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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曹郎中倒拔通天楊

面對顏良的訓斥,曹昂挺立階下,據理而辯。

顏良聽了一會,火氣漸消。

他對于自己手下這些歪瓜裂棗的德性,自然清楚。再加上看曹昂從容淡定、侃侃而辯的樣子,他立時就有些喜歡。

曹昂在陳氏鄉射上的表現,已經傳入了京師。那些士族或許覺得他偷奸取巧,不合儒道風范。

可是顏良身為武人,卻對曹昂的表現很是欣賞。

如今親眼看到這孩子一表人才,身高氣壯,更是歡喜。

只是他畢竟是虎賁丞,要為自己的威嚴考慮。

“不管如何,你今日初來乍到便訓會遲到,捉弄同僚,不可不罰!”

顏良疾言厲色,但話里話外,卻是將曹昂擾亂宮禁的罪行換成了最微不足道的惡作劇。

曹昂可聽不出他的意思:“我不服!丞君明擺著是偏袒他們。哼,原來禁宮禁衛,也是這等德性!”

說著,他摘下頭盔,擲到地上。頭盔磕到磚地,蹦蹦跳跳,良久才停。

“這郎官,不做也罷!”

顏良愣愣看著被曹昂棄之如敝履的官盔滾動許久才停止,心里一陣叫苦。

是誰說曹氏郎君仁義明理,頭腦靈活的?

現在怎么活像一個愣頭青?

有漢一代,不知道有多少清流拒絕征辟,有些人甚至被強行抬到朝中做官也會當廷解下綬帶,掛冠而去。這自然可以抬高他們的身價,卻也狠狠打了他們上司、甚至皇帝的臉……

如果曹昂今日真的辭了官,他顏良事小,中郎將不能容賢才,折了名聲可是大事!

顏良幾乎就要跳下階去,和曹昂軟語相商了。

所幸,一個人突然出現,用一句話幫他解了圍。

“大膽,皇家禁衛官盔,你敢擲之于地?此分明是藐視皇上,罪當族斬!”

這聲尖利的叫嚷,威嚇十足,在庭院間傳出很遠。

曹昂心頭一驚,連忙單膝跪地。

周圍瞬間靜了下來,秋風穿過值房旁排排楊樹稀疏的葉片,“嘩嘩”地響。

鼓掌聲起,幾聲嬌笑打散了壓抑的氛圍。

“嚇到了吧?抬頭看看我是誰!”

曹昂怔怔抬頭,看到那張嬉皮笑臉的臉,一陣愕然。

他認得這個人,正是在西園被他打哭的“少年”,唐徽。

唐徽這會穿了一身宦官服飾,叉腰站在他的身前。

楊慎等人連忙下階賠笑:“唐黃門怎么來到這里。”

顏良當然知道唐徽的底細,只是她是妃子選,又是張讓的義孫女,他可不想拆穿她惹麻煩。

此時聽此女聲色俱厲,他還真被嚇了一跳:“唐……呃黃門,曹郎中初入宮禁,不熟悉規矩……”

唐徽揮了揮手,嚴肅道:“皇家體面,豈容兒戲?”

顏良不敢多說。太子視此女如姐,她大概率是以后的太子妃,他可不敢當她面亂說什么。

曹昂這時心里也在發虛,沒想到這家伙是個頗有勢力的宦官,不會是要公報私仇吧?

他轉轉眼珠,提醒唐徽自己與張讓的關系:“唐黃門……張君侯可好?”

唐徽聽他提起張讓,想起自己挨他打,眉目一厲,轉轉眼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妙目環顧,看到數丈外的宮墻邊,有一株高大的通天楊,楊樹的頂端有一團黑糝糝的烏鴉窩。

“這樣吧!選人選材不拘一格,若你真是人才,且為我射下那只鳥窩,便免了你罪。不然,休怪我罰你!”

唐徽本就是故意給曹昂出難題,心想那么高的楊樹,那么遠的鳥窩,他就是箭術再好都射不到。屆時自己以罰他為由,向太子將此人要到身邊教自己箭術,豈不是一條妙策?

這樣想著,她沾沾自喜,居高臨下的看著曹昂。

顏良等人也暗暗咋舌,認為這個距離,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射中的。

曹昂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只要弄下這只鳥窩,就行?”

