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等待命運的審判。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劇烈的晃動過后，一切回歸平靜。

麻雀的聲音再次響起。

“2025號惡錦鯉，執念過深，違規“跟隨”人類，按律銷毀。”麻雀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無奈笑了笑，是啊，我本就是回收的殘次品，按照規矩早就該消失于世間。

1981年，春節，R市某老舊小區。

“祝我們的乖女兒，健康成長！”闔家團圓的日子，一家人圍坐，窗外鞭炮聲都蓋不住室內喜氣的聲音。

我是他們魚缸里再普通不過的一只魚，看著結婚、孩子出生、長大。這個家鮮有吵罵聲，哪怕是殘酷的時間在這里也只是他們幸福的錦上添花。

直到一場爆炸，打破這一切。

老居民樓、失火、死亡、失蹤、重傷。幾個關鍵詞，把他們的人生定格。

我看著他們的生命在我的眼前炸開，像煙花一般絢麗，甚至來不及恐懼，擔憂的、震驚的神色掛在他們臉上，只一瞬，便都不復存在。

我忽的憶起，在那個女孩蹣跚學步的時候，家人圍著她舉行抓周儀式，她抓了一個杯子。

不管家人怎么引導，毛筆、刀劍、算盤，她都不屑一顧，只把杯子護在懷里。

以后當個陶藝師也挺不錯，反正他們的孩子生來就是感受這世間的一切的，怎么做決定都是孩子的事。

第一天上幼兒園，她沒哭，背著個小書包，牽著爸爸的手，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門。

她似乎天生就勇敢，面對未知和新環境，從未怯懦，昂揚的生命力能抓住每個人的眼球。

還以為日子能平順過下去，看著她步入初高中，上大學，走出這個老房子迎接自己新人生。

真可惜啊，陳黎。

上一世我眼見著陳黎生命永遠定格在了4歲，這一世，我依然不能為她做任何事。

“倒還是個癡情的。”麻雀調侃道。

“我只是希望她能快樂。”我如實回答。

“哪怕再入畜生道也沒關系？”麻雀不解。

“我本來就只是一只魚嘛。”故作輕松的語調并沒有緩和氣氛。

“該走了，她現在已經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了，有房子、有貓，她很幸福。”麻雀幻化成了一位女士，身材修長，五官清秀，一頭短發顯得十分干練利索。

“走吧。”我無奈附和。

“你可知我為什么現在才來找你。”她似乎聽出我語氣里的無奈。

“謝謝。”我真誠致謝。

“蠢魚。”

一團金光匯聚于麻雀食指之間，只見她的手一揮，我身子逐漸便變得透明，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輕，呼吸也變得更輕松，直到耳邊只剩下她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