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年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

鎮壓人皮走肉其實是他個人比較想去的，畢竟是一大坨行走的肉，光是想著就讓人犯饞。

但是，午夜結社這邊也讓他有些在意。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召喚「午夜」降臨，那么奪走老嫗或許就是為了實現這一目的。

可能性比較高的情況，就是他們需要用老嫗講故事的能力來改變環境，制造出適合午夜降臨的條件。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H-01-01在管理局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大家對于這個以人類身份被收容的家伙都有了不少了解，知道他其實是管理局的‘底牌’之一。

實際上也有不少員工在經歷了集訓之后，對于李豐年抱有崇拜的心意。

因此他的選擇，某種意義上影響到不少員工接下來的選擇。

沉默片刻，李豐年抬起頭說道：“我選第二組。”

幻想體什么時候都可以吃，但是找午夜結社算賬的機會可就十分難得了。

“很好，這樣我也放心一些，畢竟高水平人手都負責去鎮壓O-06-20的話，應對午夜結社的力量就要削弱很多了。”

趙陽后續又做了一些說明，有關于人皮走肉可能逃竄的方向，還有午夜結社相關的位置消息，對于李豐年來說都是些無聊的話題。

過程對他來說無所謂，他需要的只是討論得出的結果。

“綜上所述。”

半小時以后。

趙陽總算結束了作戰的說明，指著顯示屏上的兩處地點說道：“位于華南境內的云城和川城，根據管理局「天羅」系統的監測，這是人皮走肉最有可能出現的位置。”

所謂天羅系統，全稱其實是「天羅地網監視衛星」，但是因為叫起來太麻煩而被簡化為了天羅。

天羅衛星搭載了最為先進的污染源探查頭，可以從太空發射探測射線，針對指定區域進行掃描。

而最符合人皮走肉污染波動的區域，就在華南境。

“至于午夜結社……雖然這么說可能有點打擊士氣，但這個組織在此之前一直都在隱瞞自己的行蹤，因此我們很難確定其具體的位置。”

趙陽扶著講臺，說道：“但是根據老嫗事件和越獄事件來看，對方的行動基本都是圍繞著我們江城展開的。”

“因此據我判斷，午夜結社的據點可能就在華西境內，而且離江城不遠。”

“第二組的首發任務就是成立調查小隊，盡可能打聽結社成員的所在，我會將天羅系統的部分權限向你們開放。”

“希望各位，凱旋。”

會議結束，員工們便開始選擇自己想要加入的調查組。

每個小組看上去都比較困難，但是人皮走肉可是兇名赫赫的A級幻想體，而且手段極其殘暴，而午夜結社則是個名不見經傳，只是近期才開始露臉的小勢力。

大部分新人員工都選擇了加入第二組。

李豐年沒有跟著他們繼續鬧騰，而是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習慣了在后院孜然一身的日子，相比起大家齊心協力，分工合作地展開調查，他更喜歡自己自由自在地展開調查。

借助天羅系統，李豐年開始搜索江城附近，近期是否有異常事件頻發，且原因不明的地區。

“……蘇城么。”

根據天羅系統的檢索，近期蘇城的污染濃度略有提升，但并不顯著，達不到構成危機等級的程度，因此暫時只有少數安保部的員工部署了在那邊。

雖然感覺和午夜結社關系不大，但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線索了。

確定了目標區域，李豐年買好票，收拾好行李，隨即便獨自出發了。

背著小包，從列車上走下來，李豐年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

自從離開后院，他就一直對這種都市氛圍的東西十分喜歡，讓他有種身處現實的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還希望能有機會去海邊看看。

“讓我看看……蘇城治安管理所，先去那里報個到，問問具體情況吧。”

李豐年打開手機導航，準備先找一個離演出地比較近的酒店，放好行李再出門，可一只大手卻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兄弟，不好意思哈，俺剛從農村來，不認路也不識字兒，你幫俺看看，這個地兒是要怎么走？”

這一巴掌的力道很足，而且從手掌的大小來看，應該是個貨真價實的農村人。

李豐年回過頭，一張黝黑憨厚的臉龐便進入了視野。

“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來，應該不太認識你要找的地方。”

“哎呦，那可真是要了命嘍，俺叫牛實，大哥說他在這里有個廠子，俺是來投奔他的。”

漢子將手從他肩膀上挪開，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操著一口濃重的方言說道：“啊對了，大哥在電話里說，如果找不到路，就用那個什么導……導什么來著？”

“導航？”

“對對對，導航！”

漢子立刻開心起來，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上來，“大兄弟，你是好人，幫俺弄個導航吧。”

李豐年看著對方遞過來的按鍵手機，頓時有些無語。

“你這玩意兒查不了，還是我幫你查吧，那個廠子叫啥名？”

所謂的調查也就是在這個城市來回跑，到處找人打聽，在過程中幫人帶個路，就當是順手而為之了。

“牛實是吧，你有沒有聽說過‘午夜結社’？”

不知為何，牛實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撓撓頭說道：“這個俺還真不知道，怎么了豐年哥？”

一路走過來，對方也知曉了李豐年的名字，稱呼從‘大兄弟’換成了更加熱情的‘豐年哥’。

“沒什么，就問問。”

也是，要是隨便找個人都知道午夜結社，那管理局也不至于還要先成立調查組了。

順著導航的指引，兩人很快來到了車站邊上。

“好了，你從這里坐十三號線，在第六個停靠站下車，應該一眼就能看到你說的工廠。”

“謝謝你了豐年哥，要沒遇到你這樣的好人，俺還真不知道該咋辦嘞。”

牛實一邊沖他道謝，一邊走到路邊擺著的自動售貨機邊上，拿出兩枚臟兮兮的鋼镚投進去，說道：“豐年哥你幫了俺這么大的忙，俺得請你喝點什么。”

“汽水行嗎？”

汽水啊。

李豐年有些懷念地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售貨機發出哐當兩聲響，牛實取出兩聽汽水，將其中一罐塞進李豐年的手里。

“來，喝吧，快喝。”

李豐年拉開拉環，一邊將瓶口對到嘴邊，一邊朝著售貨機瞥了一眼。

這是一臺在大街小巷里都隨處可見的售貨機，上面畫著可愛的海豚圖案，伴隨著點點浪花。

“嘿嘿，豐年哥，那俺就先去工廠里找俺兄弟了，后面要是有什么用得上俺幫忙的事兒，你就直接來工廠里面找我吧。”

牛實說完就轉頭走上公交，徹底在李豐年的視野中消失了。

喝下一口汽水，李豐年突然神情一變，快步走到路邊的下水道口，將口中含著的汽水全部吐掉。

隨后，他拿起手中的汽水罐，細細端詳了一番。

“……嘖，污染的氣息太淡了，喝到嘴里才反應過來，讓那家伙跑了。”

“先去治安管理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