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有些唏噓。

當初開玩笑地兩邊忽悠，分別許諾讓魏成和錢良當廚師班長。還以為到時候得把事情掰開來說，和他們賠禮道歉。

沒曾想，事情以這么個戲劇性的結果收場。

這天臨近下班的時候，人事科的人過來，說魏成廚師班長的登記已經正式走完流程了。閻解成也趁機當眾宣布了這一決定，并且對魏成表示祝賀。

過完這一天，他就再也不是第十一食堂的人了。

想起當初為了進軋鋼廠奔波勞累，想起第一天入職第十一食堂，想起從老呂頭那接過擔子......所有的一切鮮活地印刻在心頭，仿佛只是發生在昨天一般，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這天，閻解成下班回到家。

剛把自行車停好，忽然屋里烏泱泱涌出一群人。

“閻主任來了。”

“閻主任好。”

......

猝不及防，閻解成嚇了一跳。一問之下，他這才知道自己當上食堂主任的事情早已經傳遍整個四合院了。

這些人這會兒來，自然是來攀交情的。

無論什么時代，老百姓的生活都不容易。誰家一不小心就會出不好的事，一出不好的事就束手無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那種。

幾乎所有人家，不管底不底層，都希望能與一戶有權力的人家攀親戚，做朋友。即使八竿子打不著，能走動走動也是一種慰藉。就算不想著麻煩對方，有這么一種關系在，那也是極好的，有很強的生活穩定感。

這么想著，閻解成忽然想到錢良。

其實也就是那么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剛好被大人物們撞見，小事這才升級成轟動全廠的大事。

就連傻柱這種毫無關系的人，也被波及到，下放到車間當普通工人去了。

閻解成很無奈。

“我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根本不算什么大人物......食堂主任壓根不算啥，在廠子里我甚至沒有獨立招人的權力......說笑了說笑了......”

閻解成極力勸說，但無論他怎么辯解，四合院里的這些人都不信。可能是無法接觸到更高層面的人，在他們眼中，閻解成這種食堂主任，廖光明這種保衛科科長以及馬天成這種人事科科長就算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閻解成情緒不高，一陣敷衍過后才把這些人送走。

等人走后，易中海帶著傻柱過來了。

不等他們說話，閻解成開門見山道：“傻柱被下放到工廠的事，不是我干的，和我沒關系，愛信不信。”

易中海道：“我知道，傻柱是被人舉報的。其中一個舉報他的人，就是傻柱的徒弟，那個綽號胖子的人。”

閻解成抬頭看向易中海，心想你都知道了還找我干什么？

易中海道：“我就想打個招呼，如果以后傻柱還有能回到廚房的一天，還請閻主任幫忙抬一手。”

閻解成想了想，道：“應該有可能，第八食堂現在一整個被裁撤，現在正是用人的關鍵......不過，肯定不是現在。傻柱剛被下放車間，我怎么都不可能一上來就和廠領導對著干。”

易中海點點頭，“理解。”

說完，他不動聲色地遞過來一疊大團結。

閻解成瞥了眼，應該是有十張。

有點多，但應該是對自己這個食堂主任的溢價。或者說，討好。

閻解成笑了笑，“一大爺，你這可一點都不像個八級工的樣子啊。”

易中海敷衍兩句，然后帶著傻柱離開了。

人一走，于莉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數錢。

“一百塊啊一百塊，什么時候錢這么好賺了。”

閻解成也有些感慨，不久前他還在為幾十塊錢和傻柱掰扯半天呢，還在為一點私房錢和于莉大講特講什么“自由，小小鳥”。

之后，于莉詢問了一些關于食堂主任的事情。

閻解成一一作答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于莉見狀也沒說什么，默默打來洗腳水，給閻解成洗腳。

睡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閻解成這才悠悠然醒來。

此時，于莉已經煮好了餃子。她給閻解成把還熱乎著的餃子端過來，然后還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是關于閻解放的。

三大媽一直想著撮合閻解放和那個在澡堂工作的，名叫小芳的女工人。可礙于閻解放看不上澡堂工作的，一直沒能成功。

過年的時候，三大媽強行把閻解放帶到人小芳家里。幾人一起喝了點酒，閻解放就喝多了，然后就和人小芳滾到一起了。

閻解成訝異道：“不能吧，不是有人在一旁看著嗎？又不是單獨兩個人喝多。”

于莉笑意玩味。

閻解成也才反應過來。

多半是三大媽和人小芳的爸媽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這才想出灌酒這么一個損招對付閻解放。

于莉繼續道：“當晚，小芳爸不在。咱媽和人小芳的媽這兩老不正經的等解放喝醉后才跑到老閨蜜家里借住，第二天回來看見他們倆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就在那小聲地，裝模作樣地喊......”

于莉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她捏著嗓子道：“哎喲，你們倆怎么就干出這種事來了啊......沒眼看啊沒眼看......這可如何是好......”

閻解成差點一口餃子噴出去。

“唉，可憐的閻解放。”

吃過餃子后，閻解放躺在床上看醫書，于莉去洗碗。忽然，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沒一會，三大媽和閻解放走了進來。

“解成，你來說說他。”三大媽一進來，就劈頭蓋臉地把于莉剛才說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和于莉的版本不同，在三大媽的版本中，閻解放就是個睡了人家姑娘還不肯負責的渣男。還說什么，“你要不是我兒子，我早把你拉到街道辦了。”

三大媽說完，閻解放不服氣地把故事也說了一遍。

和于莉以及三大媽的版本不同，在閻解放的版本中，他是一個受害者。不喜歡喝酒卻被硬逼著喝，醉酒后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醒來就躺到人姑娘床上去了。明明動都沒動一下，卻被叫著必須負責。

“這不欺負老實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