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氣道：“解成，你說的什么混賬話”

話音剛落，傻柱的聲音遠遠傳來，“閻解成，聽說你進了十一食堂？”

聞言，閻埠貴等人都愣了。

不是阿成，你來真的啊？

傻柱門都不敲，直接掀開門簾。進來后，他拍著閻解成的肩膀道：“好小子，知道你能過，沒想到你這么爭氣。我聽人事科的科長馬天成說，你被分配到了十一食堂？而且很有可能直接從七級廚師開始干？”

閻解成擺擺手，“別說了，第一周我八成得從學徒工開始干。照相館的師傅洗照片太慢了，要一個星期。照片下不來，我廚師證也沒著落。”

“不錯了，以前照片從拍好到洗出來要整整半個月呢。”傻柱道：“你過了考核，他們沒給你發(fā)工裝嗎？”

“發(fā)了。”閻解成向自己倒座房走去，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穿好紅星軋鋼廠的衣服。

閻解成一回來，閻埠貴等人就將他團團圍住。

三大媽看著看著，眼眶紅了，“好，我們家總算出了個工人了。”

閻解曠和閻解媞摸著大哥身上的衣服，那眼神恨不得把衣服扒下來，穿自己身上。

于莉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老公。

閻埠貴呆愣了許久，突然跑出門，大喊道：“我兒子考進紅星軋鋼廠了！我兒子考進紅星軋鋼廠了！我兒子考進紅星軋鋼廠了！”

閻解成伸手扶額。

傻不拉幾的，我都炫耀過幾圈了。這會兒除了你們，可能全院都知道這事了。

吃過飯回到房間后，于莉摸著丈夫閻解成身上的工裝，睜大了雙眼。她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像是活在夢里。

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心里準備。

“真考進去了啊？”

閻解成摟著她，手中小動作不斷，“那還能有假，工裝都發(fā)下來了。”

“七級？”

“這個倒真說不準，只是說有可能。”

于莉雙手環(huán)上閻解成胳膊，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我啥時候能有工作，總不能真讓我媽退休吧。”

于莉爸媽都在軋鋼廠工作，之前于莉她媽曾說過，反正她也升不上去了，要不早點退休，把工作機會讓給女兒。

但于莉不答應。

一來，她覺得自己會找到工作的。

二者，她不想進軋鋼廠。相比車間工人，她更想當紡織工或者縫紉工。

“再說唄，急啥。”閻解成想了想，道：“明天你和我一起帶點禮物去街道辦吧。街道辦的王主任于我有大恩，這次要不是她給我寫介紹信，我也不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于莉道：“謝她干嘛，老話說得好，繡花要得手綿巧。光有介紹信哪能讓你進軋鋼廠，關(guān)鍵還是你自己有本事。”

閻解成道：“謝一謝總歸不是壞處，而且以后多的是用得著人家的地方。比如，你的工作。”

于莉一臉糾結(jié)。

閻解成一眼看出于莉在想什么，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呀，真是近墨者黑，完全被閻老摳帶摳了。你也不想想，一點小禮物，能和你以后工作比？”

于莉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舍不得，而是覺得拿不出。靠塞錢換工作，那得塞多少啊。”

“人情債也是債，你要純?nèi)X，人能拿大掃帚抽你。反正你就聽我的，明天和我一起去。之后，你以感謝幫我寫介紹信的名義，多跑幾趟街道辦。沒事幫忙嘮嘮嗑，整理文件，燒燒水，掃掃地什么的。

不用主動提要求，人家精著呢，你不用說，都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有合適機會，人家自然會幫你安排工作。沒有也沒事，總有你求人家的時候。”

于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聽你的。”

閻解成抱著于莉，正想睡覺，卻被一把推開。

于莉道：“我還要糊火柴盒呢。”

閻解成沒好氣道：“我現(xiàn)在都有工作了，還糊個錘子火柴盒啊。”

“那是你。”于莉堅持道：“我自己也要努力，再說了，錢多又不燙手。”

......

第二天是星期天，不用去軋鋼廠報道。

吃過飯后，閻解成帶著于莉去到東單菜市場，買了十五個雞蛋。

買完東西，坐著公交車來到街道辦。敲門，得到應許后進門。

閻解成露出一個憨厚淳樸的微笑，“王姐，我考進軋鋼廠了。”

直到這時，王萍才認出閻解成身上衣服“紅星軋鋼廠”五個大字。她驚喜道：“真沒想到你能進軋鋼廠，進了就好，進了就好啊。”

閻解成一個眼神，于莉非常識趣地把手中的雞蛋遞過去。

王萍驚呼道：“這是干啥呢？”

閻解成道：“王姐，這雞蛋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街道辦的。我聽說你們街道辦要調(diào)解矛盾，要和群眾密切聯(lián)系，最好辦法就是送雞蛋。這不，我就給你們送了點來。”

王萍趕忙拒絕，“不用不用，我們的工作就是在這樣的時刻才顯得有意義。有機會改變你們這些孩子的一生，對于我們，比收到任何禮物都高興......祝賀你成為國家的主人，這些雞蛋我真不能收。”

閻解成道：“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街道辦的，是我的一點心意。也不是什么賄賂和考驗，幾個雞蛋而已，不值錢。”

王萍堅持不收。

閻解成堅持說不是給她的，而是給整個街道辦的。

拗不過他的堅持，王萍最終只好無奈地收下雞蛋。

“對了，這是我老婆于莉，我們剛結(jié)婚不久......這是我們的喜糖，前幾天來得太匆忙忘帶了......”

“王姐，你好。”

“你好，你好。”

......

又是感謝，又是送雞蛋的，還帶著老婆過來......王萍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她很清楚閻解成的動機。八成是這個叫于莉的女人沒工作，求到她頭上來了。

王萍以為閻解成鋪墊那么久，接下來開口肯定為了老婆工作的事。可她沒想到的是，閻解成沒說兩句后，就以“不打擾工作”為由離開了。

這讓王萍覺得有點意思，畢竟來這里的人要么一哭二鬧三上吊，口中說的也是諸如家里幾口人，如何如何困難，如何如何急著要工作之類的話語。

像閻解成這種只送東西，卻不求人辦事的，還是頭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