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好隊，插隊的直接禁止領取食物！”

市場中央，沙巴娜雙手叉腰，站在堆滿黑面包的的木桌旁。

一小堆熏肉擺在面包旁，格外顯眼。

今天是村里老人和孩子領取食物日子。

每人都可以在這一天直接領取到十四塊黑面包，孩子可以額外領取一塊熏肉。

雖然卡爾很嫌棄這些累贅，但是對食物上沒有動任何手腳。

什么木屑砂石，他是一點都沒參雜。

一陣混亂之后，一群看上去上了年紀的老人才勉強排成隊列，等待著沙巴娜分發食物。

說是老年人，實際上有的還沒老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而且一部分是殘疾人，比如少了只胳膊或是少了條腿，失去基本的勞動能力。

另一支隊伍則都是十四歲以下的孩子。

由于營養不夠，身高普遍不高，即便是已經十三歲，身高也不過一米一到一米二左右。

臉上并沒有出現因領取到食物而出現的喜悅，相反更多的則是憂心忡忡。

頭發和胡須花白，佝僂著身子的卡爾此刻站在人群當中，他使用了一些簡單的視覺類法術，讓自己看上去和老人沒區別。

站在隊伍的最末端，花白的眉毛下，兩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兩條隊伍旁出現的一小撮人。

這幾個人領取完食物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孩子那條隊伍的不遠處，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隨著領取到食物的老人越來越多，那一小撮人也不再是一小撮。

領取過食物的孩子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乖巧地坐在市場商鋪的土階上。

神色驚恐，時不時看向不遠處的那一些老人。

“老不死的到這個年紀還不安分！”卡爾撇了一眼那里，內心暗罵。

千百年來，人類制定的法律都無法嚴格執行公平正義。

都會有人或事游離在灰色地帶。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卡爾也沒打算事事都計較的非常清楚，同時他也沒那么多精力去處理這些東西。

不過前提是大環境下的公平正義，能夠得到普遍執行。

這群老頭的行為已經不再是灰色地帶的范疇，而是正在挑戰卡爾領地的底線。

他們在賭，賭自己的行為領主大人發現不了。

如果這件事沒有怪罪下來，其他正常的村民也會轉而試探起卡爾的底線。

不勞而獲是人類的天性，這群老頭干這種事而不受懲罰，那對整個領地的風氣都將是極大的打擊。

卡爾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這些是你的口糧。”沙巴娜身旁的士兵將小麻袋裝著的黑面包遞給卡爾，語氣不是很好。

顯然她沒認出來卡爾。

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還有兩名年紀不算很大的中年人，不過各自少了一只胳膊。

卡爾領取過黑面包之后，就站在對方黑面包的木桌旁，等后面兩人領取完食物。

觀察完食物分發的全過程，并沒有出現克扣食物的情況。

孩子們也都領取到了屬于自己的熏肉。

卡爾確定，自己管理層內部沒有腐敗滋生。

“你還站在這不走干什么！”

沙巴娜雙手叉腰，上下打量著卡爾，語氣帶有一絲怒意。

一旁的士兵剛想上前，又被沙巴娜一只手攔下。

“啊，我有些事想問問小姐您。”卡爾裝作語氣恭敬。

被叫小姐，沙巴娜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沒有誰比卡爾更了解沙巴娜，他知道剛剛沙巴娜不容侵犯的樣子，不過是她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營養均衡后的沙巴娜雖然長的禍國殃民，但其童年并不美好，甚至比這個時代的一般人都要差。

童年的陰影會跟隨她一輩子，安全感缺失也會影響她一輩子。

不過她本性非常善良，并沒有因為她那些痛苦經歷而扭曲內心，這也是卡比較在意這名女仆的原因之一。

她自己吃過不少苦，所以不愿意看到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受苦。

分發基本保障糧，就是她向卡爾提的建議。

“什么事，你說。”沙巴娜眉頭皺起，看上去很不耐煩。

“那些人圍在那里不走，是在干什么？”

卡爾指著不遠處的那撮人，已經聚集有十多人。

沙巴娜回過頭，這才注意到身后不遠處匯聚一小群人。

“管好你自己的事，領完食物就趕緊回去。”

沙巴娜沒好氣的打發完卡爾，轉身就帶著士兵朝人群方向走去。

“圍在這里干什么！準備造反嗎？就這么多食物，多一點都別想！”

士兵站在身后，沙巴娜語氣尖酸刻薄，很難想象村里老人們的最低保障糧，是眼前這個女人向領主申請的。

“我們這就走。”那個剛剛排在卡爾后面，少了條胳膊的中年笑著對沙巴娜說道，隨后揮動著僅有的一只手臂帶著人群離開。

卡爾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仔細觀察著人群中每個人的面貌。

一共十二個人，都不算不上很老，不然也搶不過孩子。

見缺胳膊中年人準備離開市場，一直坐在商鋪土階上的孩子們陸陸續續站起身，都朝各個方向離開市場。

卡爾跟隨著人群，進入到居民區外圍。

時間已經是傍晚，人群陸陸續續走進一條巷子里。

勞作了一天的農民和巡邏隊這個時候應該都在酒館吹牛，而巷子里這些喝不起酒的老頭們則有了實施暴行的機會。

“果然不管在什么時代，小巷子都是犯罪者的圣地。”卡爾內心吐槽道。

為了避免驚動這些人，卡爾干脆在巷子附近的路邊蹲下，打開麻布袋子。

一邊品嘗著自己領地出產的黑面包，一邊感知著巷子里的動向。

“還分坐次嘞。”卡爾用后槽牙使勁咬著面包。

自家出產的黑面包在硬度上，顯然不是帝國內黑面包的對手。

后槽牙雖然都快咬碎，但好歹還能咬的動。

帝國內的黑面包的硬度可是能和石頭一較高下。

巷子深處，一些雜物壘起，將巷子阻隔成兩段。

那個少了條胳膊的中年人此刻正坐在雜物上，另外兩人分別坐在左右，最下面的人們左右站成兩排。

“丐幫幫主？”

卡爾扯著手里的黑面包，心里數著陸續進入巷子里的孩子。

剛剛四散開的孩子，最終都匯聚到這里。

“十二，十三，十四。”

卡爾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身上的視覺類幻術此時已經失效。

將手上的黑面包丟進袋子里，放在路邊，轉身朝巷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