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冠軍。”視頻會議的界面里，石村拿著手機朝向攝像頭，一名員工在旁邊進行著翻譯。手機畫面是日本繁華商場中擺放的一臺臺虛擬倉，年青人和小孩圍在虛擬倉周圍聚精會神的看著，時不時，爆發出驚呼或者遺憾的聲音。“小蜜蜂進日本了，東太公司引進的，他們在代理《打磚塊》時嘗到甜頭，這次直接飛美國找蘭諾談下冠軍你的作品。”

東太公司？

是地球上的太東公司吧？羅開不由得苦笑起來。地球上的太東公司開發了《太空侵略者》，然后南夢宮跟著開發《小蜜蜂》。這位面因為他的存在，變成了《小蜜蜂》直接登場，然后東太公司跑來進行代理。

莫名其妙有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感覺……

“原本中村老大想和東太競爭一下小蜜蜂，不過資金緊張。”石村看看四周，神秘的壓低聲音。“悄悄告訴你個事，老大準備拼命了，資金投在了我們自行研發的虛擬倉上，第一批500臺，都上《吃豆人》。”

“吃豆人沒問題的。”

“一定沒問題，投放地點都想好了。不和你的小蜜蜂硬碰硬，我們往商場投，就放化妝品柜附近，那些XX酒店附近，給女性和小情侶玩。小姑娘肯定會喜歡那些五顏六色的Q太郎怪物。”石村哈哈笑了起來，滿是油污的手套一抬，在額頭抹上一抹污跡。“有你的建議，改進后的吃豆人肯定能賺大錢。這事要成，以后我們也是游戲公司了，哈哈。”

“說起來……”他靠近鏡頭。“我聽說這次小蜜蜂日本的獨家代理費近200萬美元，加上歐美市場的火爆，冠軍你也大賺特賺了吧？”

“啊，我拿到的是利潤的百分比和版權費，大頭在利雅達。是有點，不多。”

“以后我們的虛擬倉起來了給我們獨家，絕對比美國人大方。”石村抓了抓頭，又把手上油墨弄到了頭巾上。“這話可能不該我來說。冠軍你就沒想過，擴張？你是那種開發者，不是生意人，我知道。但我總覺得就算只是開發游戲，以后的游戲肯定會發展到不得了的地步，要做出高品質，一個人可能會很困難。”

石村說的沒錯，小蜜蜂是大賺一筆。但羅開也沒騙他，賺的并不多。版權18萬美元和這段時間零散的虛擬倉利潤分成，進賬164萬人民幣。加上原本的20萬有了184萬，羅開心里已經有了底，開始留意起市區外一些可用來改裝成LOFT辦公用的廢舊工廠或倉庫。

不想擴張那是不可能的。羅開不會滿足于個人開發者的身份，像這次他又蹬著共享單車一個人去吃火鍋時，也想象了下以后會擁有怎樣的開發團隊和隊友。畢竟系統里幾個界面，【個人】【成就】【作品】外，【開發團隊】一直處于灰色的未解鎖狀態。

但這些僅僅只是準備，他確實還在觀望。

“這個……我有我的打算。”羅開不會對這位面的任何人說出他觀望的原因。

“明白，明白。”收入對職場人士來說都是個略顯敏感的話題，石村以為自己懂了，點點頭，沉默片刻。“我是想說什么來著……啊，對了，多色彩活動塊技術，我們以中村制作所的名義申請了專利，冠軍你也有份。”

“專利？”

“嗯，不過不用太在意，只是個名分。”他嘿嘿一笑。“老大已經接觸到利雅達2600的底層框架結構了，其他都是機密不能說太多，但多色彩技術應該很快就會過時，會有更簡單的替代方案。不過管他的，好歹算是在這行業留了一筆名聲。”

石村話音剛落，羅開系統的成就里，彈出【次要成就：多色彩活動塊技術】。界面里，一架紅頂白機身的像素飛機出現在欄位中，效果顯示：程序+2，美術+3。

相比大賽頭獎和龍槍設定集，這確實是個次要小成就，聊勝于無。

“另外就是，重點，這次把你請來露個面的原因。”石村向外面叫了兩聲，翻譯雖然沒有說話，但系統已經提示羅開，他叫的是一個名字。

遠藤。

“遠藤那小子呢？”石村從桌前站起來，走出鏡頭外，好一會兒，攤著手走了回來。

“那死小子，說是一定要見見小蜜蜂的開發者，我才發郵件請你來一趟，結果你來了，那小子到不見了。”他咬著牙，搖搖頭。“對小蜜蜂愛不釋手，卻又天天放話說，一定會做出超越小蜜蜂的作品，真是個狂妄到無邊的家伙。”

“你說的是誰？”羅開明知故問。

“還能有誰？遠藤伸崖。真的狂到沒邊，不知道中村老大為什么這么看重他。”

“中村先生一定有他的想法吧。”羅開笑了起來。“不過我也相信，遠藤說不定真能做出超越小蜜蜂的作品。”

“嘿老大也就算了，你都沒見過遠藤，客套話就說的這么溜的嗎……”

正事說完，再隨意閑聊兩句，羅開結束了視頻會議。

年青人不說客套話，他知道石村說的是誰。

遠藤雅伸，代表作《鐵板陣》（Xevious），擁有比小蜜蜂更進一步的行業標桿級畫面，而且關卡設置非常流暢合理的飛行射擊游戲。橫向拉動地圖場景的偽卷軸效果，占據近半個屏幕的巨大BOSS，復雜豐富可供探索的隱藏要素……這些創舉，讓《銀河戰士》之父，任天堂制作人坂本賀勇評價為‘教科書級偉大，對業界推動作用不亞于《超級瑪麗》的作品。’

羅開知道這款作品，就像他知道《超級瑪麗》《魂斗羅》一樣，但以他現在的能力，就算知道也沒法將這些作品通過原創或非原創的方式制作出來。

這也是他沒有去搶先弄這些游戲版權的原因——就算提前弄了個《超級瑪麗》，但利雅達時代的畫面和他目前的程序策劃能力，只會四不像，根本不會對真正的超級瑪麗造成影響。光占有名字和素材有什么用？手感關卡設計玩點這些才是重點。你弄不了，人家能弄，《超級約翰》《羅斗魂》出來一樣大賣。

所以需要不斷挑戰自己，繼續前進。只有走在前面，才有機會在游戲史的這些上古時代搶占先機——這次不挑戰小蜜蜂，說不定石村就照著自己的太空侵略者弄出小蜜蜂。錢能賺到，卻進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