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看吧，我就知道是這樣，明明想要得要死，卻總想著壓價，這都成老頭子的本能了。

聶歡看了鹿靈犀一眼：“如果我沒記錯，這位小姑娘剛才應該到過扶搖商館吧？”

如果他是先來驕陽商館，再去扶搖商館，聽到鹿榮軒的報價，估計真會一口答應。

可現(xiàn)在，他的胃口，已經被扶搖劍宗養(yǎng)大了。

他感覺自己還是小看了這種品質的上品靈劍的稀有程度。

鹿靈犀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她當然知道，自己和鐘雨靈的偷窺，瞞不過法身境的“葉凡”。

對方應該是不在乎，甚至故意縱容，不然，她們兩個小姑娘根本靠近不了商館后院。

“葉兄慧眼如炬啊！”

鹿榮軒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捋著胡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扶搖商館那邊的來，一把靈劍一份材料！”

“不行。”

聶歡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shù)牡溃艾F(xiàn)在一把靈劍，得兩份材料了！”

“兩份？”

鹿榮軒手一抖，胡子都扯落了幾根，險些原地爆炸：“葉兄啊，這才多久，價格就翻倍了？”

“扶搖商館那邊量大，走的是批發(fā)價，現(xiàn)在靈劍只剩三把，那就只能按零售價來了。”

“畢竟物以稀為貴！”

聶歡笑道，“如果你們驕陽商館不需要，那我就只能再回去找扶搖商館了。”

“他們應該會非常痛快地答應這個價格。”

聶歡一點都不擔心，這種程度的坐地起價，會引起對方的不滿。

如果驕陽商館真不想要，那也無所謂。

他給驕陽商館，留下這三把靈劍，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賣劍。

而是要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鑄劍實力，為接下來的另一項合作，奠定基礎。

“好，兩份就兩份！”

鹿榮軒知道自己被對方吃定了，只能苦著臉，咬牙答應下來，卻是一臉肉痛。

這回真的是大出血了！

唉，我驕陽商館，也可以量大批發(fā)的，但是，你老兄完全不給我機會啊！

“葉兄，下次再有這等品質的上品靈劍，請務必先考慮我們驕陽商館。”

鹿榮軒深吸口氣，稍稍平復下心情，鄭重的道，“我們驕陽商館任何買賣，都是絕對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我信你個鬼！

聶歡暗暗吐槽了一句，沒有接茬，而是笑吟吟的道：“館主，其實我們還可以換個合作方式。”

“哦？什么方式？”鹿榮軒下意識的問道。

“你驕陽商館出材料，我來鑄劍！”聶歡緩緩說道。

“好！”

鹿榮軒眼睛一亮，這個字脫口而出。

可緊接著，他卻是一愣，有些驚疑不定的道，“葉兄，你剛才說的是，你來鑄劍？這些靈劍，都是葉兄你的手筆？”

旁側鹿靈犀，也是驚奇地打量著聶歡。

“不錯！”

對于鹿榮軒的反應，聶歡已是見怪不怪了。

“葉兄，怎么合作？”

鹿榮軒頓時激動起來，有些急切的道。

如果真像對方所說，三十多把上上品質的上品靈劍，全都是他親手鑄成的話，那么，他絕對是一位鑄劍宗師！

在此之前，法身境的鑄劍宗師……不，哪怕是法身境的煉器宗師，就算尋遍整個青州，都找不到一個。

可現(xiàn)在，法身境的鑄劍宗師，不但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主動找上門來，尋求合作，這不啻于是天降餡餅。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這樣的餡餅，他若是不趕緊接住，在棺材里躺了無數(shù)年的鹿家老祖宗，估計都會氣得跳出來。

“你提供一份玄品材料，我可以保證返回給你一把中上品質的玄品靈劍。”聶歡緩緩道。

“此話當真？”

鹿榮軒既有些驚喜，又有些驚奇。

玄品靈器煉制的難度極高。

他見過兩位煉器宗師，但沒有一個敢保證，一份玄品材料，一定能產出一件中上品質的玄品靈器。

中中品質、甚至中下品質的，都有可能出現(xiàn)，若是運氣不好，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下等品質。

對方保證返回中上品質的玄品靈劍，這已經超過他曾見過的那兩位煉器宗師了。

“當然！”

聶歡頷首道，“但是，如果超越中上品質，那就得加價了。”

“怎么加？”鹿榮軒馬上問道，對于聶歡的這個反轉，他并不覺得意外。

“若是上下品質，你得另外再給六份玄品材料做為報酬。”

聶歡笑道，“若是上中品質，那就給十二份；上上品質，二十四份！”

鹿榮軒眼珠子飛快轉動，琢磨起來。

這就是說，返回的成品，品質越高，驕陽商館需要付出的報酬，便加的越多。

而且，還是翻倍的加。

按照正常市價，差不多四份玄品材料就能兌換一把中中品質的玄品靈器。

如果返的都是中上品質，驕陽商館就能賺翻；若是上下品質，也能小賺；

哪怕是上中品質，商館也虧不了本。

不過，這基本不用考慮了。能鑄成上下品質的，就已稱得上是造詣高深，技藝非凡了。

至于上上品質的玄品，那就更不用想了。

在青州，他從未見過。

據(jù)說，在無比遙遠的驕陽商館大總部，有那等品質的玄品靈器存在，但那也只據(jù)說。

如此看來，這完全是能夠大賺特賺的生意。

可如果對方沒有達到保證的品質呢？

葉凡鑄造上品靈劍的造詣極高，卻不見得，他鑄造玄品靈劍的造詣也高。

一念及此，鹿榮軒便心頭一驚。

好險，差點就踩坑了！

“葉兄，如果你鑄造出來的成品靈劍，不到中上品質呢？”鹿榮軒露出了一抹自覺已看穿對方漏洞的睿智笑容。

“那就反過來。”

