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小島船長指著前面亮燈的地方說:“我們到了”。顧真行抬頭看向前面,此時是凌晨12點左右,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但能看到不遠處的燈塔。小島船長旋轉舵將船駛進碼頭,不遠處零星停著幾艘船,都不大。小島船長停好船帶著顧真行下了船。來之前顧真行研究過半馬島的地形圖,整個島約約700平方公里,離朝鮮半島大約有50公里,晴天可以從對馬高臺上看見韓國釜山。手機里有櫻花號的定位信息,距離他們下船的碼頭2.5公里左右。小島船長開車送顧真行到了半馬島上唯一的一家旅館,一個有些年頭的四層小樓。小島船長說這些年來島上的人越來越少,其它的旅館酒店都經營不下去了,這家旅館老板就是土著島民,不愿意離開,所以一直開著。
進了門,小島朝前臺后面的簾子喊了兩聲,隨后一個中年婦人走了出來。小島和她溝通了兩句,婦人熱情禮貌的向顧真行鞠躬問好。安排好了房間,顧真行拿出一個裝了錢的信封遞給小島船長,并表示感謝。小島船長高興的離開了,臨走之前給顧真行留了電話,有事需要幫忙可以找他。
到房間后,顧真行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凌晨12:40,他從包里拿出一套黑色潛水服,換好后套上外套,拿起背包,打開窗戶,身型利落的從通風管道爬了下來。不遠處有一排觀光用的自行車,他挑了一輛看起來比較新的,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環島公路上零星有些路燈,因為島上人少,所以路上也沒幾個監控,顧真行盡量避開監控根據導航,騎了十分鐘左右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海邊停了一艘軍艦,不用說肯定是櫻花號。殘破的船像是一只大海龜趴在海邊上,離的近些隱約能看到船體破損有些嚴重。顧真行將自行車停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然后將背包在身上系緊,他快速跑向海邊,一個猛子扎了進去。十幾分鐘后就游到了“櫻花”號船身處。
顧真行掏出吸盤,兩只手各帶一個,然后沿著船身一步步的向上攀爬。很快一個利落的身影就輕輕的跳上甲板并快速找到隱蔽位置。此時甲板上沒有任何守衛,他摘下吸盤,準備好槍,腦海里回憶“櫻花”號的結構圖,瞄了瞄入口方向就快速跑了過去。艙門沒有鎖,他順著入口的樓梯他輕輕的下來,船艙里隱約有些燒焦的味道,樓梯的燈光也忽明忽暗,應該是電力系統也受損了。快速下到最下層,廊道里一片昏暗,顧真行只能打開手電筒,按照門上的標識一間一間的查看。在最隱蔽的角落里找到實驗室的門,門口是密碼鎖,顧真行輸入森田教授給的密碼,門“噠”的一聲就開了。
他迅速進門,用手電筒大概照了一下。實驗室有些凌亂,地上還有些散落的實驗器材,可見撤離的時候是有多慌亂。顧真行巡視了一圈,在最里面發現了樣品柜,柜子是鑰匙鎖,不過這根本難不倒一名優秀的特種兵。顧真行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根水筆,拆開后將里面的彈簧拉開,伸進鎖眼里,扭了幾下鎖就開了。柜子里上下有十幾排,每排8個試管,每個試管上都貼有標簽。顧真行按照序號找到38號樣品,然后打開背包拿出那個防水的盒子,剛把樣品放進去,就聽見輕微的開門聲。
他迅速關掉手電筒,轉身躲到旁邊的辦公桌下。隨著“噠噠”的腳步聲,一個身影走向樣品柜這邊,來人沒有開燈,也是拿了一個手電筒。“難道也是來拿樣品的?”顧真行腦子里迅速想了幾種可能。來人隱約能看出是個男性,穿著白色實驗服。他走到樣品柜前,看到了打開的柜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顧真行快速起身來到他的身后,用槍直接頂住他的腰部,用低沉的聲音說:“別動也別喊,否則下一秒你就沒命了。”顧真行說的是英語,來人明顯被顧真行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舉起了雙手,過了10多秒才反應過來。剛要說話,顧真行的槍又往前抵了抵,來人便不敢出聲了。顧真行又問:“你是誰?來這做什么?有幾個人?”。來人有些緊張的說:“我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來取一些實驗用品”他的英語有些生硬,“只有我一個人”,他又補充道。
顧真行用另一只手搜了一下他的衣兜,一個工作證和一支筆,一串鑰匙。顧真行看了眼工作證,上面寫的是“光介洋子”,顧真行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是森田的助手?”光介洋子聽到顧真行說到森田,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激動的想轉身。顧真行使勁按下他的肩膀說:“別亂動”。
“好好”光介洋子趕緊又舉起了雙手。“我是森田教授的助手,你認識森田?他還活著嗎?現在在哪?”他的語氣有些著急和擔心,森田說過光介洋子是可以信任的人。但顧真行不能對他據實以告,他想了想,說道:“森田還活著”。
“是森田教授讓你來的嗎?”光介聽到森田還活著很是高興。
顧真行低聲說了幾句話,這是森田告訴他的只有他和廣介洋子知道的事情。聽完后,光介洋子再無懷疑。他看了眼撬開的樣品柜,想到了什么,馬上問道:“你是來拿樣品的?”
