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嘉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你們背后那位煉丹師的水準，老夫心里有數了。本店的客卿煉丹師有三種：

“一種只訂立長期收購契約，雙方只是買賣關系；一種免費供應藥草，但煉出的丹藥只在本店出售，當然報酬也是很豐厚的；還有一種高級客卿，本店提供大量修煉資源，只有關鍵的丹藥才麻煩客卿煉制。

“高級客卿，老夫也沒有權限批，還要族長定奪。但前兩種老夫可以作主，不知你們背后的煉丹師，更屬意哪種合作方式？”

梅靈萱并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道友說，你已經清楚我們背后煉丹師的水準，何以見得？”

“就憑這顆特殊的上品聚氣丹。”

聚氣丹是最低一檔加快修煉的丹藥，屬于一階下品丹藥，鄧嘉說的上品，是指丹藥品質超出了正常水準。丹藥品質分為三種，正品，上品，極品。

正品是普通正常水平，商鋪里所有丹藥都是這一品質，市面上不可能有上品流出，想也不用想。

上品丹藥全部是內部消化，或者走特供途徑進行交易。

極品那是傳說中的存在，能煉出極品聚氣丹，起步也要二階丹師，即使二階丹師也只有極小幾率煉出極品。但正常來說，二階丹師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低級丹藥之上。

這枚竟然是上品聚氣丹？！

梅靈萱和趙羽兩人又對望了一眼，趙羽也有些懵，他只知在夢里埋頭苦練，還沒有時間去學習分辨丹藥品質的標準。

反正不管什么品質的丹藥，都是那套煉丹手法，只是技藝高低而已。

就像鉗工，大家都是鏨削、鋸切、劃線、鉸削、攻絲，有人是八級鉗工，有人是初級鉗工。

梅靈萱平靜道：“特殊的上品聚氣丹？愿聞其詳。”

鄧嘉微微一笑，滔滔不絕道：“道友考究起老夫來了。這顆聚氣丹藥力高了五成，丹毒極少，這還罷了，對上品聚氣丹來說這是必須的。特殊之處有二：

“其一，藥材年份參差不齊。正常煉丹，藥草年份最好盡量統一，有底蘊的門派或修仙世家，他們的藥材一批一批種，一批一批收，盡量保證年份統一。

“為什么？這是為了降低煉丹難度，要不然一株25年的朱血參，配一株10年份的紫木芝，火候怎么調，那就要靈活調節火力，煉丹難度就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除了什么都不懂的散修煉丹，才會將亂七八糟的藥材湊到一起，以為湊齊丹方上的藥材就行了。殊不知這樣加大難度，更難出丹了，真是一幫愚不可及的蠢材。”

趙羽心里叫道：“別罵了，別罵了，玄陽派的煉丹師傅也沒說過這個啊，我咋知道？”

他明白了，應該這些知識太基礎了，玄陽派煉丹院默認弟子都知道了，沒再在煉丹課上提及。

他在夢中聽課是針對煉丹師的講座，根本沒去聽煉丹童子的講座。

鄧嘉繼續道：“而這位煉丹師，明知這樣會增加難度，卻偏偏這樣煉，還煉出了上品丹藥，這妥妥的炫技啊。

“能將不同年份藥草以不同火候析出藥力，再融合在一起，本就很難，更何況這些藥材年份相差很遠，難度更大了。”

趙羽撓撓頭，難怪呢，我就說我有“識覺”幫助，煉丹火候掌握應該比別人容易，怎么在黃梁夢中反復試了那么多次，總是難以入門。我還以為自己的天賦差得不忍直視。

趙羽問道：“道友，這藥材都煉成丹了，你還能分辨出年份？”

鄧嘉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是老夫夸口，我這一雙眼睛，一條舌，天生就是吃鑒定這一行飯的。要不是我修為低，御獸宗客卿都有我的位置。怎么？你不信？”

“確實難以置信。”

鄧嘉指著玉盤中的聚氣丹：“這顆丹朱血參23年份，紫木芝12年份，黃精10年份，還珠靈草18年份，剩下的還要說嗎？”

趙羽雙手抱拳，拱了拱手：“佩服。”

他算是見識了，這修仙界里能人異士真的各有本領。

鄧嘉一笑：“雕蟲小技罷了，沒什么用，又不是煉丹制符這種技藝。剛才說的是這顆聚所丹特殊之處的其一，還有其二。”

“其二，這顆聚氣丹是用地火煉的，用地火來煉聚氣丹啊，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梅靈萱和趙羽再次對望一眼，梅靈萱疑惑地問道：“用地火煉丹不是很正常的嗎？怎么會增加難度？”

鄧嘉連連搖頭：“其他丹藥當然可以用地火煉，特別是高等丹藥藥材年限更久，要地火才可以短時間化出藥力。

“但這是聚氣丹啊，最低一檔的丹藥，藥材年份通常10-15年，而且其中還有黃精、紫木芝這些一遇高溫就焦化的藥材，用猛烈的地火來煉，稍一不慎整爐藥草就沒了，無法搶救的那種。

“這位煉丹師故意用地火來煉，在不同方向上再一次炫技。僅僅用一顆聚氣丹，就能將自己的煉丹技藝呈現出來，這樣的煉丹師我長青堂隨時歡迎。”

趙羽聽得有點茫然了，原來我這么厲害，我咋不知道？

他記想起了，夢中在玄陽派師傅面前煉丹時，每次使用地火爐，師兄弟們都投來敬佩的目光，甚至還有一次師傅也問他，“你確定用地火？”

他肯定地回答，師傅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看他煉完之后連連點頭。

原來自己曾經在玄陽派“師兄弟”面前裝過逼，只是當時自己并不知道是在裝逼，可惜了。

裝逼的本質在于“裝”，如果自己都不知道在裝逼，那就毫無快感了。

接下來，鄧嘉竭力邀請他們“背后的煉丹師”與長青堂合作，梅靈萱聽了聚氣丹的“特殊之處”就一下子謹慎起來，只是說回去稟告煉丹師，再給鄧嘉答復。

鄧嘉誠意十足，代表家族向煉丹師提出種種優裕條件，同時旁敲側擊，打探煉丹師的情況。

梅靈萱的回答避重就輕，滴水不漏，絲毫沒有透露煉丹師的信息。只是說未經那位煉丹師允許，不便透露具體情況。鄧嘉也表示理解。

雙方又談了一會，趙羽兩人便告辭離開，離開之時，趙羽將第三個夢標移到了鄧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