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唐女士的顏值，若是要曹少安來打分，至少也在八分以上。

順帶一提，九分以上的美少女，在他的評分體系中基本都是紙片人了。

這樣一個身材絕好的姑娘，隨便拍拍擦邊視頻都能紅了吧，何必來網紅公司，當個付費買課的韭菜。

不過，樂天也是正經公司，買課行為也都是合法合規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也不好當什么仗義執言的熱血青年。

但對美女的好奇心，還是讓曹少安暗自催動靈氣，作用在雙耳之上，仔細聆聽這位唐女士接下來與前臺的對話。

“是的呢，完成基礎訓練營十三期課程的培訓后，優秀學員有與我司千萬粉絲達人聯動，幫助引流的福利呢。”

前臺小姐甜美微笑的一句話，曹少安至少能抓到三個漏洞。

十三期課程……未必能上完，說不定后面的課程一個比一個周期長。

優秀學員……怎么選也不透明，是看粉絲？看變現？還是看誰交錢多？

千萬粉絲也是個坑……曹少安就關注過一些僵尸號，看似有千萬粉絲，實際熱度還沒一些幾萬粉絲的小博主高。

總的來說，但凡智商正常的，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曹少安內心一陣無語。

本以為胸大無腦的這種設定，只在都市爽文中能看到，現實中顏值高的妹子，智商多半也都不低。

沒想到，爽文誠不欺我！

為什么會信啊。

這么簡單的騙術，為什么會信啊。

還是說……我高估了來這里參觀的人的智商，能相信“網紅孵化訓練營”這一套說辭的人，本身就經過了對方的一輪精準篩選？

曹少安深知，在這個土地廣袤，人口眾多的國度中，從來不缺大傻和大聰明。

只是原來，各個地方的大傻都比較分散，顯得比較扎眼，讓人覺得很稀有。

而互聯網的一大妙用，就是能通過大數據迅速定位和篩選出大傻來，讓她們成批成批的被割韭菜。

基數如此龐大的大傻中，偶爾出那么一兩個顏值高的美少女，也不意外了。

在曹少安內心疾風驟雨般的吐槽中，唐女士完成了和樂天的簽約。

順帶，曹少安也得知了對方的名字——

唐雨汀。

人長得好看，名字也好聽，就是這腦子……

曹少安默默嘆氣，接著又平復心情，暗道自己內心戲太多了。

人家不過是買個課而已，自己花自己的錢，我在這里惋惜個什么。

主要是。

他心里本能的覺得，好看的美少女，多半是冰雪聰明的。

就算沒那么聰明，至少也是頭腦靈動的。

而眼前這位美少女，顏值和身材完美符合他的審美，卻花錢買了明顯是韭菜的付費課。

這讓曹少安的女神濾鏡，微微有些幻滅。

“終歸還是人，終歸還是要拉屎的呀。”

曹少安聳聳肩，與唐雨汀擦肩而過。

他沒有去要那女生的聯系方式，就這么默默看著對方離開。

一方面，是他覺得這么做太過功利。

另一方面，是曹少安本能的覺得，如此渴望當網紅，甚至不惜花幾萬塊想要成名的女生，可能……不太單純。

他檢討，這思維太直男癌了，掛到小紅書上該被罵幾十樓、幾百樓！

但哥們我都超凡了，第一個對象，想吃點好的，不過分吧。

這也是曹少安這么多年，都沒處成對象的原因之一。

要求高，有逼數。

知道自己是癩疙寶，心里也想吃天鵝肉。

但更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吃不上天鵝肉。

所以，哪怕看看天鵝解饞，他也不吃大黃雞。

可是！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超凡修仙的我，就算是癩疙寶，那也是金蟾！

一般的天鵝，配我金蟾動嘴么？

內心戲十足的曹少安，在短暫的頭腦風暴后，便打算咨詢一下有關網紅起號的業務了。

……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

唐雨汀按下電梯門之后，表情頓時變得后悔起來。

原本看起來元氣，可愛的臉色，也露出幾分欲哭無淚之色。

只見她輕輕咬住下唇，雙手來回搓著衣角，喃喃自語道。

“被騙了吧。”

“肯定是被坑了吧。”

“什么優秀學員啊，什么畢業福利啊，根本就是空頭支票啊啊啊！”

“可是……”

“來都來了，參觀都參觀了，我怎么好意思不簽啊。”

“人家的咖啡也喝了，小零食也吃了，甚至那個百萬粉絲的網紅，還教了我一些運鏡的方法和推流的規則，我……我真的……”

唐雨汀都快哭出來了，當時簽約的有多快樂，現在后悔的就有多痛。

曹少安心里吐槽的那些道理，她何嘗不懂呢？

道理誰都懂。

可，就是做不到啊！

說來，她想成為網紅的動機，也挺隨意的。

在小紅書分享日常的時候，收獲了幾千點贊，下面有很多人高呼她好美，如果出道當網紅的話，一定能紅。

恰好……唐雨汀最近正愁怎么開拓副業，今年大三的她，已經開始一些職業規劃了。

恰好……大數據給她推送了很多有關網紅公司的廣告，其中就包括距離她很近的樂天傳媒。

又恰好……她父母小時候給她買的教育保險，今天到了收益日，讓她賬戶上多了兩萬塊錢。

一切，真的很恰好。

在各方輿論的催動下，身邊室友的建議下。

本就沒什么主見的唐雨汀，選擇今天來樂天傳媒看看。

于是便發生了之前的一幕。

傳媒公司服務人員的熱情，徹底讓她這個社恐I人丟盔棄甲，別看表面上她表現得很正常，其實大腦早已慌得無法思考了。

【您好，我暫時不需要買課，謝謝】

【您好，我暫時不需要買課，謝謝】

【您好，我暫時不需要買課，謝謝】

“……”

這樣的話語，在唐雨汀腦海中反復默念了數十遍，一切都準備就緒。

就在她打算說出來的時候——

“如果效果沒達到您的預期，我們是可以全額退款的。”

“并且，您剛剛咨詢參考的那幾個千萬博主，都表示愿意合作。”

“您的條件，真的很適合做博主，如果不是因為您還是學生，我們一定想簽下您的。”

工作人員熱情的推銷話術，又把唐雨汀硬生生憋了回去。

最終，帶著七分混亂，三分迷茫，九十分忐忑不安的心態。

唐雨汀顫顫巍巍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會退的吧。

如果到時候沒達到預期，肯定會退的吧。

要是不退可咋辦啊，爸媽要是知道自己把教育保險的錢都花出去了，肯定要暴走的，說不定會直接帶家伙來樂天理論！

比起被坑兩萬塊。

唐雨汀更害怕的，是看到父母在大庭廣眾之下，帶著她大腦樂天傳媒。

甚至可能會被對方公司拍攝下來，在互聯網上大肆傳播。

那就徹底社會性死亡了啊！！！

其實。

在美麗精致的外表下，包裹著的不一定是強大的內心，也可能是精神內耗。

譬如唐雨汀。

明明是個社恐，卻沒什么主見，被別人一忽悠就想去當網紅了。

這種人，你說傻吧，她冷靜下來也都能想的明白。

就是內心脆弱，內核不穩定，內耗嚴重。

就如菟絲花一般，只有依附在另一個可靠的人身上，才能美麗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