇紅薔的陪嫁管家,也是竇家的大長老,當年就是他力排眾議,將竇紅薔嫁給了陸佑庭。

無論是在陸家還是竇家,竇潤德都有著極高的地位。

宴廳里正開著席,大長條石的桌上擺滿了慣常的家常菜式,雖沒有繁復的花樣,卻大開人胃口。陸佑庭吃了整整四年的軍營大鍋飯,嘴里淡得早不知味,這回乍聞到這么熟悉的味道,恨不得擊掌叫好。

可他臉上剛露出一絲笑容,竇紅薔一聲冷哼,直接就將他那個‘好’字冰凍在了喉嚨里。

他一只腳已經踏入了宴廳,這聲冷哼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頗為尷尬。

“姑爺不用理她。”好在竇潤德替他解了圍,一邊吩咐下人準備碗筷,一邊問道:“小阿繡醒了么?”

陸佑庭趕緊落座,他偷瞧了一眼,見竇紅薔并不反對,臉上的愁容這才慢慢化開:“勞潤伯掛心了,并無大礙。”

“小阿繡的身體每況愈下,佑庭,你要早做決斷。”雖然竇紅薔對這個庶子較為冷漠,竇潤德卻頗為喜歡,陸佑庭忙于公務,陸繡的功課,基本都是他代為傳授,兩人只差師徒之名而已。

陸繡身患怪病,天下名醫都束手無策,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藥王崔異笙曾說過,法耶寺的空禪心法煦光甫暖,或許能抑制他體內那道古怪的寒氣。

空禪作為佛門頂級心法,與靈虛觀的太玄經,魔道的原始天書,并稱天下三絕,不僅晦澀難懂,而且對傳人挑選嚴格,普天之下,也只有了絕神僧練成此功。

了絕神僧恰巧是陸佑庭的師傅,原本此事極好解決。可九年前,兩師徒因為些許事情鬧翻,眾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出師徒反目的戲碼。及至今日,再無來往。

見陸佑庭還是不愿開口,竇潤德雖然心里著急,卻也不好過分干預。

忽然,丫鬟急匆匆從門外跑來,焦急說到:“夫人,老爺,宮里來人了。帶了好多東西,說……說……”

竇紅薔柳眉倒豎,怒道:“說什么呀?”

“說……說來找繡少爺。”

“噗……”陸佑庭正在喝湯,聞言嗆了一口,茫然道:“皇上啊皇上,你是嫌臣家里還不夠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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