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興沖沖的跑進屋，打斷了許天放親自出演的煽情戲。

無論記憶有多么真實，又不是他親身經歷的。

活的時間越久，情感這東西就越珍貴，但必須適可而止。

“外公，我的支票核實了嗎？”

看到小老頭將興奮勉強壓制下去，他心里就想發笑。

“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遺產。”

“哦，賣蔬菜水果還能掙這么多錢。”小老頭內心又不舒服了，拿起涼透的茶水猛灌。

但小老頭也沒有再攆外孫離去，全當收一百萬請他吃一頓農家菜。

許天放讓等在門外的老畢自己找地方解決晚餐，就回前堂坐下與外婆閑聊，外公時不時罵罵咧咧的插幾句話，成功的把煽情氛圍搞的無影無蹤。

“阿爸我回來了，大浦警署那幫王八蛋就是不肯放人，說是上面有大人物盯著，署長都被抓走了。”

一名皮膚黝黑，身材干瘦卻有一個大肚腩的中年男人，臉上滿是怨氣的大步走進前堂。

“有客人？你是誰？”

“這位是大舅？”許天放詢問坐在身邊的外婆。

外婆點頭，對大兒子說：“他是你外甥許天放，你妹妹的獨子。”

“啊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月了。”

“到我家干嘛？”

“我去大浦辦事，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君凝表姐，所以順道就來了。”

“難得你還記得我們這個小地方，聽說你這些年都在溫哥華？”

“是。”

“你回港島干嘛，來我家干嘛，想分老頭子遺產，那你可有得等，他身體比我還好。”

“滾蛋！”小老頭聽到長子提遺產，心里莫名的火氣很大，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遺產就是兜里那張剛剛收到的一百萬匯豐銀行支票。

一頓聊勝于無的家常菜在大舅媽和君凝表姐的忙碌下，很快擺上桌。

外公外婆、大舅大舅媽和君凝表姐，再加上許天放一共六個人上桌。

“只有我們嗎？”

看著桌上五個菜，一個葷菜，一個半葷，全當調養身體了。

“你那兩個舅舅都在市區生活，平常不回來，我大兒子也在九龍開車很少回家，二兒子就別提了，趕緊死了拉倒。”

許天放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好伸筷夾了一片臘肉，除了又咸又硬沒啥毛病。

“那幫狗娘養的不肯放君安嗎？”小老頭拿出一個沒有商標的玻璃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嘬了一口。

“不肯，尤其是那個新來的年輕督察，叼的很，連我的面子都不給，我明天找一幫人去堵警署，看看那十幾個警察還敢囂張不。”

大舅你很叼，我支持你。

許天放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沒有說話默默地吞咽還能下咽的飯菜。

“早就讓你管管你兒子，好好的地不種，非要去外面亂混，還跟一個什么大灰熊的混，一聽這名字就沒出息。”

“什么我兒子，還不是你生的，那個大灰熊仗著抱上署長大腿，在大浦很囂張，這回活該被人盯死，那混小子過幾天就能出來，不就是打架嘛，關幾天就是了，難道還能去監獄蹲十年不成。”

呃……

埋頭吃飯的許天放似乎聽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你們說的是活躍在大浦的大灰熊，二表哥是被關在了大浦分區警署？”

“對啊，你知道那個大灰熊？”大舅拿過老頭子的白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向便宜外甥示意，“你喝點嗎？”

許天放伸手接過，用大舅媽準備的杯子給自己倒了半杯，低頭抿了一口，好辣！

“我今天去大浦辦事，聽說新上任的代理署長抓了大灰熊和他的一眾手下。”

“唉沒錯，我今天本來是去警署看君安，看看能不能把他保出來，哪知道大灰熊也被抓進去了，他們那一幫人塞滿了大浦警署。”

“我找上熟悉的老朋友，想著花幾十塊把兒子帶出來，哪知道他說大灰熊這幫人被一個開銀色勞斯萊斯的大老板盯上了，非要讓他們去監獄蹲上幾年不可。

那個年輕的新署長也一點面子都不給，非要讓我等法院審判結果，不就是打架嘛，跟法院有什么關系，誰年輕沒有打過人。”

“銀色的勞斯萊斯？”外公和君凝表姐齊刷刷的看向外孫兼表弟。

“港島勞斯萊斯很多吧？”許天放尷尬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們這鄉下可很少看到，哪個大老板會開勞斯萊斯在這鄉下土路到處跑。”

大舅回來的時候，門外的勞斯萊斯已經被老畢開走，沒有機會親眼看到真的有勞斯萊斯會在新界土路到處跑。

“二表哥的事我回頭去問問，應該問題不大。”

“你行嗎？”大舅滿臉懷疑，“你才多大，那可是坐勞斯萊斯的大老板，就是大灰熊見到了也得跪著。”

“勞斯萊斯有這么厲害嗎？”許天放感到自己花二十五萬買一輛二手勞斯萊斯還真值得，鄉下人都這么仰望。

“勞斯萊斯厲害個屁，我的拖拉機輕松干廢它，厲害的是能坐這車的人，一般人想買也買不到。

你聽過港島有個非常囂張的乂群大佬，賣粉的，那人吊炸天，在九龍橫著走，人家那么有錢有勢，但就是坐不上勞斯萊斯，最多就是個平治，這就是地位。”

“哦，那看來我的勞斯萊斯沒買錯。”

許天放笑了，“我坐的就是銀色勞斯萊斯，今天正好去過大浦，那位新署長我也恰好見到了。”

大舅呆住，“你怎么會有勞斯萊斯，從哪偷來的？”

君凝關注到了話中的關鍵，“天放，阿爸說的大老板是不是你，是你要盯死大灰熊？”

“什么？你是大老板，你哪里像大老板，不對，你哪來的錢成為大老板？”

大舅也反應過來，但他心中還是更關注大老板本身，尤其是大老板的錢。

“爺爺奶奶給我留了一筆遺產，這件事先暫且不提。”

許天放再次抿了一口白酒，這回口感沒有那么辣，反而有點意思。

“二表哥的事，我會解決，有一種人叫污點證人，可以免除罪責。”

“你開什么玩笑，當污點證人會得罪那幫黑社會。”

“大灰熊算什么黑社會，不過是鄉下一個蛋散而已，這件小事我來解決，你們安心等他回來就是。”

“是個屁，你別把你表哥給害了，那是我親兒子。”

這時，門外停下一輛貨車，一名同樣黝黑的青年大步走進前堂。

“阿爸，誰要害你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