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上,三十三重天外,至高至遠(yuǎn),一片混沌虛無處,立有一座道觀。
道觀門楣上,書有‘紫霄宮’三個云篆大字。
此刻道觀的正殿內(nèi),一名頭挽道髻,容貌清癯的青袍道人,正攏袖盤膝,閉目端坐于主位的蒲團上,口中呢喃講道。
隨著他聲音的起起伏伏。
殿內(nèi)遍地金蓮涌現(xiàn),當(dāng)空紫氣沉浮。
金蓮開合生滅間,異香撲鼻,紫氣聚散不定時,光色曜日。
就在葉慶吃下果子的同時,道人似有所感,頓了一下。
頃刻間,滿殿流光溢彩,消泯不見。
殿中一片寂靜。
道人身前同樣盤膝聽講的六人,紛紛睜開了雙眼,看向道人,疑惑尊稱:“老師”
道人并未應(yīng)答。
而是撇了眼袖中的一枚小巧古拙的玉碟,而后又向下方的洪荒大陸,掃去一眼。
雙眸之中,星云流轉(zhuǎn),日月更迭。
剎那間,已然是看遍了整個洪荒。
“遁一在人”
道人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說與在場的眾人聽。
“會是誰呢?”
繼而道人掐訣,神色如常的繼續(xù)講道:
“三尸九蟲,得斬是混元,歸一證無極,這斬尸之法...”
口唇微啟,殿內(nèi)又復(fù)金蓮生滅,紫氣沉浮之景。
......
聽聞來聲,葉慶睜開了雙眼。
“視力變得更好了,周圍的一切纖毫畢現(xiàn)。
時間似乎一點都沒變化,槐等人還是自己入定之前的站位。
只是現(xiàn)在都望向了來聲的方向。”
葉慶又謹(jǐn)慎的檢視了一遍自身的狀態(tài)。
“沒有問題,依舊很能打的感覺。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剛想練手,找茬的便來了。”
葉慶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少女,身著玄色長袍,手系紅繩銅鈴,提著一顆似笑非笑的羊腦袋,正赤腳踩青天,一步一步,踏天而來。
動靜之間,手腕上的銅鈴叮當(dāng)作響。
話音起,尚在遠(yuǎn)處,話音落,已至眼前。
立于空中,俯看著葉慶。
“呃!
那是神獸夫諸的腦袋吧?
它那奇異的表情,不會錯的。
這少女,這氣勢排場。
還沒比劃,自己就輸了。”
葉慶凝神聚目...大巫:???
“這便是巫族之人?”
葉慶審視著少女,巫族的樣貌發(fā)色體型,都跟人族長相,并無二致。
“那這一連串問號,又是啥意思?”
葉慶扭頭望向槐...中山之民。
“看槐的時候又正常了。
懂了。
意思簡單明了。”
以他的境界,無法解讀對方=惹不起。
葉慶頓時肅身拱手,無比誠懇的說道。
“姑娘,你誤會了,我是巫族治民”
少女又近前幾步,來到葉慶跟前,依舊立于空中,不過高了葉慶一頭。
“那就更巧了,我等會要去祭祀祖巫共工,帶的犧牲在獵殺夫諸的時候被它吞了。”
說著便把手里提著的羊腦袋,往葉慶懷里一拋。
“我是大巫九鳳,你抱著它,跟我走,助我一臂之力”
葉慶急忙避開,夫諸的羊腦袋頓時翻滾落地,不過身上還是稍微濺了幾滴夫諸的鮮血。
九鳳疑惑的盯著葉慶,上上下下的拍打著草裙。
“草裙都弄臟了,一身腥味。
咦,好像不腥,還有點香。”
槐把滾落在地的夫諸頭顱撿起,抱于胸前,站到了葉慶的身旁。
葉慶看得一陣感動。
“好兄弟,以行動證明了立場。
什么一臂之力,明明是一命之力,誰愛幫誰幫,我反正不去。”
葉慶再度躬身回答:“大巫在上,小的部落尚有要事需要操持,還請您另覓賢能。”
“嗯?你不可能是我巫族治民”
“咋看出來的啊?”葉慶暗道。
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草裙。
“下次一定換了。
不過,她這也太武斷了吧,就憑我穿著草裙?”
葉慶不解的看向九鳳。
九鳳也不解釋,而是看向槐等眾人。
“句芒祖巫,大巫九鳳在上,吾等愿意奉獻犧牲,為巫族赴湯蹈火”
眾人包括槐,都連忙朝九鳳拜倒,高聲呼喝。
“槐,你這立場不夠堅定啊。”
九鳳對呆若木雞的葉慶,努了努嘴,好似在說。
看吧,這才是巫民。
“這是為何?”
葉慶出聲詢問,九鳳還是不說話,繼續(xù)看向槐等人。
“吾等治民,受巫族庇護,得以求存延續(xù),自當(dāng)為巫族效死力”
“但,他不行”說完,槐又補充了一句。
“嗯?”
九鳳不解,盯著槐等待他的解釋。
“他是人族,也是巫祭”槐解釋,言語間帶著崇拜感激。
眾人也出聲附和:“我等皆愿意代替他”
葉慶聽到槐說他是巫祭,當(dāng)下心頭一跳,跟著臉色微變。
“要糟,槐你這個笨蛋!”
果不其然。
九鳳圍著葉慶轉(zhuǎn)著圈打量。
神情從驚訝到疑惑,再到憤怒。
“身上沒有巫紋,渾身也沒有巫力運轉(zhuǎn),你不是巫祭”
說著九鳳后退兩步,從懷中摸出了一枚大號的銅鈴。
舉過頭頂,叮鈴鈴的搖了起來。
隨著鈴聲的響動,九鳳雙眼泛起森然的綠芒,盯著葉慶。
直到她看到葉慶的雙眼也透露出點點綠光。
九鳳這才稍微放緩搖鈴,開口問葉慶道:
“說,你冒充我族巫祭有何目的?”
聲音縹緲低沉,好似天外傳訊,又如夢中囈語。
葉慶的意識一陣迷糊,醒來時已經(jīng)站在了意識空間的那輪黑日之上。
“她這是催眠嗎?
不過我還能思考,應(yīng)該是我眼前這團墨水的特殊作用了。”
葉慶嘗試著控制自己開口,九鳳見他微微閉合的嘴巴動了動,手中的銅鈴聲搖動的更加急促了。
“能行,看她的樣子,好像也不太擅長催眠。
那我就要開始狡辯了。
形勢所迫,可惜了我這么一個誠實正直的大好青年。”
葉慶透過意識空間,仔細(xì)的觀察著九鳳的穿著打扮,以及言行舉止。
“我沒有冒充,我是巫祭”葉慶一副呆滯的樣子。
“你來自何處?”
“妖族”
“你從何處習(xí)得巫術(shù)?”
“妖族中有一名衣衫襤褸的巫族祭祀...”
九鳳聞言,鈴聲停頓了片刻,巫族中不可能存在俘虜,不是戰(zhàn)死便是碎裂真身同歸于盡。
而且巫族元神和肉身混為一體,百毒不侵,妖族想下毒偷襲做不到。
除非...
“難道是她?十巫中的大巫祭,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