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頭向外張望一眼，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后。

即便心中已有答案，他還是掐出一個望氣尋靈訣，看向房間內。

果不其然，大量詭異的氣息散布在房間各處，兩具尸體上殘留的詭異氣息更是濃郁到近乎將其包裹起來。

甚至不用抽出符箓比對，徐策就能斷定，這座房間內殘留的詭異氣息與墳塋地內殘留的詭異氣息完全相同。

“咱們還真是有緣啊！給你起個名字，就叫殘殺詭得了。”

在心中感慨一聲，他沒有在房間內過多停留，轉身向外走去。

另一邊，就在徐策進入天字一號房后，剛才倚靠墻壁站立的兩名衙役便交談起來：

“你覺得這個新來的能堅持多長時間？我感覺三息以內。”

“三息也太快了，五息吧！”

“我也感覺五息差不多。”

領著徐策進來的仵作忽然插嘴，給出自己的判斷。

“賭點什么？”

“早餐的羊肉湯？”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想到零碎的羊肉，由此又聯想到房間內的景象，皆是面色難堪，直犯惡心。

就在三人對話間，三息時間悄然而逝。

而后是五息。

七息。

直到十息過去。

最先挑起話題的衙役忍不住道：

“這小子進去這么久還沒出來，不會暈過去了吧？”

此話一出，另一名衙役與仵作對視一眼，皆覺得此話有理：

“怎么辦？咱們去把他拖出來？”

話音未落，說出這話的仵作就有些后悔。

即便他是一名仵作，每天與尸體打交道，見過各種凄慘死狀的尸體，也完全不想再踏進天字一號房一步。

眼見三人因為這個問題齊齊沉默，咚咚咚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見狀，三人同時抬頭，面帶驚訝之色看向天字一號房的方向。

尤其當他們看到徐策居然一臉平靜，毫無異樣的時候，更是差點把眼睛瞪出來。

“我現在有點懷疑他就是兇手。”

“說實話，我也是。”

沒有理會兩名衙役的竊竊私語，徐策跟仵作招呼一聲：

“我看完了。這兩個人我昨天見過，李班頭估計還有事情要問我，我就先下樓了。”

略顯呆滯地點點頭，仵作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目送徐策的背影離開。

好一會過去，他才回過頭，喃喃道：

“我感覺你們說的有道理。”

與此同時，徐策已經抵達一樓大堂。

一路上，他再沒有看到殘殺詭留下的其他痕跡。

——很明顯，詭異上樓是不用走樓梯的，它們有更加方便快捷的方法。

推開本味酒樓的大門，徐策放下短帕，張開雙臂，貪婪地呼吸起新鮮空氣。

等到腹中的濁氣吐盡，他這才朝李班頭所在的位置走去。

“李班頭，我去過現場了。”

“你覺得怎么樣？”

聽到李班頭這么問，他略微思索后，給出一個非常巧妙的回答：

“簡直不像是‘人’能干出來的。”

說完，他便一直盯著李班頭的臉色，想要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這是一次試探。

試探像李班頭這些正經的極武王朝官員，他們知不知道“詭異”的存在。

“確實，我都想象不出來兇手是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點點頭，李班頭頗為認同徐策看法。

相比之下，徐策就比較失望了。

從李班頭的微表情看來，對方應該也不知道“詭異”這種東西的存在。

“這樣吧，我先給你講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便你有個了解……”

交代一句，李班頭就開始講起本味酒樓中發生的事情：

“最先發現兩名護衛死亡的人就是張陽。

他昨夜在花柳巷風流一晚，今早回到天字一號房時，差點被房中的景象嚇個半死。

鬼哭狼嚎的聲音不僅將酒樓內的住客驚醒，還引來了夜巡衙役。

因此，這名衙役便成為了第二個目睹兇案現場的倒霉蛋。

整個案件中比較蹊蹺的是，張陽的兩名護衛好歹也是一轉氣血武者。

結果二人卻是死得無聲無息，就連天字一號房樓下的住客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聽到這里，徐策微微點頭。

天字一號房內確實沒有打斗痕跡。

這證明兩名一轉氣血武者在殘殺詭面前，不僅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甚至就連掙扎都做不到。

“現在，整個本味酒樓已經被封鎖，酒樓內的住客、伙計已經被帶回縣衙調查。

趙縣令更是親自到場，對此事頗為重視。”

這也合理，看趙縣令與張陽親密的樣子就知道，他與亨泰商會多半有“生意”上的來往。

結果一轉頭的功夫，張陽的兩名護衛就慘死房中。

如果張陽沒有因為“貪吃”而前往花柳巷，估計掛著的尸體還要再多一具。

再加上最近還有“大人物”要前來澤西縣。

這兩件事情疊在一起，趙縣令沒有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就已經算是有定力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即便聽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徐策還是不知道李班頭為什么要找自己。

“所以李班頭，你叫我過來是為了……”

“你昨天不是上報過，張陽與……與……”

眼見李班頭的話卡在嘴邊，徐策立馬接上：

“與小跛子。”

“對。張陽不是與小跛子發生過沖突嗎。你跟我說說這個小跛子是什么來頭？”

聽到這話，徐策便知道，李班頭是在懷疑小跛子。

從殺人動機來推斷兇手是很合理的做法。

只可惜，這次的兇手并不是“人”。

詭異殺人只有目標，沒有動機。

或者說，它們的動機很純粹，就是“殺人”本身。

當然，如果“媒介”的執念太深。

由此形成的后天詭異便可能會延續這一執念，專挑特定目標下手。

徐策并不知道殘殺詭是不是這種情況，但有一點他清楚，小跛子肯定是無辜的。

因此，他連忙把有關小跛子的情況交代給李班頭。

“……買兇殺人他又沒有錢，自己動手更是天方夜譚。

所以，我覺得小跛子應該與這件事無關。”

一番話說完，李班頭陷入沉思，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好半晌過去，他忽然開口：

“行，我知道了。你別急著走，先在一旁等會。”

“是。”

應答一聲，徐策便向街邊走去。

找個沒人的地方靠著墻壁坐下，他閉上雙眼，開始休息起來。

夜探墳塋地，一去一回就已消耗他不少體力。

回到家還沒等休息，就又被拉到這里承受精神沖擊。

幾番波折下，現在的徐策可謂是身心俱疲，必須找機會恢復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