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外乎周舟會這么問。
畢竟，那天簽約時，雙方鬧得其實是有些不愉快的。
因為周舟保留版權的方式，并不是以理服人，而是以物理服人。
當身在中影、參與合拍片制片的朱洪玻祭出和諧這個神獸后，就算周建輝最后以兩倍的價格出讓了版權，他的心里也一定是有些不痛快的。
但這種事情沒法爭沒法鬧，只能打碎牙了笑嘻嘻。
最多……
也就是在背地里耍些小滑頭嘛！
就比如說像現在這樣，讓宣傳部門出面，建議他更換專輯里的歌曲。
而這種事情……
“呃……周先生，我想您可能誤會了……”
雖然宋薇儀并不明白周舟為何會突然生氣，但此刻的她并沒有深究，而是解釋道：“周先生，建議您更換專輯歌曲的事情和周總沒有關系，這不是他下的命令。”
“我們的宣發部門只是按照唱片的上市審核標準對您的專輯進行了評估，然后，我們的工作人員便發現，《為你寫詩》和《愛我還是他》這兩首歌和其他八首歌曲相比，在宣發和日常傳唱度上，可能是有那么一丁點的問題……”
“而且，他們是在和制作部門、音樂部門溝通之后，得到相同看法后，這才向您提起建議的，如果您愿意，那最好將這兩首歌曲更換一下，換一些和其他作品水平相近的歌曲。”
“當然了，不愿意也沒關系。”
這個解釋讓周舟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因為宋薇儀說的有些道理。
雖然周舟抄的歌曲那都是上一世的金曲，但金曲這東西在商業上就和賽亞人一樣，有著血脈上的等級劃分。就拿《童話》來說，巔峰時，它的傳唱度甚至能將其他金曲吊起來。
別說是吳克羣的《為你寫詩》和陶吉吉的《愛我還是他》了，刨去它們兩個后，周舟拿出來的歌單里，能和《童話》相媲美的也就只有正源的《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說愛我》了。
因為當年移動在公布無線音樂排行榜，也就是彩鈴榜時，正源那可是內地銷冠！
《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說愛我》上架僅一年，付費人數就已經超過了三千萬！
直接就占領了當年彩鈴市場的半壁江山！
至于為啥正源在占據半壁江山的情況下也只能算是個內地銷冠呢？
那這個就得問光糧了對吧？
當這些實打實的付費成績在周舟的腦海里疾馳而過后，華納的營銷若是覺得，《為你寫詩》和《愛我還是他》這兩首歌在歌單里怎么看都有些不和諧時，這種感覺，其實是對的。
不過，就算華納的鑒賞能力沒有問題，此時此刻，周舟也還是無法理解華納的想法。
因為當過老板的他清楚。
絕大多數的公司啊，是不會將自己名下的產品做的無懈可擊的。而這個觀念若是放到唱片行業里，那就是絕大多數的唱片公司是不希望名下歌手的單一專輯里出現大量金曲的。
只要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應該就都知道，社會里的商品有很多，但不是每一個商品都是人們所需要的，在刨去必需品后，人們的消費往往都是憑喜好進行的。
就比如說，有的人喜歡看電影，那就會走進電影院；有的人喜歡玩攝影，那就會購買照相機；有的人喜歡打游戲，那就會為愛充值；有的人喜歡Cosplay，那就會購買Cos服。
在這種情況下，單一市場里的購買力就是有上限的。
強如《阿凡達》，那也不可能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走進電影院。
所以，假設一張專輯收錄一首金曲就能賣出一百萬張時，收錄兩首金曲或許能夠讓它的銷量突破兩百萬，但收錄三首金曲是一定無法讓它賣到三百萬張的！
可若是換個思路，將三首金曲放入三張專輯分開來發……
那它就一定能夠賣到三百萬張！
所以，當音樂行業以工業形式瘋狂運轉時，控制歌手瘋狂逐利，那就是資本家們最喜歡干的事情。那在這種情況下，按照常理，華納若是想要周舟換歌，最該做的就是勸他拆歌。
將一些看起來不錯的作品拆出來，留到未來發。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傳唱度看起來較弱一點的挑出去。
因為這不符合資本家的尿性！
而且，更重要的是……
華納此刻似乎還給他找好了替換歌曲？
這種行為就有些詭異了啊！
“呃，實話實說啊，薇儀，我還是沒明白這里面的意思……”
周舟面露疑惑，“宣發部門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
提起這事，宋薇儀的眉心也本能的緊蹙了起來。
她滿是奇怪的看著周舟，道：“周先生，周總難道沒有和您說嗎？”
“說什么？”
“他希望您下個月就能發專啊！”
“什么東西！”周舟驚了。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高聲道：“他讓我下個月就發專？這么急？”
