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啊，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面對一個油鹽不進，甚至看起來還有點無欲無求的曹塵，張陪仁徹底麻爪了。

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大罵。

說實話，哪怕是越來越看淡名利，一心只撲在音樂上的竇惟，都沒有曹塵身上這種沉穩恬淡。

那言語間流露出來的隨意，仿佛唱歌真的只是他的興趣愛好！

可是，竇惟不慕名利，是因為他已經站在名利場上看盡了鮮花與掌聲。

而曹塵呢？

不過是一個剛剛在酒吧歌廳受人追捧的跑場歌手罷了！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要說不想著出名，不想著賺錢，張陪仁是絕不相信的。

可怪就怪在，曹塵表現的太平淡、太隨意了，無論他怎么觀察，也看不出曹塵像是裝的。

而且，就算是裝的，他也想不通，曹塵是哪來的底氣，敢與自己這般討價還價。

他就不怕弄巧成拙？

張陪仁是越想越困惑，越想越糾結，以至于連最基礎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了。

相反，當曹塵看著張陪仁那張陰晴不定的臉時，他反而更加淡定了。

說起來，也怪張陪仁倒霉，碰到了他這個掛逼。

若問曹塵的底氣從哪里來的，那自然是他腦海中未來三十年的記憶！

此外，就是商人逐利的本性。

關于商人，資本論已經描述的很清楚了：

當利潤達到10%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有人敢于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時，他們敢于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300%時，甚至連上絞刑架都毫不畏懼。

曹塵的兩首歌已經得到了驗證，這是明擺著的穩賺不賠的買賣，他就不信這幫唱片公司能忍得住。

至于張陪仁說什么“只在京城受歡迎，其他地方還未得到驗證”，不過是討價還價的話術罷了。

音樂這種藝術很少有文化隔閡，何況，華娛樂壇還是同一種文化。

此時此刻，兩人一個淡定，一個糾結，氣氛漸漸僵持起來。

不遠處，劉淖輝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起身走來。

“抱歉，打擾一下，阿塵，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劉淖輝走到桌子邊，看都不看張陪仁，直接向曹塵道明了來意。

因為餐廳一直很安靜，曹塵和張陪仁盡管壓低了聲音，劉淖輝還是將兩人的交談聽在了耳中。

不就是版權嘛？

給了也就給了！

現在最緊要的，難道不是先將眼前的這塊肥肉吃到肚子里？

曹塵目光炯炯地看著劉淖輝，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好助攻！】

曹塵心中大贊，他雖然有點看不上大地的實力，但劉淖輝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無疑是幫了他一把。

他多賊啊，故意見縫插針地問道：

“劉先生說的可是真的？”

劉淖輝聞言，眼睛頓時一亮，心道有戲。

然而不等他開口，張陪仁仿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嗖的一下跳了起來，皺眉斥道：

“劉總，我們還在談，你這樣插進來，有點不禮貌吧？”

他這是真生氣了，連平時私下里稱呼的“阿輝”都不喊了。

劉淖輝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道：

“什么插進來，張總不是不愿意放棄版權嘛，既然你們已經談不攏，我這個時候出面沒什么不對吧？”

“誰說我們談不攏！”

張陪仁或許是受了刺激，有些急了，脫口就道：

“不就是版權嘛，我們魔巖也不是不能商量！”

這話一出口，張陪仁就有些后悔了，他雖然是魔巖文化的創始人，但有些東西是需要遵循母公司滾石唱片的意見的。

給一個新人版權，他不敢想象滾石的段總在知道后，會怎么削他。

可是，這會兒話已經說出口，若是食言，怕是會大大損害魔巖的信譽。

想到這，他狠狠地瞪向劉淖輝，恨不得將這個攪局者從這里扔出去。

張陪仁在說出那句“商量”的話后，曹塵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微微一笑，不再挑撥，省得讓他們看出自己“很急”。

張陪仁現在雖然腦子有點亂，但也知道有劉淖輝這一干人在，已經不是繼續談下去的好時機，便對曹塵說道：

“阿塵，關于版權的事，我答應了，至于簽約的具體細節，你明天來一趟魔巖文化，我們再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既然話已出口，他也不打算再反悔，但合同具體怎么簽，他回去后還是要好好琢磨一下。

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利益最大化。

至于曹塵會不會被劉淖輝提前簽走，他一點也不急。

因為光憑曹塵對版權的執著，他就能看出，這個年輕人的見識比大多數內地歌手都要高。

不是他看不起大地，就憑劉淖輝的那點能量，是個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事實上，張陪仁猜得一點兒也不錯，大地唱片自始至終都不在曹塵的考慮范圍內。

“既然張先生這么說，那就明天再談吧。”

曹塵適時起身，說完，又看向劉淖輝，帶著歉意說道：

“不好意思，劉生，在沒有和張生談完前，我不好回答你。”

劉淖輝知道在滾石面前，他的大地沒有任何優勢，不過，他也沒打算輕易放棄，仍做著努力：

“阿塵，魔巖能給的條件，我大地也能給，甚至更好，你與魔巖談完后，不妨再來一趟我們大地。”

曹塵盡管早就將大地排除在外，但花花轎子人人抬，當下仍舊表露出一絲感激：

“多謝劉生看重！”

劉淖輝很滿意曹塵的態度，笑著點點頭，然后在張陪仁吃人的眼光中離去。

其他幾個唱片公司的老總將剛剛的一切看在眼中，有人搖頭離開，也有人笑著上前，讓曹塵可以考慮一下他們。

很快，餐廳安靜下來。

曹塵伸了個懶腰，招呼上博哥幾人，也跟著離去。

黃博三人剛剛一直在偏廳等候，他們只猜到張陪仁找曹塵應該是關于簽約方面的事情，至于具體說了什么，他們并不清楚。

出了馬克西姆后，黃博好奇問道：

“老曹，談的怎么樣了？”

曹塵聞言，也不隱瞞，如實回道：

“不好說，明天還要去魔巖商量。”

三人一聽，都十分激動，那可是魔巖啊，瞧瞧竇惟幾個，都火成什么樣了，羨慕！

黃博也為曹塵高興，幾人閑聊一陣，他笑著問道：

“老曹，今晚還跑場不？”

剛剛出馬克西姆時，他們看過時間，還不到九點。

勤奮一點的話，還能跑幾個歌廳。

“不跑了！”

曹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這會兒腦子也亂的很，沒心思唱歌。

說完，頓了頓，又大聲道：

“走，先去搓一頓，吃飽喝足，咱們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