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之主的靈魂……你們想要在伊邪那美的手中奪出一個靈魂？”
聽著眼前男人如此輕易，甚至完全不帶敬語的說出了那個偉大的名字。
著實嚇了鯉魚精一大跳。
她抬頭看看天，又低頭望望地。
確認沒有什么神罰之后，鯉魚精才長舒一口氣。
繼續說道：“不、不會經過伊邪那美大人的黃泉國。荒川之主大人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了冥界的某一處奇異地點，只有八岐大蛇大人掌握的權柄才能到達那處地點。”
“話說，既然荒川之主是自愿封印靈魂，你們為什么還要強行將他救出來呢？”
“唉。”
聽到這個問題。
鯉魚精的表情暗淡了下去。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有些猶豫：“如果您愿意前往荒川之內，就能夠得到答案。”
“呵，好呀。”
小蛇收起了靈力，紫黑色牢籠頓時消失。
鯉魚精完全沒有想到男人這么痛快。
稍微愣了一陣。
才撲通一聲，跳入荒川之中。
“我來帶路。”
藤原哲則運轉地煞七十二法之入水，帶著小蛇一同進入荒川。
與凡人潛水不同。
在陰陽師或者水系妖怪眼中，荒川河水中的空間極為廣袤。
水波流轉間，竟自然形成龐大而復雜的空間規則。
哪怕身形巨大的水妖，也能生活在極窄的河道內。
完全不顯得擁擠。
邁入水中之后，因為有［入水］神通的存在。
藤原哲并沒有感覺任何不適。
放眼望去。
除了普通的魚蝦龜鱉蚌，其他水族妖怪著實不少。
與岸上的妖怪不同。
這些水族妖怪個個如同咸魚一般。
完全沒有修行的欲望。
餓了吃兩條魚，困了躺在水里休息。
實在沒事做。
就幻化成魚鱉的模樣，浮在水面上曬太陽。
一副極其悠然的模樣。
見到有生人進來，它們竟然也不躲不避。
只是用泛白的魚眼輕輕一瞥，嘴巴里吐了兩個泡泡。
然后就不再關注。
“這些妖怪們倒是挺自在呀。”
藤原哲點評了一句，卻見到鯉魚精目光嚴肅的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這些同伴們也是沒有辦法。”
“很久之前，我們還能幫助村民做一些事情，許多的妖怪都有屬于自己的神廟，妖怪與人類各取所需，日子倒也相安無事。”
“但是現在，人們已經完全不需要我們這些妖怪。”
“更加可恨的是……”
深呼一口氣，就連鯉魚鯨這種生性平和的妖怪也難掩氣憤的語氣。
“污染！”
藤原哲一愣。
這倒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一面。
自從入水開始。
他一直以神明的姿態觀察整座水域的靈力。
平心而論。
荒川不愧為一條超級大河，誕生過無數強大的妖怪。
河內的靈力極度濃郁，完全可以滿足妖怪日常所需。
而且。
這里的靈力中似乎還有一道屬于妖怪的靈力，似乎正在幫助這里的咸魚妖怪。
這倒是讓藤原哲有些不明所以。
正要開口詢問。
卻見鯉魚精搖了搖頭：“等您見到聆海金魚姬大人，自然會明白的。”
點了點頭。
藤原哲收起神目。
以凡人的目光審視水中。
這才讓他真正看清原本完全忽視掉的方面。
除了魚蝦等水中生物之外，水底的泥沙中。
塑料、電池、各種生活垃圾密密麻麻。
整個水體幾乎呈現深綠色。
各種藻類在此生活，侵占了許多魚蝦原本的領地。
這是水質富營養化的表現。
除了生活垃圾以外，荒川周圍還遍布著許多化工廠。
哪怕有嚴苛的水質保護法，卻也抵不過資本家想要賺取利潤的貪心。
他們僅保留出一根應付檢查的過濾水管。
其余則采用大管套小管、淺管應對檢查，深管真正排污等方式。
源源不斷地向荒川排出各種有毒污水。
“正如您所看到的，其實我的這些同伴們并不是想做一條咸魚，而是沒有辦法。”
“因為污染的原因，它們甚至很難保持清醒。”
“家里的靈力又如此豐富，讓同伴們的實力都很強大。”
“如果不用這種方式保持最低限度的活動，它們可以輕易造成大范圍的破壞與殺戮。”
“因為我還有幾間小神廟，所以能夠維持理智，但也堅持不了太久。”
聽著鯉魚精的話，再細看原先的那些咸魚妖怪。
確實如她所說。
這些妖怪一個個都擁有極度豐富的靈力，算得上實力超群。
但是。
它們的神志都處在半睡半醒之間，強行壓制自己瘋狂的欲望。
又走了一陣。
河底一只原本沉睡的老龜忽然抬頭。
龜殼中發出瑩瑩光芒，顯示出了絕強的防御力。
同時。
老龜的肉身中竟然隱隱有雷鳴般的響聲。
很顯然。
這只老龜實力極度強大，是一只超強的妖怪。
看著眼前的生人，老龜原本渾濁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
它聲音嘶啞的開口說道：“呵、呵呵，人類，你們人類居然還敢來到這里呀！”
隨著它的話語，原本清澈的目光逐漸變得瘋狂。
鯉魚精焦急的大喊道：“龜爺爺不要這樣，他們不是……”
話沒說完。
老龜已經動了。
與想象中的慢吞吞不同。
老龜拖著巨大的龜甲，后腿猛然一蹬。
立刻掀起無數泥沙，甚至讓水面上都泛起漣漪。
嗖！
它的速度極快，猛然沖向眼前的男人。
飛行的過程中。
它迅速將四肢與頭顱縮進龜甲之內。
龜甲也同時變化。
周圍竟長出了樹根骨刺，透出凜凜的寒光。
它要以堅硬的龜甲砸碎敵人。
藤原哲看著急速而來的老龜，感受著龜甲的強度。
小蛇上前一步，正要出手。
卻被藤原哲揮手攔下。
砰！
一聲巨大的響動出現！
鯉魚精呀的一聲，捂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的血腥場景。
又過了許久之后。
她有些疑惑的吸了吸鼻子。
想象中的血腥氣沒有出現。
鼓起勇氣。
從手指縫中看了一眼外面的場景。
然后。
她驚呆了。
那位身材修長的男人僅用一根手指便抵住了龜甲上的骨刺。
哪怕老龜不斷催動靈力。
男的手指卻仿佛巍峨大山，一動不動。
看著眼前的老龜，藤原哲的語言非常溫和：“你非常討厭人類嗎？”
“我恨死人類，我巴不得讓人類中的那些敗類全部死光光！”
“呵呵，非常不錯。”
藤原哲輕彈手指。
砰！
巨大的聲音響起，老龜頓時倒飛而出。
“如果，我給你一份懲戒人類的工作，你會不會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