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陣，張懷虛才將御獸役靈紋設好，那頭兇厲的蟒鯰也變得乖巧起來，匍匐在他腳邊吐著氣泡。

“你再凝練役靈紋，我去看看那條角蛇在哪。”

白鶴童子身影化作白芒，在水澤蘆葦間搜尋著新的獵物。

張懷虛看著他踏空離去，又看了眼身邊降伏的蟒鯰，默默說道：

“靈藏只是初窺仙道，唯有煉氣才能超凡脫俗！”

“昴兒為天驕之爭所困擾，明光又深受重傷，我這些年為世事操勞，早已錯過最佳修行時間。”

“想要煉氣，恐怕還得二三十年。”

張懷虛這些年一直徐徐修行，并未刻意追求突破，能修煉到靈藏后期，純靠資質。

他的資質悟性都不差，得到玄法獨自鉆研也能有所進展。

可他終究是上了年紀，已經接近六十歲。

雖說修行者不似凡人那樣，過了六十就會氣血衰敗。

可想要像年輕人那樣銳意進取，不斷突破新境界，其難度不可能等同而語。

縱然僥幸突破煉氣，之后的修行路也會十分艱難。

可眼下家中需要有煉氣士站出來，除了明光、承昴外，便只有他離煉氣境最為接近。

張懷虛掛印回家，有兩個目的。

張明貞、張明通剛死，張承寅的能力尚有欠缺，他若再不回來，家里恐怕要出亂子。

其次，他也有意回家隱修，將自己這些年的修行心得、見識，一一傳授給后輩，若能尋到機會，便一舉突破煉氣境，壽元增加后，照看家族也更方便。

借助役靈紋，他能跟蟒鯰心意相通。

很快，蟒鯰就給他傳來念頭，說是仙師將那頭角蛇也擒住了，張懷虛好奇問它如何知曉，蟒鯰則說道它能感受到水澤變化，趨吉避兇。

果然沒多久，白鶴童子就腳踩一條黑色大蛇過來了這邊。

張懷虛此刻已經重新凝聚了役靈紋，那角蛇眼中有兇厲光芒，對著他不斷吐舌齜牙，白鶴童子一彈指，角蛇便昏死了過去。

張懷虛連忙將役靈紋烙在它的腦袋上，把不一會兒心中又多了對角蛇的掌控。

這條角蛇足足有三丈長，水桶腰，腦袋上生了一只黑色的鈍角，張懷虛好奇不已，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我聽說蛟的頭上便會生角，一遇風云就能化龍。”

“角蛇和蛟莫非有什么關系？”

白鶴童子點頭，笑著道：

“角蛇一族的確有蛟龍血脈，傳聞是蛟龍與玄蛇所生，像它這樣血脈混雜的妖族實在太多，沒有天賦傳承，就算僥幸修煉到煉氣境，也頂多縮在這樣的小水澤，就像頭大龜一樣。”

張懷虛聞聲又詫異起來：

“那大龜既然是煉氣境，肯定能知曉我們到來，為何卻不見它現身呢？”

“現身？”

白鶴童子輕蔑道：

“它要是真敢現身，早就成了我盤中餐。”

旋即，他就把昨日之事說明。

原來白鶴童子最近一直在西麓晃蕩，時不時就會尋些妖獸來打牙祭，他所修的功法需要生命精氣，可他又不敢去吃人，只能找些靈藏的妖物來幫助自己修行。

那玄水元龜早就被他揍過，嚇得躲在水澤底下當縮頭烏龜。

它跟蟒鯰不一樣，身上有厚重的龜甲，根本無懼白鶴童子的羽劍。

將兩個后輩一收，便當起了縮頭烏龜，任由白鶴童子如何挑釁都不冒頭，反正這外來的妖修遲早要走，它在水澤中修行數百年，這樣的經歷不知遇到過多少回。

只需躲起來睡一覺，連筑基大修也奈它不何。

張懷虛一笑，并沒對這頭大龜小瞧。

西麓水澤不乏煉氣境的妖獸。

對白鶴童子來說不過盤中餐，對對其他便可能是吃人的妖魔。

“今后得讓族人們注意些，莫要輕易來西麓這邊。”

