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川沉默地看了好久顧傾，最終在顧傾額頭上落了一吻，輕手輕腳的出去。

隔壁房間，墨辭川隨意坐下，黑著臉，聲音比往日的冷。

“講講？”

展韻雪等人對視一眼，陳津媛說話帶著顫音“講什么？”

明知故問，墨辭川沒了耐心“想死？”

“我講我講”展韻雪想圓場。

墨辭川掃了一眼展韻雪，沒理。

展韻雪自顧自講下去。

“七七患抑郁癥是14歲那年，在S洲夜殺訓練了3年。七七是8歲進的S部隊”

“15歲完成任務，在M洲創建了影門派，祁溫言簽了對賭協議，5年如果沒有滅了夜殺，必須回M洲，永不得離洲”

“簽了之后消失了5年，今年2月底回來的，答應1個月后回去”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8歲之前呢？”墨辭川眼底泛紅，漆黑的眸子劃過陰冷的暴戾。

“七七06年出生在沈家，沈柒是顧傾的異卵雙胞胎妹妹”

“沈叔叔和沈阿姨偏愛沈柒一點。7歲那年的邦架案，當時沈家實力不夠，只救了沈柒一個，所以那年沈家對外宣布七七去世的消息”

“七七被販賣到S洲，被一個孤兒院長撿到，改了姓。”

“好景不長，8歲那年夜殺當時做慈善，看上了七七和莫瑾。兩個人只能救一個，院長最終選了莫瑾”

房間內，溫度一直在下降。

墨辭川手里的茶杯已碎。

一次一次的被拋棄，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小孩。

展韻雪帶著哭腔講完。

隔壁房間傳來尖叫的哭聲和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顧傾雙眼空洞無神，充滿眼淚。渾身透著麻木和絕望，寬大的病服包著削瘦的身子。臉色白中泛青，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護士匆匆趕來，手里拿著手拷。

冰冷的銀色手拷泛著銀光，刺得墨辭川眼疼。

護士習以為常，淡淡說“拷住吧，發病了都得拷”

墨辭川懷里的人雙唇毫無血色，周身發抖。

“不用了，今晚我守著”

護士忙去了，圍觀的人散了。

精神醫院不能動情，抑郁的人救不回來，反而會拉著人越陷越深。

將顧傾哄睡，墨辭川在陽臺抽了一晚的煙。

顧傾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的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正好。

走到門口，兩個保膘將顧傾攔住。

“少夫人，墨少有令，您不能出去”

顧傾沒理，動作快如閃電，使出全力，擊打在保膘的腹部，保膘痛苦地彎下腰。緊接著，用腳掃向對方的膝蓋，使他倆毫無防備地倒下。

顧傾從他倆身邊走過。

兩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顧傾沒管，上了頂樓，坐在護攔上吹風。

兩個保膘，一個去醫生辦找墨辭川，一個心驚膽戰地勸著。

“少夫人，您別想不開”

“您下來吧，太危險了”

“您不下來，我不好交差”

“少夫人，下來吧”

風輕輕吹過發稍，顧傾雙腳晃了晃，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不跳”

“那您下來吧”

“不下”

顧傾低頭看著下面。

人來人往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車輛。唯獨這家醫院安安靜靜。

墨辭川趕到，顧傾回頭，轉過身從圍欄上跳下。

“不要生氣”顧傾扯住墨辭川的衣擺。

“好，不生氣”墨辭川將外套給顧傾披上，默了幾秒。

墨辭川牽著顧傾剛出了電梯，便看到一個病人沖來，后面兩個保安和三個護士拿著手拷和繩子在追。

墨辭川將人護在懷里。

病人因體力不支摔倒，手被拷住，保安像押犯人一樣押走。病人的尖叫和護士的訓罵聲響徹摟層。

顧傾察覺到墨辭川的僵硬，“沒事的，我習慣了”

“嗯“

這一天墨辭川時刻都守在身邊，顧傾格外沉默，一直在畫畫。

飯和藥，墨辭川哄了好久才愿意吃。

午睡并不安穩，身體一直在抖。

走廊上，一直傳來尖叫。

這里的病人不吃藥，不吃飯，要么被關著，要么電擊。

發病了，無人顧及，只能被拷著。

一個比一個冷漠。

暮色的夜，白日悄悄被吞噬。

原來還在睡覺的顧傾，再一次尖叫起來。

今晚已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