“嗯”,顧真行也沒有隱瞞。
“你放心,我不會喊的”光介誠懇的說。“你是森田的朋友,我愿意幫你”。顧真行這才放下槍,光介洋子小心的轉過身,此時的顧真行穿著潛水服,臉部戴著面罩,光介洋子也看不清他的長相。顧真行借著手電筒倒是看清了眼前的人。二十八九歲樣子,1米7左右的身高,黑色卷發,身材偏瘦,戴著黑框眼鏡,有些書生氣。光介洋子鎮定的了許多,他打開樣品柜看了一眼,第三排少了一個試管,他猜應該是顧真行拿走的。忽然他的手伸到了第五排,拿起了56號標記的試管遞給顧真行。
顧真行有點不解,光介洋子隨即解釋道:“在教授跳船后,我就把38號樣品調換位置了,因為我擔心他如果遭遇不測,政府會直接拿走樣品,我故意搞亂順序就是不想讓他們輕易搶走教授的成果。”“所以這個才是最成功的樣品,如果不信,你可以把兩個都帶走”光介認真的說。
顧真行覺得自己運氣真不錯,要不是碰見光介洋子,他這次行動就白忙活了。
“謝謝”顧真行隨即把56號樣品也裝進盒子里。只見光介洋子又從旁邊拿出兩個試管,分別注上38和56號標記,然后裝了些其它樣品放回了原處。
“你為什么這么晚來實驗室,船上現在大概有多少人?”顧真行問道
“船上現在大概還有20多個人,其余都被送到了深岡的醫院。“櫻花”號受損比較嚴重,需要很長時間的修復。今天撤離的時候比較匆忙,有些重要的資料沒有放好,聽說實驗室要被搬到其它地方,所以我想過來先整理一下”。
“為什么不等明天白天再過來?”顧真行的眼神很犀利,多年的經驗讓他能輕易看出眼前的小助理沒說實話。
“那是因為.......因為.....因為我晚上突然想起來了”。他的磕磕絆絆證實了顧真行的猜測。
“你最好說實話”顧真行語氣有些嚴肅
在顧真行的逼問下,光介洋子只能實話實說,他是想趁著沒人看管的時候將最新的實驗數據拷貝一份藏起來。平時實驗室里都有監控,也不允許他們帶存儲設備進入實驗室。今天“櫻花”號受損,監控也壞了,所以他才想偷偷拷貝一份數據。之所以先到樣品柜這,是因為樣品一直是實驗室最重要的材料,他習慣性的每次進實驗室都要先來看下樣品柜。對于這個回答,顧真行是相信的,想了想,他讓光介洋子拷貝完資料,然后直接將U盤裝進包里,光介洋子有些尷尬:“這些數據你也要嗎?”
顧真行點點頭:“如果被發現,你會有麻煩的,我會把數據一起交給森田東一”他頓了頓說:“你如果想要自由,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覺得你沒有價值了”
光介洋子聽完后愣了一會,然后點了點頭。
顧真行看了下手表2:15分,該離開了,他問光介:“你自己可以離開嗎?”光介點點頭,顧真行讓光介跟在他身后,打開門,廊道里還是空無一人,他們迅速走向樓梯正準備上樓,忽然聽到上面傳來腳步聲,顧真行敏捷的拉著光介撤回樓道,腳步聲越來越近,顯然是有人下來了,顧真行快速的推了推樓道里的所有的門,第三間沒鎖,他立刻拉著光介躲了進來。里面很昏暗,但隱約能看出是個雜物間,他輕輕關上門,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不一會,來人就下來了,聽腳步聲好像是兩個人。兩人還低聲說著什么。光介貼著門聽見他們說:“下面好像沒人”
“但我確實看到一個人下來了”。兩人來到實驗室門口,仔細查看了下,沒發現什么異常。兩人又檢查了下其它房間,確定每個房間都是鎖的,就準備去其它層檢查下,聽見他們腳步聲走遠了,顧真行和光介才松了口氣。顧真行輕輕打開門查看,示意光介跟上他,二人快速上樓梯,到了甲板后,顧真行拉著光介躲到逃生艇角落,他低聲對光介說:“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光介抓著顧真行的手有些急迫的說道:“我如果能出去,會給教授發郵件的”。
顧真行點點頭,隨即整理好背包,身形利落的順著救生艇的繩子滑到了海里,光介望著海里游走的身影,有些愣神,他擔心森田教授,但他更擔心自己。森田教授逃離了,他作為森田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了解研究的人肯定不會被輕易放過。他想起顧真行的那句話:你如果想要自由,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覺得你沒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