降伏角蛇后，白鶴童子又讓他凝練一道役靈紋，張懷虛在原地打坐凝練靈紋，角蛇盤在他的身邊，蟒鯰則藏在淤泥中吐泡泡，良久后，白鶴童子歸來，并未抓到那只青隼。

“小家伙警覺的很，我一靠近，它就逃離了水澤。”

白鶴童子擺手說道，心中并不氣惱。

張懷虛連忙拱手感謝：“逃了便逃了，反正已經抓了這兩只靈獸，多謝道兄出手了。”

有此兩頭妖獸，充當護族靈獸綽綽有余。

“此間事了，你先將它們收入靈獸袋，我帶你回碧波湖。”

白鶴童子有些困乏，打算回去歇息，卻見張懷虛在原地并未動身，不由皺起眉頭：

“怎么了？”

張懷虛苦笑著指著自己的儲物袋道：

“之前沒修過御獸法門，不曉得儲物袋不能裝靈獸，沒有提前準備御獸袋。”

白鶴童子攤開手，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我也沒有。”

“這角蛇還好，可以在陸地爬行，你且想想怎么把這頭蟒鯰帶回去。”

看著水里吐泡泡的蟒鯰，白鶴童子沒好氣道。

張懷虛沉思片刻，忽而道：

“這事也好辦。”

“今日就先將角蛇帶回去，后續叫人搭建水車，將這廝裝起來運回碧波湖就行。”

白鶴童子不置可否，張懷虛通過神識吩咐著兩只妖獸，給玄水角蛇指了方向，便坐在白鶴背上飛回了碧波湖。

只剩虎紋蟒鯰在原地吐泡泡，好似在說，“快來接我。”

……

見張懷虛乘鶴而歸，張家人紛紛出來迎接，李東波也在其中，見那白鶴忽而化成一少年，他眼眸一緊，在心底驚呼道：

“煉氣境妖修！”

“這個張家居然還有煉氣境的妖修！”

“此事家族卻是不知。”

白鶴童子若有所感，瞥了一眼李東波的方向，傳音道：

“這人神識很強，應該專門練過淬煉神魂的法門。”

張懷虛連忙傳音回應：

“這是富陽李氏的人。”

“那個以丹道和陣法聞名的富陽李氏？”

聽到白鶴童子的回應，張懷虛一愣，富陽李氏居然還擅長陣法？

旋即，白鶴童子繼續傳音道：

“這在修行界中也不算秘密，富陽李氏有一門殘缺上古陣法，經歷數代積累終于修復一角，便依靠著那陣法設立了他們李氏的護族大陣。”

“若非有這樣的上古陣法存在，你以為他們能守得住那么多寶藥和丹方？”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道理張懷虛都懂。

富陽李氏能活到今天，自然是有原因的。

“我原以為只有李東波是陣法師，沒想到李氏還有陣法傳承。”

張懷虛對李東波又看重了幾分。

他從見到李東波時，就知道此人并非煉丹師。

煉丹師講究神寧，鮮少有煉丹師像李東波這樣目光游離，左顧右盼的。

倒是能在許多修煉陣法的修士身上，看到這種行為。

地氣時刻變化。

陣法師需要從中尋找地氣郁結之處，以此為陣腳布置陣法。

“此人時刻站在生門之處，神色警惕，好似一有不對就要望風而逃。”

白鶴童子見他心中有數，便在一眾人的呼聲中飛入了張家大宅。

李東波見這煉氣妖修離開，內心才輕松幾分，走到張承寅身邊好奇問道：

“不知方才那位前輩是？”

張承寅連忙正色道：“是我一位長輩。”

李東波聞聲一愣，帶著訕笑，心中卻罵道：

“這說了不是等于沒說嗎。”

正待他打算再試探時，忽而聽到湖邊的張懷虛揮手喊道：

“都過來這邊，我有一事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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