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先前那場變化頗明顯的霧季,霧澤之中,有不少的禽鳥發生遷徙。
最近幾日在霧澤的禽民,可以清晰感到,各個地方鳥禽更為活躍,每日下澤,每日滿載而歸。
正是因此,帝雉也在這場云霧變動之中出來,到了霧澤更偏外圍的地方。
白云樓雙目如電,一直環視四周,第一時間便遠遠察覺到那頭帝雉行蹤。
此禽通常極為敏銳,稍有動靜,即會迅速逃竄,頭上兩根尾翎甩動,對它其實影響不大。
帝雉甩翎,通常是求偶的意思,被吸引來,和其他的禽鳥目的可不一樣。
帝雉公母很好區分,只看頭上身上,有無黑紋即可。
那只頭頂隱約可見一道清淺黑紋,當是公雉,感知到了同族類似發情的氣息,一路掠來,朝著這邊探頭尋查,嘴邊似乎要不爭氣地流口水了。
帝雉在霧澤中數目不多,想找配偶,也不是個太容易的事兒,饑渴在所難免。
它被雙翎吸引,看白云樓就像一頭求偶中的母性。
好長的尾!好粗的翎!
只是因為白云樓的樣子不對,又沒靠近,猶豫似的,待在原地。
白云樓不動聲色,施展出了輕云,悄然凝出一道玉景霧人,落在身后,趴在霧叢當中,繞向了帝雉身后。
純粹是由白霧所能凝成的霧人,不能和他相距太遠,數十丈內,尚有感應。
若是更遠,靈機難以操縱,恐會爆裂消散。
白云樓御使紫金冠時,雙手拿起那把從江懷安那分贓得的羽弓,一邊緩緩抽出箭簇圓鈍的箭矢。
獵殺帝雉,必須是要活的,死了的話,尾翎同樣將會變得僵直,喪失靈動,大打折扣。
而它渾身上下,最珍貴的就是尾翎。
白云樓才搭上箭,霧人才繞大半圈,那頭帝雉忽然一驚,不知是發現了什么,轉頭便逃!
尾翎一甩,看清楚了長度。
至少八尺!
極品貨啊!
白云樓瞧見了那尾翎的瞬間,瞬間心神失守兩息,手中的箭一頓,等回過神,拉開弓弦,兩支箭矢,無聲射出。
咻!
包裹了云霧的箭矢分別從左右兩側,劃了兩個斜弧,射了過去!
帝雉反應敏銳,朝著一個方向望去,有意躲閃,可它逃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另外一箭劃過它的身側,云絲霧線如同蛛網一般,霎那蔓延到了它的身上。
爾后一緊!
帝雉叫了一聲,尾翎仍在接連甩動。
正當白云樓以為十拿九穩,跑過去抓時,陸續響起了鳥鳴,甚至其中包括猛禽,飛掠而來,環繞那頭帝雉,將其護住。
有的望向了白云樓,神色不善,隨時做出攻襲一樣。
不愧是尾翎長八尺的帝雉,尾翎一甩,眾鳥云集。
白云樓手下一拽蠶絲,嘿然一笑。
可惜,中了老子弋射,纏上繳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牽扯蠶絲,望自己的這邊拉拽,那頭帝雉瘋狂掙扎,周圍禽鳥或啄或抓蠶絲,欲要擊斷。
不過他們之中,沒有一頭妖禽。
殺伐有限,怎么可能斬斷連修士也難輕易掙脫的蠶絲?
正在這時,頭頂樹上,一只攀禽一掠而下,張開泛著淡芒的異趾足,抓在那頭帝雉身上的云絲上。
原先好似固定、黏在帝雉皮毛上的蠶絲,在這剎那,相繼脫離。
它雖無法弄斷蠶絲,但卻可以將蠶絲扯下來!
這是什么能力?
白云樓一愣。
自從修習弋射箭術的黏后,尤其是到了圓滿后,繳繩的黏,早已脫離凡俗層次,縱是修士,也沒有說可以把黏性甩掉。
但是此次,卻是折戟沉沙。
被人……被鳥,破了此能。
凝眉望去,可見那頭體型沒多大的攀禽,渾身遍布青色羽毛,甚至雙爪雙腿,也有一根根的細小絨毛。
這是……青木雀!
此禽棲息于樹木上,在霧澤中,是常見的品種,價值不高,也就是在麻雀層次,可謂普通至極。
“方才它的雙爪亮起光澤,快化妖了,所以才有這個能耐?!”
以前確實從未聽過青木雀成妖的事。
白云樓愣神的一息功夫,帝雉掙脫束縛,一掠而起,便要朝著遠處逃遁。
“想跑?!”
一個也逃不掉!
“小金!”
剛剛面對克制所有禽屬的帝雉,小金同樣受了尾翎影響,沒有下手,但是此刻,換了對手,它的氣勢一震。
朝著那只青木雀,飛了過去,猛禽聲勢十足,唳了一聲,張開雙爪,攻了過去!
青木雀倒轉身子,張開雙爪,還要抵抗,卻被小金玉爪一招攻破防線,鳥身被抓。
白云樓的目光鎖定那只青木雀,一掠而起,同時彎弓搭箭,用的是尖箭簇。
這玩意兒速度不慢,而且弋射無法拿捏,所以出手即為殺招,不能讓它逃了。
沒見過的本領,很有研究價值。
見到小金爭氣,他轉過頭,望向了另一邊。
帝雉離地兩丈之高,速度極快地逃竄,這時,地面霧叢當中,忽然竄出一具人影。
霧人起身躍起,右手舉起,充斥云霧靈機,照著帝雉,一拳砸了過去!
轟!
一招之下,霧人消散,帝雉生生捱下,慘叫一聲,身體一翻,跌向地面。
白云樓腳下一踩,飛速趕來,到了帝雉墜落的地方。
現在的他,云影法還沒練到家,使用霧人當作錨點尚不熟練,距離遠了,更是無法施展。
只有到了高階,才能真正掌握此術。
見那帝雉翻身而起,還要逃遁,他彎下身,又照腦袋錘了兩下,爾后一把抓在手中,并且使用腰間蠶絲緊緊捆住。
過了好半響,受了些傷勢的帝雉被包成了粽子,被扔在了地面。
那只在小金爪上的青木雀,也移了手,換成了在鳥簍里。
此禽實力一般,畢竟不是妖禽,僅有一些特異傍身而已。
白云樓伸出食指,射出一根云絲,黏在青木雀的身上。
青木雀的爪子一拉,果然,云絲再次脫離,化作霧氣消散。
“講究一個化勁是吧?”
白云樓瞧了半響,試了兩次,摩挲下巴,搖了搖頭。
“明兒到老李那問問,這倆爪的絨毛,能不能給煉制出一只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