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蠓蚋阿姨居然連這件事都告訴你了？”波魯克大感意外。

“看來她的確很信任你。”

“不、她沒說，是我硬看出來，我視力很好，兩只眼睛都是五點零……”

牧星嘴角抽搐。

心中仿佛憋了一萬個槽吐不出來，憋得太陽穴都在顫動。

他忽然回想起來，蠓蚋阿姨回憶波魯克時露出的那份慈祥、溫馨的笑容……拜托，哪里是什么溫馨笑容？他現在才明白……這分明是老牛吃嫩草，大車碾小孩，梨花壓海棠的lsp笑容好吧！

就好像夕陽下的色老頭，緬懷自己中年時泡回家的JK神待美少女，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露出某種富含深意的猥瑣笑容。

牧星也察覺了更多線索。

怪不得蠓蚋會和她的前夫酋長離婚，原來是大酋長的腦袋上被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那波魯克能活著離開烽火部落還真是幸運啊！

這一瞬間全都解釋通了。

他隨即陷入沉默，因為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話題。

反倒是波魯克忽然露出了慈祥、溫馨的笑容，開始回憶往昔，喃喃道：“那個時候蠓蚋阿姨才三十多歲吧？正是她一生最漂亮的時候，某次我偷看她洗澡……”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牧星感覺車轱轆正在往自己臉上碾，只想趕緊跳過這段風流往事。

“當然，您是客人。”

波魯克附身彎腰作出招待禮節。

“不過我想問問，為什么牧星小哥身上會有這么重的血腥味呢？好像剛宰了幾個人似的。”

“你鼻子很靈，還真是剛宰了幾個……”

牧星語氣從容道：“是貧民窟的強盜，他們把我騙進死路想要圖財害命，不過，結局反倒是這幫強盜先走上了死路。”

波魯克豁然開朗，輕輕鼓掌道：

“我聽說過這幫人，他們是貧民窟的黑社會組織，自稱‘胡鬧大只佬’，有五十多人，專門從事打家劫舍的勾當……不過顯然這次他們撞上了硬茬。”

“還會有危險嗎？”牧星問。

“這幫家伙不敢在上層區胡鬧，但是離開黑石鎮就不好說了。”

牧星不禁嘆口氣。

麻煩事一件接一件，如果運氣不好，可能要遭受十倍人數于己方的暴徒襲擊。

波魯克看出他的難處，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小哥你放心，你們離開黑石鎮的時候，我會派人保護你們，保證不會讓他們傷到你的一根頭發絲，算作我對你的報答。”

“謝謝！”牧星微笑回應，“那么接下來我們來聊正事吧，我需要購買不少東西。”

“當然，買多利！請問客人需要購買什么？”

他語速飛快道：“各類電器元件和工具零件，還有七點七毫米口徑的步槍子彈和各類手槍子彈，另外需要四套防彈衣。”

“沒問題，這些東西不難找，明天雜貨鋪就能上新貨，買得多還有額外優惠。”波魯克雙手抱臂，頓了一下道：

“不過子彈有點麻煩，可能要去黑市提貨。”

“為什么？”牧星疑惑。

對于他的疑問，波魯克也感到意外。

“牧星小哥你不知道嗎？破碎帝國的各項禁令加起來比通用語詞典還要厚！”

他伸展手掌比劃著字典的厚度，繼續解釋道：

“包括武器禁令，禁酒令，成癮品禁令等等，甚至連不同聚居區的科技都有限制……終歸是麻煩的很。”

牧星聽后陷入沉默。

麻煩了。

上次蠓蚋阿姨走得太急，沒來得及詢問她更多邊緣世界的細節。

現在才知道原來破碎帝國還有這么多規矩！

不過想來也對，畢竟破碎帝國到來這顆星球已經過了五百年，肯定已經深入社會的方方面面，重新構建起一套新的秩序。

現在自己力量還不夠強，必須先適應這套規則才行。

牧星好奇問道：“能和我說說嗎？我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明白。”

波魯克露出難為的神色，“抱歉了小哥，雜貨鋪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這樣啊。”

“不過小哥你別著急，你可以去氣泡酒館看看，那家店老板脾氣很好，肯定愿意解答你的疑惑。”波魯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手指向窗外解釋道，“氣泡酒館開在街道盡頭，招牌比雙人床還大，你肯定不會迷路的。”

“氣泡酒館？可是我記得你剛才說破碎帝國有禁酒令來著？”牧星疑惑。

“老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波魯克笑笑。

“我明白了，謝謝。”牧星點頭。

波魯克擺手，“這沒什么，該說謝謝的人是我，雪牛就交給我們就好，會有店員負責裝貨卸貨的，小哥明天再來完成交易吧。”

“沒問題。”

牧星和波魯克握手后準備離開。

“路上慢點，別再被強盜盯上了。”

“我會注意的……”牧星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什么，扭身說道：

“還有件事情，買多利的本意是謝謝惠顧的意思，應該在客人離開的時候說，而不是客人進門的時候。”

買多利是日語“感謝您每次惠顧”的簡稱，不知道怎么流傳到邊緣世界。

波魯克尷尬笑道：“我知道，不過說這么多年已經習慣了，買多利成了本店的招牌口癖，甚至黑石小鎮的居民改叫這里買多利雜貨鋪了。”

“我倒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順耳多了，或許你真的應該換個店名。”牧星評價。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波魯克最后揮手告別：“買多利！小哥回頭見。”

牧星道別后離開雜貨鋪。

他來到街道上，發現雪牛旁只剩下可可一個人，女矮人梅里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嗯？梅里亞去哪里了？”

可可翻了個白眼無奈道：“梅里亞說想去矮人聚居區轉轉，讓你不要擔心，然后就獨自離開了。”

“這家伙……”

牧星不滿搖頭。

用故鄉的話來說，這種情況叫無組織無紀律，自由散漫作風，眼里沒有上級領導，看來需要找個時間教育一下這位女矮人了。

“先不管她，交易明天繼續，我們去酒館逛逛。”

“嗯，我知道了。”可可乖巧點頭。

牧星帶著可可在大理石磚街道上并排行走，聽著遠處傳來馬車嘶鳴聲和行人交談聲。

走了大約三百米。

一張黑色鋼鐵招牌出現在正前方，用霓虹燈燈串擺出“氣泡咖啡廳”五個漢字。

招牌下是西部風格的建筑，三層高，木質百葉窗，門前掛著四盞老舊油燈，木質結構粗狂，一股上世紀美式牛仔片的風格。

這里應該就是波魯克所說的氣泡酒館了。

牧星推開牛仔門，頓時聞到一股濃烈的煙草與酒精的氣味。伴隨著酸臭氣味鋪面而來。

氣泡酒館內光線昏暗，下午的光線穿過百葉窗在木制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柵，能看到空氣漂浮著許多渾濁的不明顆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