“對啊……”
宋薇儀倒是點起了頭，掰著手指頭說道：“因為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
“阿妹已經和我們華納達成了合作協議，她會在合約到期之后離開豐華，加入華納，屆時會在今年十一月左右發布自己的第九張個人專輯。”
“到時候，全公司的宣發資源都會被她一個人占用。”
“然后，燕茲的下一張專輯會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時發售。”
“屆時，整個公司也會圍繞著她一個人轉。”
“而按照行業里的兩個月快消期來算，如果您想在今年發專，那就只能在九月份推出專輯了，因為往前已經來不及了，現在都是八月初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時間也只是緊湊了點而已，一張專輯十首歌最多錄十天吧？因為你的歌完成度很高。然后再用十天拍MV，十天灌制生產，同時宣傳。”
“也就是說，只要你加加班，那下個月中旬，你的個人專輯就能和大眾見面了……”
“不是……這……”
宋薇儀的話語聽的周舟犯起了結巴。
雖說他擁抱歌壇的核心關鍵那就是因為唱片行業撈錢巨快，但……
華納這種安排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期啊！
簽約之后一個月內就要做完首張專輯，兩個月內就要發布？
臥槽！
知道的明白他們這是在做唱片！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在趕著投胎呢！
不過……
仔細一想后，周舟卻又釋然了。
首先，華納是專業的。
既然他們安排好了發專時間，那就算過程有些壓榨，但結果應該也是能夠達成的。
其次，一個月做完一張專輯在業內也是……常態吧？
就拿蔡依淋來說，在宣傳《花蝴蝶》時，人家可是表示，這張專輯一個月就做完了。
更快的還有蘇打呂，由于背后的老板舍不得出錢租棚子，所以他們只能二十四小時的泡在錄音棚里錄音，平均一張專輯的錄制時間就是一周左右。
但這個速度還不是最快的。
在做《你在煩惱什么》這張專輯時，因為時間有限，僅僅四天他們就把歌給錄完了。
一個月不到，專輯就已經生產出來了。
直接卷死了圈內所有人。
而就算是未來多年不出專輯的肥倫，在入行之初也很拼命。
楊峻融是在兩千年的七月份發掘的肥倫，告訴吳棕憲，自己要給肥倫發專的。
接著，《Jay》從無到有，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
十月份，《Jay》便已經開始宣傳了。
十一月七號，用磁帶和CD搭載的《Jay》更是在島內地區全面上市。
當這些事實擺在周舟面前時，一個月做完一張已有詞曲的專輯那也的確不是什么難事。
更別說——
編曲他也略懂一點點。
而且，如果真的刨掉《愛我還是他》后，剩下歌曲的編曲本身就不難。
畢竟芭樂嘛。
“行吧……”
一想到自己就是來賺錢的，周舟便不糾結了，點了點頭，“我盡力。”
如此回答讓宋薇儀松了口氣。
而就在她準備繼續往下說，給周舟介紹公司選的替換歌曲時，嘴上答應下來，但心里依舊沒底的周舟又問道：“哦對了，薇儀啊，你知道下個月發專的歌手都有哪些嗎？”
“我是說整個市場里的。”
“呃——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宋薇儀愣了一下，回答道：“這是宣發部門的工作，但他們并沒有將下個月的發專名單交給我。”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些問題，于是宋薇儀在說完之后又補了一句。
“不過，據我所知，雖然下個月的發專歌手有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女歌手，對你的影響并不大，而男歌手方面，你需要面對的其實就只有兩個。”
“所以周總才會將您的首專發售時間定在下個月。”
‘？’
奇奇怪怪的描述讓周舟皺起了眉頭。
也讓他的心臟揪了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揪心的感覺從何而來，但他卻知道驀然而來的緊張因何而起。
于是乎，他問道：“兩個？有誰？”
宋薇儀實話實說，“王力紅和小陶吉。”
“啊？”
王力紅周舟肯定知道！但小陶吉這個稱呼讓他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下一秒，明白周舟為何疑惑的宋薇儀也連忙解釋，“小陶吉就是Jay。”
“阿爾法的周杰輪……”
“什么東西？？？”
當Jay的名字出現后……
周舟頓時就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