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把關欣送回關家,就準備繼續回公司處理一些交接手續。
關欣也知道周玹此行的目的,但還是好心提醒,“周玹啊,你如果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就早點從那灘渾水里撤出來吧,以免被波及。”
“好的關小姐。那今天見到的那三位呢,需要我去提醒他們嗎?”
“可以。畢竟是父親的好友,父親一定會同意我們這么做的。不過只需告知目前局勢,不做多余勸導。”
“收到。”
關欣看著周玹的車開遠,總覺得忘記了什么事情,但是上午在那三位老頭面前裝過頭了,現在都點后遺癥了。
如果不掩飾自身鋒芒,只怕是更加容易被不軌之人盯上。關欣這么做也是怕那些人之中有謀害父母的幫兇。
與其一視同仁盡數疏遠,不如當面裝傻打消最后的顧慮。
“小姐,你回來啦,午飯已經做好了,現在可以準備開始享用了。”
“好,謝謝你劉阿姨。”
“沒事小姐。不過小姐,你今早出去之后,上次來過的那個帥帥的年輕人又來了。”
“他是岳家的少爺。”
“應該就是他。”
“他有說過來是為了什么事嗎?”
“沒有,他進門后知道小姐不在家,就問了句小姐你去了哪里。”
“你告訴他了嗎?”
“那沒有,我說我不知道,讓他先在客廳坐一會兒等你回來。不過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
“那行的。謝謝你了劉阿姨。”
“沒事,小姐,這些是應該的。”
關欣也聽周玹說了岳譯家里的事情。不過也就只是知道他家內部有人想奪權,其他更加仔細的事情卻不清楚。她也沒有刻意去打聽。
她沒事去打聽對方私事干什么,上趕著被人追著跑嗎?
她避之還唯恐不及呢!
不過說是這么說,她還是撥通了對方的號碼,“喂,聽劉阿姨說你今天上午來找我了?做什么,我有事出去了,現在才回來的。”
“就是想提前接你出去,怕下午突然有別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關小姐一天天的這么忙。”
“那可不。那下午呢,你還要過來嗎?”
“過來,現在就可以過來。”
“那不用,一個小時之后吧。我先吃個飯。”
“可以。”
關欣松了一口氣,她一直不愿意父母的東西在別處流浪太久,回到關家,回到她的身邊才是最讓她放心的,不然總是會一直想起來這些東西,只會更加苦惱和難熬。
關欣吃過飯,約莫又休息了半個小時,岳譯的車才停在了關家門口,約有185的身高,配上一身玄色西裝確實是硬帥,但是關欣看著對方只覺得像是開屏孔雀一樣,連帶著有樣的發型都顯得無比的花里胡哨。關欣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選擇忽視。
岳譯除了有幾分姿色,有點小錢。其他的關欣都覺得很礙眼。甚至連帶著那突出的外表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另有所謀。
如果不是對方手上還有父親的東西,她絕對不會答應這份邀請。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怎么樣他也不會亂動自己的,關欣深知此點,畢竟對方雖然劣跡斑斑,但是做事該有的分寸還是會有。
“上車吧關小姐,一直這么站著也不是個事。”
“哼。”
如果不是注意到關欣之前一直有在看向他的眼神,岳譯的嘴角或許更早就撇上了天。
他們兩人之間,烏龍不止,但其中真心與否,只有岳譯一個人在乎了。
岳譯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后座正閉眼小憩的人,還是忍住了不笑出聲。
如果每次關欣都這么聽他的話,他們二人的結局或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即使現在這樣子已經很壞了,但是岳譯還是在努力彌補。
彌補那些沒有互相陪伴的年歲,彌補那些流言蜚語的中傷,彌補一些或許很難再挽救回來的形象。這其中需要多少時間,岳譯心里其實沒有一個準數,但是不管局勢如何,不管關家如何,只要關欣還需要,他想他一定會一直在,一直像過去那樣守護在她身邊。
如果說每個人的心里都小有遺憾,那岳譯的遺憾一定是關欣。
“到了,下車吧,關小姐。”
“嗯。”
后座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但車上靜謐的那段時光卻彌補了岳譯心中缺失的一角。
關欣抬頭看了看牌匾,上面只有兩個描金大字:
棲園。
“這是什么地方?”