唐徽一怔,隨即點頭:“只要你弄下鳥窩,就行。”

說著,她命人取過一把鵲畫弓,遞向曹昂,卻不料曹昂擺了擺手,大踏步走向那株通天楊。

很快,眾人眼中的疑惑就化為了震驚,就連顏良都驚愕得微微張嘴,楊慎等人的嘴更是張得甚至能塞下一顆雞蛋。

“這……這個人是失心瘋了嗎?我沒看錯吧?他是要拔樹?”

唐徽美眸睜得老大,瞪著曹昂解下護腕,捋起箭袖,俯身倒摟住了楊樹。

就在這個時候,不少奉著差事來往的小宦官也看到這里的動靜,遠遠地圍攏過來,都以為曹昂在抽風。

曹昂摟住楊樹,腳尖碾了碾地面,猛地一挺虎腰,那株高大的楊樹便陡然一顫。

他感覺差不多能行,大喝一聲,蹬地挺腰,只聽地底“咯噌噌”無數根須斷裂聲起,一棵高大的通天楊便拔地而出,掀起猛烈勁風后摔在宮院,裂了地磚無數。

曹昂面無表情地走到楊樹頂端,取下那團烏鴉窩,交給唐徽。

唐徽呆了許久,然后面無表情地接過,面無表情地轉身,面無表情地離開,像是萬念俱灰的偶人。

沒錯,她自閉了……

顏良在看到這幕壯舉后,再顧不得他丞官的官威,三步一跳地蹦下臺階,把住曹昂肩膀細細端詳,問他有沒有受傷,怎么做到的。

而一旁本就目瞪口呆的楊慎許平等人,早就五體投地,戰戰兢兢。

此刻,他們的心里都浮現一個想法。

咱們這一澡,洗得不冤……

……

……

袁氏,袁紹院落,袁熙的偏院。

袁熙也學袁紹大擺宴席,大會群賢。

“曹氏子實在無禮,如今竟成了阿父帳下虎賁郎,諸君為我獻策,如何才能出口惡氣!”

聽他這么說,唐微想要勸和,卻被其他少年七嘴八舌的聲音淹沒。

“顯奕兄,你不是與楊德遠關系不錯么?聽說這曹氏子就分在了他的什中,不妨讓他為你出口氣,如何?”

楊德遠就是楊慎,在未做郎官之前,是袁熙這群京師紈绔的孩子王。袁熙自小沒少被他揍過,現在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

聽到此策,袁熙雖然頭疼,但覺得比起被楊慎壓制欺負,還是對付曹昂出氣更要緊。

于是他一拍大腿:“后日!后日他們休沐,咱們去請德遠!哼,這次,定要讓這曹氏子吃不了兜著走!”

……

……

黃昏時分,皇帝在張讓的陪侍下,乘輦經過虎賁丞的值房。

他忽然連連咳嗽,猛拍欄桿。

抬輦扈從紛紛停步,張讓連忙湊近:“陛下?”

皇帝閉上眼睛,側耳聽了許久,才恍然道:“如何每日于此時盤旋的烏鴉不見了聲響?”

張讓愕然,詢問身旁小黃門。

小黃門將早間曹昂拔樹的事說了一通。那棵樹上是個烏鴉大巢,由于太高,宦官們沒有辦法,所以才一直留著。今日曹昂一通胡鬧,巢都沒了,烏鴉自然也就散了。

皇帝望向宮墻,這才發現真的少了一株通天楊,不由哈哈大笑:“誰說我禁衛不得人?朕對這鴉聲早就膩煩,不想今日為一虎賁拔除源頭。不錯,不錯!”

他拍拍乘輦,示意接著行走。

走入北宮,他忽然道:“該賞!如此虎賁,怎能不賞?張常侍,此人初入郎官,先升個什長,明日來嘉德殿上差……曹氏……賞十匹絹帛,五十金。”

……

……

乘車回家的途中,曹昂連打噴嚏,罵罵咧咧,不知道是誰在背后咒自己。

回到家后,面對突然來到自己院子等候的張芙蕖,他有些奇怪。

她可從來沒有主動進過自己院子,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風。

張芙蕖溫柔一笑:“今天做的好大事。”

“什么事?”曹昂更摸不著頭腦,他可從來沒見張芙蕖這么溫柔過。

張芙蕖喜滋滋地將來傳旨的小宦官的話復述一遍,連道恭喜。

曹昂有些懵。

怎么這越胡鬧,還在洛陽陷得越深了!

“走!今日你第一天入仕,身為傅母,要為你慶祝一番!”

張芙蕖牽住他的袖子,回首嫣然,帶他出了院子。

曹昂懷疑,眼前的人不是張芙蕖,而是別人套了張相同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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