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仿佛喉管被塞了塊火炭，一股灼痛從心臟開始，猛然擴散開來。

沸騰！

宛如跳進了油鍋，秦良瞬間有一種想要跳出去，但又無從可挑的感覺。

此刻，他沒有了思維。

眼前一片血紅，身體仿佛要被煮透。

“啊……啊……”

一聲聲嘶吼被咆哮而出，不斷回蕩在演武場內，顯得分外恐怖。先前還是人類的聲音，但隨著時間流逝，秦良的聲音，仿佛野獸，直到此刻，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倒地，蜷縮，抽搐。

秦豪不斷在地上翻滾，此刻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被痛苦侵襲著，內臟，骨骼，肌肉，每一處都已經燃燒起來，痛苦，無處不在。

死！

這是秦良此刻唯一的想法，只要死了，就能逃過這無窮無窮的痛苦。

可惜！

劇烈的痛楚，已經剝奪了秦良的肢體指揮權，哪怕是咬舌，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他都無法做到。

“這小子！能堅持嗎？”

看著滿地翻滾的兒子，秦豪緊鎖的眉間，也是已經布滿了汗水。

不淬煉，不成器。

身為人父，誰愿意看到兒子如此生不如死，但沒辦法，想要成為強者，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有自保的能力，這一步，就必不可少。

秦良此刻面目猙獰，全身紫紅，一層濃濃的霧氣從其身體之上不斷升騰，恐怖的場面，仿佛他真被水煮著一般。

“兒子，你要堅持。”

狠狠一咬牙，秦豪猛地一握拳，下一秒，勁風呼嘯，秦豪人影以消失在原地。

“砰！”

一聲爆響過后，秦良竟然仰面高高飛起，而秦豪，則低頭，站在秦良身下。

“淬煉，自然要內外兼修，如果你能扛過這一關，或許……你的成就會超過我，武陽訣、四央神功，沒有超強的體魄，那是自尋死路。”

閉眼，秦豪臉頰抽搐間，又是一拳擊出。

“砰砰砰砰砰！”

仿佛是在捶打沙袋，秦豪壯碩的身形一陣閃動，頓時之間，整個演武場全是拳風帶起來的勁風。

而秦良的身軀，則保持浮空狀態，在秦豪漫天的拳影中，那可憐的身軀，仿佛一片殘葉，隨時可能四分五裂。

痛，痛，痛！

內臟，骨骼，血液，皮膚。

內部，血液在沸騰，外部，有秦豪密密麻麻的拳風擊打。

秦良意識開始渙散。

“實在，太痛了，死了才是解脫。”

極度痛楚中的秦良，不知道什么時候恢復了一點神智，但這一點神智，只想立即死亡。

“伙伴們，再見了。”

最后的彌留。

東方勝妖嬈的臉龐，方媛保齡球一樣的身形，蕭戈吃飯老搶不到菜，高麗看著劉志勇幸福的笑容，以及段齊口水四濺的賤樣。

“老師，再見。”

劉志勇堅定的神色，郭大師睿智的眼神。

“藍小穎，我愛你。”

最后的最后，一道倩影亭亭玉立，潔白的臉頰，無比圣潔。

“不，不能死，不能死，老爸，藍小穎，英雄玫瑰，劉志勇，郭大師，周力，我不能死！”

內心一聲凄厲的嘶吼，秦良振奮精神。

這時候，一道凌厲的身影了，不知什么時候矗立于腦海之中。

黃飛鴻。

一席青布長衫，一道不屈的目光。

山河已碎，痛，又有何懼。

“對，痛，又有何懼，在自己老爸面前，連這么點痛都堅持不下來嗎？”

重新喚起精神，秦良不在想逃避那無邊無際的痛苦。反抗，情緒上的反抗，他不是一無所有，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伙伴。

親人。

老師。

愛人。

每一個人，都站在自己身后，每一個人，都期望的看著自己。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自己都不能輸。

自己有不屈的情緒，有不屈的靈魂。

痛苦，你是敵人，你是惡魔。

你強大，你暴虐，但，我不屈服。

堅持，只要自己堅持下來，那就是勝利。

時間流逝，血液依舊在沸騰，外面的拳風依舊在肆虐。

痛苦之后，黑暗藥劑的藥性，也終于發揮了作用。

他的骨骼質量在精煉，他的肌肉密度在增強，甚至血液的流動速度，都比之前快速了很多，而五臟六腑，都有了質的提升。

可惜，這種極速增強的狀態，僅僅持續了幾秒，接下來他的身體，便有一種十分空虛的感覺。

補充，自己需要補充。

這個念頭剛剛一過，秦良感覺自己的嘴被一只大手捏開，緊接著，是一股濃郁的藥劑味道。

一級藥劑！

熟悉的味道，使得秦良的精神一震，旋即他便不要命的開始大口吞咽起來。

藥劑劃過喉嚨，仿佛刀剮一般疼，而隨著這一股藥劑的攝入，秦良再度一聲嘶吼，剛剛冷卻了一絲的血液，再度沸騰起來。

一級藥劑的攝入，宛如添加了新的燃料。

“雖然喝的不多，但也難為他了。”

輕輕從秦良嘴邊拿開水壺，秦豪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舍，此刻，他的心，又豈不是被刀狠狠割著。

“砰！”

手臂，被一只滾燙的手掌絲絲捏住。

秦豪頓時目光駭人。

那只手，竟然控制著自己的手臂，在往他嘴邊放水壺。

“這小子，竟然還能堅持？”

秦豪無比震驚，秦良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戰！

就戰個痛快，就戰個你死我活。

不是很痛嗎？

來痛死我啊。

秦良竭盡瘋狂，一口一口吞咽著藥劑，他現在不是修煉菜鳥，自然能夠感覺到，想要身體淬煉的更加徹底，那么就要忍受更加劇烈的痛苦，喝下更多的一級藥劑。

一水壺，見底。

秦良面目猙獰，手指狠狠掐在秦豪手臂之中，他無法說話，只能用簡單的肢體動作，來告訴秦豪，他還要喝。

咕咚咕咚！

不知不覺，又是一水壺下去。

而秦豪呼吸凝重，看這情形，秦良今天是要一次性突破到基礎十段？

就在秦豪無比震驚的時候，那只手臂，再度戰戰兢兢掐住了自己。

“竟然還要服用？這個時候，已經是沸血藥劑的極限，而極限狀態，疼痛自然也是極限，他竟然還能忍？”

這一刻，秦豪卻有些遲疑了。

沸血極限，基礎階段的武者，至今還沒有人能夠堅持下來，秦良，行嗎？

“嗯？”

手臂上熾熱的抓力再度增強一分，秦豪最終嘆息一聲，將水壺放到秦良口邊。

“自己這個兒子，太倔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