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位于地下一層,面積極大,除了中央擂臺之外,周圍環(huán)繞一圈坐席,呈階梯式,逐級抬高,粗粗看去,足夠容納數千人。
整個場子,彩燈炫目,浮翠流丹之中,擁簇唯一一束照射擂臺的白熾燈光。
白陽身穿一襲白色勁裝,手中掣棍,從后臺通過甬道走出來時,刺鼻的香煙味撲面而來,耳朵因為周圍嘈雜的吶喊聲而暫時性失聰。
他是被人蒙上雙眼,坐著囚車一路來的,按照車程計算,此處距離監(jiān)獄應該不遠。
白陽環(huán)視一圈,抿了抿嘴。
拳臺上面,銀白色的合金地板沾了幾道刺眼血痕,一名梳著上海灘三十年代锃亮大背頭的主持人,手拿話筒,用夸張的語調喊著,調動賽場氣氛。
“下面是今天的第三場比賽,主角是誰,我不說你們也猜到了。”
這時,四周觀席忽然爆發(fā)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聲,歇斯底里。
“鬼添!鬼添!鬼添!”
“沒錯,就是這一個月以來,連續(xù)贏了三場,下注額度最高的選手,鬼添!”
每次拳賽,一般會有八人,兩兩對敵,不斷淘汰,最后只有一人能活下來,這樣才算一場。
白陽隨著主持人的手勢方向望去,一名高有一百九十公分,身材魁梧,如同小山的壯漢登上了臺。
他的手里攥著一把大環(huán)刀,扛在肩上,穿著白色背心,能跑馬的粗壯手臂肌肉虬結,很具威勢。
鬼添似乎察覺到了白陽的打量,目光俯視,筆直射去,充滿挑釁。
白陽習慣性地瞇了瞇眼,拖棍走上擂臺階梯。
主持人轉了轉身,左手朝著白陽方向攤開,“下面有請鬼添今晚碰到的第一位拳手,白藏鋒!
聽到這個名字,諸位可能陌生,心想是哪個倒霉鬼,給碰上了鬼添。
但諸位不知道的是,白藏鋒曾獲擒虎區(qū)角抵拳賽冠軍,實力不差!”
主持人預熱氣氛時,在觀眾席的二樓看臺,獄長坐在一張真皮沙發(fā)上,嘴里叼著雪茄,吞云吐霧,旁邊站著的賈隊長疑惑問道:
“頭兒,讓這新來的白藏鋒對付鬼添?這沒看頭了吧?”
拳手比擂,表面上是隨機抽簽,但實際上,卻是暗箱操作,為了讓死亡廝殺更有看點,通常安排實力相差不多的兩個人,好歹能打幾招。
否則上場下場,一招跪了,那還有個什么意思。
光頭獄長翹著二郎腿,手指一彈雪茄,瞟了一眼,說道:“白藏鋒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武道技藝水平,怕是圓滿了吧,快到合一境了。”
他在修煉室內,安裝的有監(jiān)控,監(jiān)獄里的拳手,難逃法眼,這兩天白陽的實力,他都看在眼里,不會比鬼添弱,否則他也不會這么安排。
“我在這里看看就知道了。”獄長站了起來,“我先回去,這里交給你了。”
“好嘞,頭兒你慢走。”
賈隊長目送獄長離開后,鳩占鵲巢,坐了下來,摸摸腰間的槍,瞧著白陽,嘿然一笑,“那就看看。”
他不是個武師,相比練武,槍法更高一籌。
武道厲害不假,但是槍械,可沒徹底失去威嚴,即便是位武師,頭上捱了一槍,也得當場斃命!
你的腦袋,能硬得過槍子兒么?!
臺上,隨著主持人走下去,兩人站定。
鬼添盯著個頭不到一米八的對手,獰笑一聲,輕蔑之意躍然而出。
他將刀從肩上卸下,忽然腳下一躍,猛地前沖,兔起鵠落之間,欺身而至,隨后刀如霹靂,裹挾一股呼嘯破風聲,當頭砸下,又快又狠。
他是九段武者,雖然武道技藝才到大成,但是天賦不錯,身體素質更為優(yōu)越,力氣更大,廝殺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以往碰到處于同一水準線的對手,憑著這一優(yōu)勢,無一是他一合之敵。
兩天下來在武道室的修煉,白陽已經完全熟稔了棍這件兵器,加上又浸在監(jiān)獄里,勾出他在前世和平年代深藏起的戾氣,面對攻勢,絲毫不怵,不退反進。
他向前邁出一步,一手捏著棍尾向左掃動,用的是圈轉法,這種棍法,講究的是勁力纏綿不斷,沾連粘隨。
果然,兩件兵器交擊,棍梢向右劃弧甩動,鬼添瞬間覺得手中長刀,好像不聽自己使喚,被棍粘著一般。
原本徑直深入的剛猛刀法,被轉了向,仿佛是打在了棉花上面。
鬼添心下一驚,這是,圓滿級的棍法!
不等鬼添反應過來,白陽的棍順著大刀前滑,直劈向他的手!
子午棍圈轉法,卸掉對方攻勢之后,緊隨即是劈滑對方的棍或者手。
噠、當啷——
打到了手,鬼添吃痛,手下不自覺地一松,刀掉在了地上。
觀眾席上,沒有見著鬼添一刀之下鮮血噴濺場面的眾人一片嘩然。
怎么回事,先聲奪人,氣勢雄壯的鬼添,一個照面被人打掉了刀?!
不少買鬼添贏的人怒罵,群情激憤。
rnm,退錢!
還有識相的人,眼前一亮,好棍法啊!
攻守之勢異形,擂臺上的白陽乘勝追擊,右手持棍,左手護右手腕,棍隨之向前直刺,使出一記青龍點睛,同時左腳向前一步,右腳已是微起。
鬼添主動盡失,一邊后仰,架起拳架抵擋,一邊腳下要勾大刀撿起。
但是不等刀飛起來,鬼添迎面又是一記飛踢過來,角度刁鉆,徑朝他的襠下。
棍擊掩護,飛踢才是殺招!
“啊——!”
一聲慘叫。
白陽將棍掄起,照著鬼添腦袋太陽穴的位置橫掃!
咚!
勢大力沉,鬼添腦子爆出了血,當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白陽撿起大刀,嘴角一勾,朝著鬼添扔了過去,喊了一聲,“欸,你的刀!”
說是扔,更像是劈!
噗嗤——!
刀刃劃過波鬼添脖頸,猩紅鮮血爆射濺出,順著擂臺流淌,沿著邊緣,滴到臺下。
滴嗒、嘀嗒。
也該死透了。
白陽望著尸體,一扯嘴角,嘟噥一句,提提棍子,旋即抬起了頭,朝下面的主持人點了點下巴,“勝負分了吧。”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都是沖著砍死對方去的,白陽沒有道理手下留情。
油頭粉面的主持人稍稍驚訝,卻沒表現(xiàn)有多意外,他相信的是老板的眼光。
他把話筒放在嘴邊,扯著嗓子,呼喊著道:“本場死亡拳賽,生者,白藏鋒!”
當勝負落下帷幕時,觀眾席上,有人喊道:“這年輕人,出手真毒,專攻人下三路!”
“媽的,鬼添真是廢物!”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歡呼者的。
尤其是那一撮暴力因子作祟而來到這的女人,見到白陽容貌清秀,又不失英武氣,雙眼好似發(fā)閃。
拳賽場的男人,剛猛有余,但缺了點意思,可像白陽這種,能打能看,那可就是稀罕品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