聶歡毫不遲疑地笑了一笑，“如果是中中品質，我賠你一份材料；中下，賠你兩份；下上，四份；下中，八份；下下，十六份。”

鹿榮軒有些懵。

漏洞這就堵上了？

而且，按照這個賠償方式，只要有一件品質達不到中上，對方就得血虧。

玩得這么大，會不會有別的什么陷阱？

鹿榮軒腦筋瘋狂轉動，實在想不到這里面還有別的什么坑？

既然如此，那自己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成交！”

鹿榮軒雙手一拍，有些迫不及待地哈哈一笑，“葉兄，那我們就立字為據(jù)！”

修士間的“立字為據(jù)”，可不是普通商人的那種寫下書面文字，然后蓋章按手印。

而是以靈符溝通天道法則，定下契約。

任何一方，單方面違反契約，都會受到天道反噬，除非雙方一致同意解除。

“館主，我們口頭約定即可，不必搞得這么正式。”聶歡搖頭一笑，推脫道。

“那不行，葉兄，唯有立下契約，才能顯示我們驕陽商館的誠意。”鹿榮軒堅持道。

“也罷，不過，你到時候可別后悔。”聶歡的眼神有些微妙，意味深長的道。

“葉兄放心，我做生意至今，還從未后悔過。”鹿榮軒信誓旦旦。

“那就好。”

“……”

沒一會，兩枚晶瑩剔透的玉片，便擺在了兩人身前。

玉片之上，細密的靈紋，勾勒出了一個個白光熠熠的字符，正是雙方剛才約定的內容。

“葉兄，請！”

“請！”

兩人幾乎同時，將自己的靈識烙印，分別留在了兩枚玉片之上。

完成的剎那，冥冥之中似有一股無比玄妙又極其偉岸的力量，悄然融入玉片當中。

字符中的瑩光，迅速收斂。

片刻后，甚至連那些字符也快速隱去，可玉片卻變得流光繚繞，神妙異常。

“成了。”

鹿榮軒笑瞇瞇地收起一枚玉片，將另一枚遞給了聶歡。

“合作愉快！”聶歡接過來放入懷中，又向鹿榮軒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

鹿榮軒愣了愣，下意識地伸出手和聶歡握了握，“我們的交易，也可不拘于玄品靈劍。”

“葉兄若想鑄造其它品類的玄品靈器，也可以，我們驕陽商館都能夠提供材料。”

“那倒不用，我只擅長鑄劍。”聶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鑄劍師，也是煉器師。能鑄劍，那就能鑄造其它靈器。

正常情況下，確實如此。

但聶歡綁定的狗系統(tǒng)，是“鑄劍長生系統(tǒng)”，而不是“煉器長生系統(tǒng)”。

前段時間，聶歡曾偷偷嘗試過，成功倒是成功了，但品質比較普通，只是中中，而且，也沒有獲得任何壽命。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折騰，專注鑄劍即可。

“那好吧，都是靈劍也行。”鹿榮軒點點頭，并不強求，心中卻覺得聶歡所說，應該只是托辭。

“館主，那我們就先來十份材料？”

“完全沒問題。”

“……”

很快，聶歡便笑吟吟地帶著十六份玄品靈劍材料，步履輕松地離開了驕陽商館。

商館門口，鹿榮軒也是笑呵呵地目送聶歡漸行漸遠。

“爺爺，我剛才不停地給你使眼色，你沒看到啊？”身后，鹿靈犀極其不滿的道，“你不應該和他立下契約的。”

“看到了。”

鹿榮軒捋須而笑，“你可是覺得，他有可能會鑄成上上品質的玄品靈劍？”

“是啊！”鹿靈犀急道，“他要是返回的玄品靈劍，大部分都是上上品質，那我們驕陽商館豈不是要血本無歸？”

“丫頭，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鹿榮軒啞然失笑，“玄品靈劍，可不像是上品靈劍。上上品質的，哪有那么容易出現(xiàn)？”

“而且，你別看他今天一口氣拿出了三十三把上上品質的上品靈劍，可誰知道，他這是總共鑄劍多少次，才攢出來的？”

鹿榮軒感覺自己目光毒辣，已看穿了事實的真相，又是睿智一笑，“如果爺爺沒猜錯，這葉凡應該只是一散修。”

“他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鑄造玄品靈器的水平，但是，短時間內又難以找到大量材料。”

“所以，他就想了這么個法子。他能借助我們驕陽商館的材料，提升自身水平，我們也能得到一位免費的鑄劍宗師。”

“這對我們來說，是雙贏啊。”

“丫頭，別胡思亂想了，爺爺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還多，怎么可能虧本？”

“哈哈，爺爺我從來就沒做過虧本的生意！”

“你一定會后悔的！”鹿靈犀氣鼓鼓地轉身而去。

“后悔？不可能的，老夫怎么可能后悔！這丫頭，還是欠缺點閱歷啊，嘖嘖。”

鹿榮軒背負著著手，步履輕松地走進了商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