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還是希望你說的清楚一點。”桑達士沒在乎沈弼是否在旁，他們都是老洋人，共事多年，彼此間誰不了解誰，要是有人拿這個說事，以后也別想在銀行里混下去。只要不影響銀行的發展，一點點下班后的娛樂生活純粹是私人愛好。

“我回到港島才半年就能把生意做起來，我開的超級市場在九龍半島無人敢于搗亂，你們應該知道一些。”

桑達士皺眉，他是真不知道，要是沒有怡和大班亨利·凱瑟克突然找上他，其實他對許天放的了解僅限于對方從匯豐銀行貸走四億港幣，至于他公司具體的發展過程，這些對于已經升為大班等待退休的他來說，已經不太關注。

沈弼為他介紹道：“許名下的萬華超級市場已經在九龍半島開了四家，還有六家也在裝修中，今年就會營業，現在每月營業額達到一千兩百萬，遠遠超過去年被怡和洋行收購的牛奶公司名下大利連超級市場。”

“哦，年輕有為。”桑達士不冷不熱的夸了一句。

許天放沒在意對方這副冷漠的態度，繼續接下去，“因為有很多即將退休的人非常看好年輕的我，認為我在未來幾十年可以保證他們退休后的優雅生活，所以他們都很愿意主動的幫助我。”

“優雅？”桑達士的目光看向空蕩蕩的甲板，嗅了嗅鼻子，似乎在回味女郎們的體味。

“藍天白云，游艇比基尼，雪茄美酒，閑來無事打打高爾夫，包一架飛機來場環球旅行，需要解悶就會有無數的身材婀娜的女人熱情似火的擁向你，這樣的生活不能用優雅來形容嗎？”許天放好心的為對方描述未來退休后的生活。

“嗯。”桑達士點點頭，心里那股躁動的火又上來了，他很喜歡這樣的優雅生活，但這樣的生活需要很多錢來支撐，別看他今天風光，那只是因為他是匯豐銀行的大班，歸根到底只是個打工仔，退休后哪還有人會對他如此熱忱。

“華人有一句話，有恩必報，還有一句話叫，一諾千金。”許天放看向心不在焉的桑達士，語氣變得嚴肅，“桑達士先生是否聽過？”

“嗯，聽過。”桑達士點頭，“我在港島生活的時間比你長，我的中文還是很好的。”

“沈弼經理相信我有恩必報和一諾千金，現在不知道桑達士先生是否相信我？”

聽到許天放的話，沈弼一愣很想反駁，他什么時候相信這些，這個年輕人又什么時候對他說過這些，但類似的承諾對方確實做出過，但他絕對是半信半疑，誰會完全相信一個市儈商人的承諾，這個年輕商人又不是馳騁商場數十年信譽在外的包鈺鋼。

最終沈弼還是選擇沉默的點點頭。

桑達士見到沈弼默認，他的態度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他真的很想在退休后過上優雅的生活，而距離他退休只剩下不到四年的時間，而現在銀行內的權利已經被沈弼分去不少。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九龍倉嗎？那我做不了主。”桑達士說道。

“我要的是友誼，友誼無價。”許天放說出慣用套路，要是直接索要一筆貸款，那太廉價了，只有友誼無價才能想啥要啥，理所當然。

“你是想讓我不要干預怡和與你爭奪九龍倉嗎？”桑達士再次確認，這個年輕人說話太繞了。

“我想問，如果匯豐為怡和保住九龍倉，能為匯豐帶來多大好處？”

桑達士搖頭不語。

“我現在每年能為匯豐提供數千萬利息，未來我的公司上市會允許匯豐提前認購，我相信我的公司市值會超過怡和。”

“年輕人，我很欣賞你，但市值不是你想高就會高的。”

“我想讓九龍倉市值高就會高，想讓它低就會低，你以為港股為什么會跌的這么快？”許天放主動為自己背上一點鍋，反正這里也沒有第四人存在，下了船他可不承認自己大量拋售股票是引發港股連續暴跌的罪魁。

“你對怡和洋行有過了解嗎？”桑達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然后握在手中輕輕搖晃，目光透過酒杯四處掃視，可惜沒有那些婀娜的身姿。

“當然了解，我還了解他們最近在海外有不少投資，而去年收購牛奶公司實際支付的現金只有一億港幣，剩下的都是用換股的方式實現，他們的資金鏈非常緊張，比我的還緊張。”

桑達士不置可否的說道，“他們的固定資產非常多，光是位于中環的幾棟寫字樓每年就能收取千萬租金，超過很多地產公司所有的收入。”

“當然。”許天放端起一杯雞尾酒，他還是喜歡帶有甜味的飲料，“我還知道他們在收購牛奶公司后，在原有的兩處牧場上同時動工兩個大型地產項目，至今投入已經超過一億，每月都要繼續投入上千萬，與他們在中環寫字樓的收入持平，而且除了地產項目外，怡和洋行其他在港島的產業收入狀況并不好。”

“你的產業怎么樣？收入怎么樣？”桑達士抬眼看了眼年輕人，眼底隱藏著一絲不屑，要不是嘴里喝到陳年好酒，眼里看到誘人的比基尼女郎，他會直接擺出嗤之以鼻的表情，現在姑且裝一下。

“我沒有那么多產業，也沒有太多收入，但我只專注于做商業房地產，沒有幾百家子公司的拖累，我的主要資金都放在這里。”

“聽說你還賣尋呼機？”桑達士說著話，摸向腰間一直別著的尋呼機，還別說確實很方便。

“尋呼機是通信領域的未來，我堅信這一點，遇到發展前景一片光明的行業我會投資，但也僅限于投資，花不了幾個錢，現在已經收支平衡。”許天放半真半假的說道，如果忽略前期成本，再忽略銷售尋呼機的虧損，尤其是對港府職員提供的超低價，他的尋呼臺其實還勉強算盈利狀態。

桑達士不了解萬華電信的運營狀況，他看向沈弼，發現沈弼也是一副皺眉思索的表情。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桑達士先生，如果匯豐為怡和保住九龍倉，能為匯豐帶來多大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