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公路上一群衣衫襤褸的幼小智人對著鋼鐵巨獸說,他們身形瘦弱,土黃的皮膚皺巴巴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鋼鐵甲殼蟲早已熄了火,仿佛是在等他們的到來。
“打劫。”為首手持木劍的幼小智人再次用稚嫩的音調說道。
“后座的兩位等會吧。”
映山紅打開車門,她低下頭從車子中走出。
身穿長袍的她與那群身穿露肩部落裝的少年差不多高,但她沒有拿槍。
她的槍交給了坐在副座的鋼鐵尾。
墨白腦袋向右探了探,從椅間的縫隙觀察窗外的那群少年,很是好奇的模樣。
她長長的狐耳因高度的不足,而被折向秋葉的腦袋,毛茸茸的耳朵此時成為了折磨的刑具,它隨著墨白腦袋的晃動不停制造著瘙癢。
嘆了口氣,秋葉打開車門,擠了出去。
“秋葉,你...”
“不用擔心,我去去就回。“
“好。”
來到車外,清新的空氣瞬間填滿了他的肺,他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見映山紅正在車尾拖拽著什么,他走上前說:“需要幫忙嗎?”
映山紅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哼,我怎么敢勞煩帝國的大老爺呢?
您還是和您的基因改造小嬌妻回車上好好躺著吧。
能把您安全地送至聚落,本鼠鼠就已經是三生榮幸了”
她屬于鼠族的削瘦條狀身軀吃力的拖拽著后備箱中的袋子,條狀纖維的袋子裝滿了像是沙般的物體,肥胖的異常。
秋葉走上前,一手拽住袋子的尾端,與映山紅合力將它抬了出來。
映山紅沒有多說什么,一人一鼠就這么默默抬著。
直至袋子落地時產生的煙塵,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咳嗽。
映山紅露出緊繃的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好了,孩子們,回去吧。”
“謝謝映山紅姐姐。”
面色土黃的少年們分出四人一人角,唱起歌,就這么將這袋物品抬入深山老林之中。
拍拍兩手,映山紅說:“走吧,好心的大老爺。”
秋葉望著他們漸漸被青蔥吞沒的身影,問:“這附近的部落呢?”
映山紅打開車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誰知道呢,可能是海盜,可能是機械族,當然最有可能的就是部落之間,不同陣營之間的相互攻伐導致的嘍。
最近的話大概是那場剛過去的寒潮吧。
走吧。”
過去的經歷決定了現在的性格,現在的性格決定了未來的人生。秋葉過去的經歷與原軀harper飽經磨難的過去,決定了他是個無法坐視眼前出現苦難的人,從始至終。
擠上車,他伸長脖頸又問:“那金鳶尾蘭帝國呢,美麗善良的你們總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我們當然有在做了,只是太多了,人真的太多了。”副座的那只灰發鼠鼠抱著槍說道。
點起火,汽車發出轟鳴,映山紅將她齊腰的金發收束至身后。
“你明白的吧,即使是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我們是來殖民的,不是來做慈善的。”想了一會她又補充道,這一次她的語氣很是沉重:“我們的生產力根本無法供養這么多的人口,而光速的限制,人力的不足始終無法使我們將他們教化。
愚昧,怪力亂神在他們中依舊普遍存在。那些愚蠢的巫師,可惡的神棍還會以神的名義來號召不明真相的人們來攻擊我們。
我們確實有在做,只是想要去除這些,過程實在是太漫長了。
漫長的像是人類的進化史一樣。”
說完她瞥了一眼后座的秋葉,調侃道:“誰能想到曾經叱咤風云、艦隊遮天蔽日,勢力遍布銀河各地的銀河霸主會退化成如今的這副德行呢?
你說是吧,情愛的墨白小姐。”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墨白將臉埋進尾巴中,躲避著并不存在的目光。
“這并不是她能決定的。”
啟動汽車,窗外的景色再次開始平移,映山紅慢悠悠的說“當然,當然。”
過了一會,把著方向盤,她戲謔的說:“不用這么灰心,你們帝國佬還是會做好事的。
每年的征募中,他們可是擠破了腦袋也想成為侍從,成為騎士呢。
畢竟這個世界還需要你們守護呢。”
“介意多講一點嗎?”
映山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剛加入帝國吧,不然真難想象帝國居然還有你這么愛管閑事的人。
你倆捂住耳朵。”
“額,好。”
映山紅很用力的大拍喇叭,刺耳的笛鳴狂暴轟入熟睡的灰色鼠鼠的耳中。
“啊,啊啊啊!映山紅,有敵人嗎?”被吵醒的鼠鼠搖頭晃腦,來回的警戒著窗外的景色。
映山紅慈眉善目的說:“別睡了,該上課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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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映山紅的講解,秋葉了解了這顆星球的情況。
大致就是太空版的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
帝國通過強大的經濟科技實力剝削著這顆星球上的人們。
隨著引擎的轟鳴,山的漸移,樹的流逝。
一座小型城鎮出現在眾人面前,它的外圍滿是戰壕與工事,密密麻麻的拒馬,一排排的沙包共同筑成了這座不大的城市的圍墻。
圍墻中一排排肩扛巨炮的機械族佇立著,它們肩扛的巨炮流動著淺藍色光芒,仿佛隨時會噴射出等離子的烈焰。
這座城鎮沒有高聳的塔樓,也沒有低矮的別墅,有的只是工工整整的像是小孩用沙堆砌出來的樓房。
通過檢查,車輛駛入城鎮,在一座不大的教堂熄火后。
映山紅拍醒沉睡了的鋼鐵尾,對秋葉說道:“到了各位,歡迎來到赫爾瑪斯。
一座屹立于灰燼中的城鎮。
我就住在這座教堂中,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歡迎再次來找我哦。”
秋葉下車,與映山紅和鋼鐵尾道別。
他轉過頭對墨白說道:“好了,美麗的墨白小姐,我的任務完成了,這里很安全,人們也很友善,你可以走了。
就像之前我們說好的一樣。”
還在招手的墨白楞住了,她背起手,右腿來回的搖晃,一點白的大尾巴在秋葉的手背來回的掃了掃,她低著頭說:“那個,秋葉先生...”
風吹過她的發絲,將她微弱的言語吹散。
陽光灑落在她單薄的襯衫上,隱沒非自然的狐藍。
秋葉看著這只傻傻的狐貍,笑著說:“是擔心我太寂寞嗎?”
墨白抬起頭,此時她高高挺起的狐耳使她與秋葉一般高了。
注視著秋葉深褐的眼瞳,她十分認真的說道:“是的。”
秋葉與她對視,那雙湛藍的的倒映出秋葉的臉,此刻她的眼中唯獨只有秋葉一人。
一絲懷疑,一絲虛幻,以及八成的真切構成了秋葉冷冽的心的全部。
他不在糾結這個世界是否真切,他只明白眼前之人的情感的切切實實。
拍拍墨白的頭,又摸了一把Q彈的狐耳,牽起墨白的手。
“那走吧。”
“嗯。”
夕陽下,一鐮一馬在公路上滾動著,馬文監視器注視著公路前方即將到來的黑暗,與這條長的不像話的路,次生核心的回路中寫滿了絕望。
它又記下了一筆,又發出一聲悲嘆。
“嗶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