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香樓后院。

旭日東升，一道道的金霞漫射在天穹之上，映照在庭院之中。遠處的教坊中，不少徹夜未歸家的客人早早起身，慢悠悠的走著。

院內的木屋內，燃盡的燈花早已熄滅，一旁的香爐青煙彌漫，掩蓋住了屋內殘存的一絲酒氣。

一道簾幕內，李安睜開雙眼，目光溫和，看向身旁還在沉睡的女子。一張白璧無瑕、明艷動人的臉上，還帶著剛經風雨后的紅潤，煞是動人。

伴隨著“嚶嚀”一聲，林婉清睜開了還略帶睡意的美眸，似是想起昨夜的親密，臉上愈發紅潤。

目光如水，看向未著寸縷，只蓋著一層薄錦的李安說道：“李郎，天已經亮了，還不起嗎？”

眼見身旁，只著小衣的林婉清這般模樣，李安也不由得動心起念，緩緩的抬起頭來。

昨夜喝醉了酒，一開始還有所印象，但后面歸劍入鞘，水乳交融的感覺，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林婉清也察覺到，枕邊人的呼吸有了些急促，顯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愈發紅潤起來。

李安輕咳一聲，試探性的說道：“婉清，昨夜睡的有些晚了，今日白天也無事可做，不如再睡一會？”

林婉清沒有回話，把頭埋進被子里，不去看李安。

李安見狀，這種情況下，女方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嘿”笑一聲。準備睡一個回籠覺。

剛一觸碰到身旁的軀體，就聽見林婉清悶哼一聲，似乎是感覺到了疼痛。

李安連忙掀開錦被，入目就是一道鮮紅，又目光移到凹凸有致的嬌軀上，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李安直接愣住，而林婉清直接拉過被子，遮掩住底下的風光。

過了一會，李安直接伸手抽了一下自己，隨即充滿愧疚的對林婉清說道：“婉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夜喝醉了酒，一不小心就…”

林婉清也沒有怪罪他，直接將李安擁入懷中，眼角帶笑的說道：“李郎不用多說了，只要你真心待我，無論怎么樣，我都甘之若飴！”

李安靠在女子懷中，腦后一片柔軟，但心中已無半分綺念。

如果是李安昨夜只是見色起意、逢場作戲的話，那么經過今早這么一遭，心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

畢竟自己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李安也不是圣人，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她，以后對別的男子投懷送抱。

你說他占有欲強也好，有責任心也罷，至少在現在，剛從男孩蛻變成男人的李安，李安已經將林婉清視作自己的女人，心里開始計劃起兩人的未來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溫存著，李安在腦海中想著兩人的未來，林婉清也可以放下對未來的擔憂，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直到日上三竿，李安這才戀戀不舍的起了床。

“你別動了，今天你就好好的休息，一切有我，你放心！”李安制止了林婉清為他穿戴衣物的動作，對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現在就去找麋媽媽，我一定會替你贖身的！”

說罷，在林婉清的注視下出了小屋，對守在屋外的小桃說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多給她吃點補身子的膳食，好處受不了你的?！闭f罷，把自己身上的銅板都遞給了小桃。

自己沿著昨夜來時的路，返回天香樓的前院。

這時的天香樓內，昨夜的客人們早已經走了，姑娘們也在自己屋里歇息著，只剩下幾個雜役灑掃著。

李安直接拉過一個小廝，開口問道：“麋媽媽在何處？”

“回李公子的話，樓主她今日一早就出門去了，眼下不在樓里。”

李安別無他法，既然找不到麋媽媽，那現在就只能先回家里，探探父親大人的口風了，無論是娶妻還是納妾，李衡都是自己絕對繞不開的主。

更何況自己為林婉清贖身需要錢，雖然自己有信心可以賺到贖身的錢，但時間緊迫，已經破了身子的花魁，肯定不會再似從前那般出淤泥而不染了，等到身子好些了，恐怕會被強制接客。

李安向簡單的小廝交代了幾句，出了天香樓，急匆匆的往李府趕。

……

……

這邊的李府內，李衡的書房。

李衡正坐在自己的書桌后，與一名女子說著話，要是李安在場，肯定一眼就能認出，女子正是天香樓的樓主——麋媽媽。

只見麋媽媽開口對李衡說道：“你要牢牢記住，安兒身上永遠留著我們麋家的血，在這大漢，有人可以站在我們麋家頭上，但絕不會是一個小小的蔡家！”

李衡面容沉靜，默默的聽完了女子的言語，開口問道：“婷兒，岳丈大人就讓你轉告這么多？”

麋媽媽的神情也軟了下來，說道：“就這么多了老爺，你有沒有要妾身帶回長安的？麋家那邊對老爺你可頗有微詞?！?

李衡靠著椅背上，淡淡的說道：“岳丈大人的話我已經清楚了，蔡氏只是有些刁蠻慣了，本性不壞，更何況還有昀兒，我夾在中間，確實有點難辦?！?

麋媽媽輕車熟路的走到李衡背后，伸手捏著他的肩膀。

李衡開口念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麋媽媽手上動作不停，帶著同情道：“少爺龍姿鳳表，昨夜幾首詩，文采非凡，日后大有可為，何必急于求成，多加磨礪？”

李衡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安兒還是太不成熟了，就昨夜，幾盞下肚，美人在前，就放下防備，迷了神智，若是婉清有傷他的心，現在恐怖尸體都快涼了?！?

“畢竟年少，色是少年第一關，誰家少年不好色，就是老爺你，當初不也是個登徒子？”麋媽媽帶著笑意打趣道。

李衡也有了一些尷尬，提起了陳年往事，臉上帶著笑，說道：

“當初與韞兒的初見，也是在這樣一個晴朗的白天，第一次看到那么繁華的都市，四處張望，一不小心就沖撞了她，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直接就被她抓進去京兆府了?！?

麋媽媽也笑了，說道：“小姐當初見老爺你占完便宜就跑，氣的是直跺腳，還發誓再見一定要殺了你呢！”

李衡直接伸手，把身后的女子拉入懷中，說道：“婷兒，一轉眼都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要不回府上來吧?！?

“做為小姐的陪嫁丫鬟，與小姐從小一起長大，小姐仙逝后，老爺和少爺就是我的一切了，這點苦不算什么?！摈珂每吭诶詈獾膽阎?，靜靜聽著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