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敝軒Z辭聞言失笑,弓下背脊低頭含住她的唇,還不忘記哄她,“不要生氣?!?
“我才沒有……”宋予時整個人都像是燒起來了一樣,話說得小別扭的,但兩只小手卻下意識地抓住了他肩上的衣料,被含著唇也還是忍不住打趣他的無知,想要小小地扳回一城:“而且,別人送禮物,都不會送巧克力的……”
“吃了,牙齒會變顏色。變成黑色,就會丑丑的。”宋予時小聲,她被含著唇已經說不出什么清晰的話,但周嶼辭依舊聽明白了。
他又在低聲笑,“親一會兒,就不會。”
“她們變顏色,是因為沒有被親,嗯?”
“唔……你好不要臉喔!”
他的吻依舊和印象里一般兇狠,也炙熱得讓血液都仿佛因為他的侵占而變得滾燙,讓她不自覺地閉上眼睛,隨他帶領著自己。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涼,周嶼辭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連帽衛衣,看起來立體挺括的衣料抓起來卻是軟綿綿的,她握在掌心里捏著,也像是有了支撐。
宋予時被他弓身俯下來的姿勢壓得下意識腰肢往后彎折,周嶼辭墊在她腰后的一只大掌把她按回自己的身前,掌著她腦袋的手也沒讓她往后逃。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討論的問題的緣故,宋予時這會兒即使被親得迷迷糊糊的,但還撐著微微睜開眼。
那應該,吃巧克力也沒關系吧。
周嶼辭半闔著眼看見她迷瞪的模樣,只用力地加重這個久違的親吻。
糾纏間,呼吸都是濃郁的櫻桃甜酒味兒。
——
宋予時被他在走廊里親得暈乎乎的,周嶼辭的唇從她的上移開時,她幾乎連靠自己站直的能力都沒有了,兩條腿都在發軟。
周嶼辭把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往下拉到自己腰間,宋予時就下意識地把他后背的衣料攥在手心里借力。沒過一會兒,她的腰被他松松地摟住,背脊也被他輕輕地拍了拍。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宋予時紅著臉想。
她干脆趴在他懷里靠了好一會兒,讓自己緩過神來。
周嶼辭正想和她說什么的時候,宋予時卻已經松開扯著他衣擺的手,往后站了幾步,“你,你快去吃飯吧!”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后,旖旎的氛圍就好似只是前一刻的行差踏錯,都在忽然清醒后消散一空。
宋予時忽然有點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在她的認知范圍里。
她有些無措地抿了抿唇,這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只是面對面站著就變得怪異極了,要是不趁著氣氛徹底凝卻之前跑,似乎就要更尷尬。
見他要走過來,宋予時又趕緊往后退了點兒,“你別過來啦!不然,不然我就不考慮喔!”
周嶼辭從錯愕里回過神來,對她這忽然的行為解讀無能后,還是耐心地順著意思站在原地,只有些對這姑娘無可奈何地微微揚眉:“不是說肚子餓嗎?和你去吃飯?!?
宋予時搖搖頭表示不信,剛才他也說就親一會兒,還不是親得她都快要不清醒似的了。
但事實也證明她確實還沒有清醒過來,原本想要立馬逃跑的想法在周嶼辭一句話后便被帶偏,開始思考他說的話。
“想去吃飯嗎?”他又問了一次。
宋予時原本左右搖擺的思緒在他的話音落下后徹底偏離,被帶進了他的話里,順著就說出了內心的想法,“真的吃飯?”
“嗯?!敝軒Z辭被她問得眉眼間浮起丁點兒的笑意,看見她似乎是在細細思考,等了會兒,又復而問道:“我現在能過來嗎?”
宋予時抬起頭看著她,扯著雙肩包的皮質背帶,沒有給出回答。
不過等再過了幾秒,周嶼辭見到她咬著唇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他走過去到她的身邊,看見她滿臉警覺得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鹿,一雙細白的手松開背帶后又塞進了她毛茸茸的外套口袋里,便收起了剛才心念一動的想法,轉而道:“下午什么時候上課?”
宋予時想了想,“三點鐘開始上。”
周嶼辭點頭,“想吃本幫菜嗎,時間來得及?!?
屬實是連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的吃貨屬性也被滿足了,宋予時有些意外地應了,周嶼辭就開車帶她去吃了中午飯。
等上菜的時候,宋予時忽然想起,“你不是說,來圖書館找你朋友吃午飯的嘛?”
周嶼辭正給她洗碗筷,聞言側過頭,“不是?!?
