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平從懷里取出那錦囊大小的乾坤袋,將深邃幽暗的開口對準了龐大的妖虎尸體。
霎時間一縷星辰日月之光從乾坤袋的口中噴吐而出,如同一層薄紗蓋在了妖虎的身上,而后這一縷星辰日月之光驟然收回,而龐大的妖虎也被立即收納進了乾坤袋中。
乾坤袋其外袖珍近掌心,其內寬闊如廳堂!
而在收入妖虎進乾坤袋的剎那,安清平的識海也沉了少許。
這一點沉重感,代表著安清平已感知到妖虎在乾坤袋內安置妥當。
“真是玄妙的法寶……就連這么大的妖虎也能輕松帶走。
有了這玩意行走江湖屬實可以舒服無數倍。”
安清平將乾坤袋收回到懷中。
輕巧無比!
“不過也是我賭對了,那群游劍派的小年輕們除了吃東西所需的血肉外,沒有碰這珍貴的妖虎哪怕一點。
外界都說游劍派中人心高氣傲,但這心高氣傲之中倒也含著恪守規矩的意思。”
日后若有機會,該去游劍派看看,找找牧倚令,呂之澄,洪才等幾人。
然后看看能不能收一下救命費。
當然,眼下是去不得的。
和素真人以及他背后心魔宮的視線必然會盯死他——
但是安清平更沒有去那梁東的意思。
“先回襄陽城看一眼再做打算吧。”
安清平打定主意。
從懷里取出那張甄無道所使用過的陰郁中年面皮,安清平利索地將之展開。
摸索著這張面皮的材質,安清平微微皺眉。
并非是他嫌棄這張面皮有些惡心,而是這張面皮已經脆弱不堪。
“這面皮戴不了幾次,就得損壞了。”
安清平將面皮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風塵滿滿的少年容貌被完全面皮覆蓋。
將臉頰兩側的面皮撫平之后,安清平扭頭看了眼旁邊清泉中自己的倒影,只看見了一張氣質陰郁,不似好人的面孔。
而這張面皮貼在臉上黏糊糊涼颼颼,想要控制臉上的神色安清平也需要花一番力氣。
“還好,只是回襄陽城一趟需要戴著這玩意。”
拍了拍臉頰,安清平閉眼睜開。
而在睜眸的剎那,安清平那仿佛深潭般的雙眸已全然變了副模樣,而是不帶任何遮掩的陰沉與認生。
縱使尚比不上戲班的知名戲子,但演戲,安清平依然一流。
哪怕是杜大人此時站在安清平眼前,也認不出他便是安清平!
一切準備妥當后,安清平施展《無影步》,快速向著楊平密林外圍而去。
而他的身形沒有再被不斷閃爍回來。
圍繞著楊平密林的詭譎陣法已經解開!
可以順利出去了!
距離入林已過了足足五日,不知林外現在如何了?
……
天色近黃昏。
熱鬧無比的襄陽城中,一名紅衣捕快手持新印的通緝令不斷詢問著周圍的城中百姓。
而通緝令上繪著的人物正是安清平。
“有見到莊家之子莊算么?
太守有令,一旦見到,通報官府,可賞黃金百兩!”
“沒見過。”
被這名捕快詢問到的是一名氣質陰冷的矮小中年,而中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便是與這捕快擦身而過。
這捕快并沒多疑。
他從中午問到傍晚也沒一個有線索的,不急這一個。
待這名捕快走到遠處后,氣質冷郁的中年人看了看左右墻面上張貼的新通緝令,微微吸了口氣。
“這通緝的速度還真是夠快了,現在這全城都在通緝莊算啊。”
而一旁一名路人聽見了安清平的聲音,頓時點頭附和。
“是啊,現在整個莊家都被捕快給里三層外三層找了一遍,就想著把那莊算找出來。
至于莊家則說莊算不在莊家內,而且始終不肯認莊算的罪名,隨時準備找人以元武律進行上訴。”
安清平略顯訝異的回頭。
這是一名身著素衣的漢子,眉宇濃厚,氣質凌厲,顯然上過戰場。
而這個人安清平見過。
正是那一日放他與甄無道一伙人進入楊平密林的官兵!
此時這名官兵已卸下了軍裝,邁著輕閑的步子在城中游玩,應是在享受假期。
“沒想到莊家這名包庇莊算。”
“這說的什么話?那畢竟是人家的少爺,還是威震襄陽的天才,當然要包庇了。”
這官兵理所當然地道。
安清平略顯尷尬地笑笑,對此話不予回復。
莊算實際上是莊家新認并沒有多久的少爺!
看來莊家是回不去了。
而見安清平不說話,官兵自顧自道:“這群捕快和個無頭蒼蠅似的在襄陽城里搜真是白費力氣,那莊算壓根就沒從楊平密林出來。
哪怕出來了,見這種陣仗也不敢進襄陽城里啊,難道等著被捉不成?真是鬧得人心惶惶。”
“……”
安清平無言。
莊算不僅進來了,而且現在就站在你的眼前!
而他還發現這名官兵不知為何對這件事有著很強的興致,以致于對陰郁中年這么個陌生人都肯說這么多話。
捕快是隸屬于太守府的人,但這些官兵是隸屬于郎將譚宇來的人。
雖然二者是為同僚,但難說沒有什么明爭暗斗。
安清平狀若無意地開口道:“通緝這種要犯不得多加點人手,怎么都是捕快,沒怎么見著官兵啊?”
官兵頓了頓。
有些事屬于機密,但馬上也要變成事實,他不吐不快了。
“因為譚郎將率著的眾軍明日起便要離開襄陽回返京城,今日全軍放假,明日即刻啟程。”
說完,他長長嘆了口氣。
安清平非常明白他嘆的什么氣。
那就是譚宇來所負責看守運送的天工鼎已經被他盜走了,而至今沒能找回,雖然消息成功封鎖住了,但全軍依然難逃嚴重的懲罰!
與這名官兵再閑聊了幾句后,安清平不再多言,轉身向著某書店而去。
“請問你們這里有代筆寫信的嗎?
是的,我想多請幾個代筆師傅分別寫句子段落,因為我想寫的是家書,比較私密。”
黃昏落盡。
叼著肉包子的安清平捏著一封新寫好的信從書店走出,并走入另一條街的鏢局之內,把信件與一只十兩重的銀元寶拍在桌上。
“幫我把這封信投到莊家。”
“得嘞,客官!”
安清平走出鏢局時,天色已暗。
接下來,此番襄陽城之行,便只差再見最后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