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你信嗎？”

許天放奇怪沈弼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換誰都一定會回答肯定、必須、絕對有把握。

“關于超級市場的估值，我們不妨等兩個月后再說，到時候你名下的四家超級市場全月流水額超過一千萬，凈利潤達到一百萬的時候，我可以考慮提高對超級市場業務的潛力估值，至于現在嘛，我看按照十億估值比較妥當，我也容易說服董事會。”

“我后面寫的可不止超級市場，還有未來的萬華百貨，明年我會在全港發展多家百貨商場，規格比廣場略小，但會更貼近人流密集的地帶，百貨商場地下會搭配超級市場，看中的地點已經選好，你可以再看看。”

“不用了，我剛才已經看了。”沈弼沒有再去翻閱，雙手交叉思索片刻，悠悠道：

“你給我看的除了前面幾頁可以算是資產估值，其他的都是計劃書，雖然我們批準貸款也會考慮發展計劃，但這部分的估價會低很多，畢竟我們討論的是貸款而不是投資，貸款要保證能回收成本。”

“對了，你接受投資嗎？”沈弼突然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寧愿背負高額利息的貸款，也不考慮吸納資金，這很不符合資本擴張的道路，除非是對自己發展的行業非常自信，認為吸納資金會降低未來利益。

“匯豐愿意投資嗎？”

“我們可以幫忙聯系一些投資人和公司，中環就有很多大公司從事投資業務，比如幾大洋行，但目前他們資金收縮，對投資很謹慎，不過以你的總資產和發展計劃拿到一兩個億應該沒問題。”

“那我要付出多少股份？”許天放對萬華公司的未來非常有信心，囤地蓋樓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賺錢，這可是港島幾十年來房價幾次暴跌依然難以阻擋上天的行業。

“按照你現有的估值，兩成到三成股份，但很多大公司會要求增加話語權，可能要三成以上。”

“一個億最多只能換半成股份，這我都嫌多。”

“你就那么看好地產和零售業？”沈弼越發肯定對方是真的自信，一家剛成立的公司無論潛力如何，能拿到一個億的私人投資在全港都是少見的，即便是上市公司想輕易獲得上億融資也只有區區二十幾家藍籌股，咦？似乎還有一家。

“你還記得長江實業嗎？”

“李家城？”許天放更喜歡這個稱呼，長不長江的不在乎，但李家城未來的幾千億身家，他喜歡。

喜歡的不是身家，純粹是喜歡前面的數字。

“對，那個小個子是叫李家城。”

“他找你貸款了？”許天放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事，來銀行不貸款，難道就為了喝冰鎮可樂嗎？

沈弼點點頭，沒有明說，“我記得你之前很關注他？”

“我比較欣賞這些……”姑爺仔？還是白手？許天放斟酌了下用詞，發現前者更符合但不像個褒義詞，至于用后者形容的話，那就是侮辱真正白手起家的人了，即便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對別人自稱白手。

“有眼界和進取心的年輕商人。”他只好隨便挑了兩個還算褒義的詞來形容。

“跟他們相比，你真是太年輕了，他們中最年輕的也有四十歲了。”

“看來最近有很多人找你貸款，你可別把我的五億給他們，那樣損失最大的就是你了，未來的沈大班。”

“我想說的就是……”

許天放開玩笑似的打斷道：“千萬別說我的五個億沒了。”

沈弼有點尷尬的繼續道：“現在港島的經濟環境不好，匯豐有很多賬目都無法收回，能夠批準的貸款金額有限。”

“你千萬別說我的五個億沒了。”許天放再次強調道：“投資誰是最長久的，你看看年紀和朝氣就知道了，除了我還有誰喝可樂，你說對嗎漢娜女士？”

陪坐在一旁始終不言不語的漢娜回以禮節性的微笑，依舊不說話，只是手捧紙筆當一個沉默的秘書。

看著漢娜雖然白卻不夠細膩的皮膚，長相一般卻凹凸有型的身材，他再一次想起蘇菲那小模樣，真帶勁啊，自己可不能被港島這屁大點的地方局限住，趕緊把事業鋪開，自己還要定制一艘百米長的超級游艇，再買一架能跳舞的大飛機，環游世界順便到處囤地蓋樓，每一個落腳地都有自己的度假村、商場、別墅花園，那才叫人生。

“如果你現在急需資金的話，我可以分批給你貸款，第一筆兩億是沒問題的。”

“這個先不提，我這心里有一口氣不得不出。”許天放目光重新看回老洋人，余光再次看了眼漢娜的身條，暗中揣測二人的關系與自己和雙雙有什么不同。

沈弼洗耳恭聽，就聽對方氣勢鏗鏘的喊出：“我現在就想問，我的萬華公司值不值五十個億！”

“我相信未來一定會，如果你需要的貸款也是未來才要的話，等到那一天，我想五億貸款是沒問題的。”

媽的，怎么這么接話？許天放討厭別人跟他玩語言上的套路，這是他的專長。

“是不是我的錢都被李家城拿走了？”

“長江實業不值那么多錢，他要的比你少得多，但還有其他幾家華人地產公司也來貸款，他們名下也都有幾塊地皮，但沒有一塊比得上正在施工的萬華廣場，所以他們加一起的貸款總額也沒有兩個億，相信你能看出，我對你是很有誠意的。”

其他幾家？許天放端起茶幾上的加冰可樂喝了一口，腦中回想能和李家城比肩的地產公司，應該就是七十年代的地產五虎。

“我猜除了李家城外，其他幾家應該姓郭、鄭、胡，還有另一個李。”

沈弼對這種純粹姓氏的叫法想了下，點頭默許，又忽然搖頭，“沒有姓胡的。”

許天放奇道：“合和實業沒有貸款嗎？”

沈弼搖頭。

“那我也不好為難你，既然他們拿走了兩億，那剩下的三個億你全都給我。”

“許，賬不是這么算的。”沈弼向來禮貌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這年輕人是把匯豐銀行當成自家的提款機了嗎，完全是一副伸手要錢的態度，幸好不是第一次見面，也幸好自己知道對方是有點實力的，要不然早給對方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