宋予時有點疑惑,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周嶼辭應該也想到了關節點,有稍瞬即逝的怔然。
只不過他隨即很快輕聲笑了下,把沖好的杯子放回她面前,給她倒上暖呼呼的茉莉龍井,宋予時也并沒看出來他剛才轉瞬的異樣,“他臨時有事,走了?!?
宋予時捧著那杯茶喝了一小口,應:“噢?!?
原來她是撿漏的那一個。
她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望著他說:“你叫我,不就是為了催催我嘛。其實這些事情,平時打電話也能問?!?
周嶼辭對她的說法表示否認:“不是來催你的?!?
“……喔?!彼f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想什么。
正巧服務員來上前菜,宋予時便不再說話,只是托著下巴偷偷瞄了他一眼。
還是這么冷冰冰的模樣,五官落拓而深邃得恰恰好,下頜流暢而凌厲,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或是表情淡淡的時候,看起來總是生人勿近的。
好似還有很多沒有說出來的話都藏在他那張吸引人的皮囊下。
是不刻意的疏離。
也不知道他能夠溫柔起來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的。
宋予時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就有點兒出神,面前的碗在這時候被放了一小塊的老上海熏魚。她被打斷了神游,有些愣地順著勺子把目光往上移,就看見周嶼辭收回的骨節修長而分明的手,和被他拿著的公用筷勺。
“嘗嘗。”周嶼辭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自己卻沒有吃,只是拿起杯子。
“你不吃嗎?”
“喜歡吃哪樣兒,就多吃些。”周嶼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兩人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宋予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她現在有些餓了,便把這些多余冗雜的念頭都拋諸腦后,點點頭就拿起筷子夾了一小筷起來放進嘴里。
她吃東西一向是專注的,平時和朋友吃飯還會聊天分享吃后感,但跟周嶼辭這種一看就不喜歡說話的人一桌,宋予時自然就只能把話吞進肚子里,吃到喜歡的就自己默默地吃。
等到她發覺自己快把那一碟精致小盤里的熏魚吃完,才反應過來周嶼辭的筷子在這盤一下也沒動。宋予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卻意外地發現他倒是吃了。
但他是把她沒那么喜歡吃的另外兩個前菜,都吃了一半。
“你不喜歡吃魚呀?”她放下了筷子,還是有些忍不住地好奇道。
周嶼辭話音很淡,陳述:“我不挑食。”
宋予時頓了頓,理解到意思后就有些不樂意,這不是在說她霸占獨食嘛!
“我也不挑食?!彼环獾鼗?,“這不是你自己不來吃嘛?!?
又不是她抱著盤子不給他吃。
周嶼辭彎起唇,她的想法總是另辟蹊徑。
“挑食點兒也沒關系?!彼f,“不喜歡吃的就留著?!?
宋予時搖搖頭,“那多浪費啊。”
“不會浪費?!敝軒Z辭指節點了點桌面,勾起唇角很輕地笑了聲,“也不用有包袱。”
“……”宋予時的臉瞬時紅起來,“我沒有!”
“那就按照自己喜好來吃?!彼捊拥庙樋?,隨即如是說。
宋予時咬著筷子不出聲,耳朵尖熱熱的。
最后周嶼辭真的如他所說,給她收拾了手尾——那幾道她沒那么喜歡的菜,他一概都包攬了。
雖然有那么一點不想承認,但是宋予時在吃完飯滿足地喝著果汁的時候就在想,還真的有一點點,被他催到了。
不過也只是想一想,下午回去上課以后,宋予時便又回復了再等等再想想的糾結狀態里。
但兩個人之間卻好像因為這一次的見面,而無形中熟悉了許多。
周嶼辭會在晚上跟她發信息或者打語音的時候問她明天的安排,以及,要不要一起吃飯。
他的界限守得很規矩,連吃飯都是挑在中午,從無晚上。
而他的記憶力似乎也好得有些過分,舉一反三的能力也驚人,之前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一起吃過兩頓飯,周嶼辭已經可以把她愛吃的東西摸透得七七八八。
他點菜前依舊會問她的意見,但卻不用她費心思自己來想要吃什么,每次都是利落地按照她的偏好決定好就下單,而且結果總是出乎宋予時意料的合口味。
而且……周嶼辭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給她當清道夫。
宋予時對于這一個發現很是意外。本以為,周嶼辭這樣的性格,應該生活細節里也是清冷的。
但在這幾次相處里,卻好像被自己發現他展露模糊的體貼模樣。
好似這些對他來說不是太熟練的相處模式,總體也依舊是個人特征明顯的冷然,但宋予時能夠感受到他給予自己的那份耐心和柔和。
她漸漸在吃飯的時候也開始和他說起話,不再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陌生人規矩。而周嶼辭還是和在電話里一樣,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聽著她說,給的反應不算密集,卻輕易也能聽出他的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