“一個神棍的住所。里面有些許錯綜復雜,沒事,你只要跟著我來就行。”
“行。”
岳譯走在前面,關欣則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即使是這樣,對方身上的味道還是很濃烈。
從上車開始,關欣就覺得那種味道很熟悉,但是一直沒想起來。后來實在太困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透過那個夢境她才想起來,這個熟悉的味道原本是以前岳譯送給她表白的那封情書上的味道。
關欣掩下眼中的疲憊,繼續在這股氣味中跟隨著前面帶路的身影。
悠長的小道,兩邊的墻面上隔幾米就點了一微弱的小燈,兩人走了大約2分鐘,過了一個轉角,眼前的視野才開闊起來。兩人走入了一條光影斑駁的走廊。左側還是之前的那種墻面,不過沒有點燈,青蔥的芭蕉映射著外面的陽光,照明了兩人的前路,隔著雕花木窗,關欣看見了遠處隱匿在層疊假山之間的一個水榭。
看得出來這里的布景花了不少錢啊。
雖然知道自然景觀總是出人意料的美麗和動人,但關欣在看到了這里之后還是忍不住要感嘆了。
這次走到一個分岔路口,岳譯才停止了原先一味的直行。
甚至人是直接站立在了原地不動了。
“怎么了?”
“之后這段路你得自己走了,順著這個長廊往前走就行,那個人就在前面的亭子里。”
關欣順著岳譯指向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那個水榭附近的位置,有一個浮在水面上的亭子。
“好。”
關欣從岳譯身邊繞過,踏上了通向木亭的唯一一條木長廊。
長廊兩邊的水面上是花開正盛的睡蓮,少有幾只蜻蜓還停駐在花上,水下時不時可以看見有幾尾顏色艷麗奪目的錦鯉正在愉快嬉戲。
這個地方倒是很宜人。很適合神棍這種身份的人,很有神秘感。
這幾天關欣一直高強度地處理父母走之后的事情,都沒有好好休息,除了晚上堪堪能夠淺眠幾個小時,其他時間都沉浸在巨大的悲慟或者回憶中,今天來到這里,卻讓關欣難得的忘記了那些發生的事,只想好好觀賞這些令人看起來就覺得舒心的美景。
沁人的微風吹拂在關欣的臉上,關欣眨了眨眼,隱約看見遠處的亭子里有個白衣人,這個應該就是岳譯要她去找的人了吧。
不知不覺,關欣已經踏上了湖中亭,亭子的一角那個身穿白色帆布衣的男人正伸長手臂在沐浴暖陽,看起來好不愜意。
關欣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感覺對方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個,于是選擇先打破這陣寧靜,“你好。”
對方好像聽見關欣的聲音,才注意到來了一個人,扭頭看了她一眼,但又只是平平淡淡說了一句“坐”之后,就又回過頭去繼續曬太陽。
關欣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明明岳譯是說這里有關爸爸的東西,她想過來取回去,所以才跟著岳譯到了這里,可是這里除了一個風景不錯的庭院和一個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男人,其他什么都沒有了。
以前也沒聽說過關爸爸喜歡什么自然景致美麗的庭院啊。
還是說是好友相贈?
又或者這個人就是關爸爸留給她的?!
“關小姐別再想太多了,這幾日已經很疲憊了吧。現在先好好在這里享受一下自然風景的療愈吧。”
不小心被看穿心思,關欣更加覺得這個人不對勁了,但是又不敢再繼續多腹誹什么其他的,只能慢慢開始把目光投向湖中景色。
等到徹底放空自己,關欣愈發覺得這里別有一番風味,相較于外面的現代化風格,確實,這個庭院的布置更有古園林的特色,隨處可見的遮蔽假山,入眼郁郁蔥蔥的草木,獨獨立于湖中的木亭,還有貫穿整個庭院的木長廊,以及隨意穿插在百年水杉林中的一處水榭。不出意外,那座水榭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居住處。
這個庭院雖然面積不大,但是該有的風景是已經俱全,總體看起來小隱確實是已經足夠了的。
“怎么,關小姐也覺得我這里不錯嗎?”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奇怪男人已經悄然擺正了坐姿,開始朝向關欣這個方向坐著,手里已經開始擺弄一串棕色木珠。
剛才關欣就顧著仔細看四周的風景了,竟然都沒注意到對方的動作!
“是啊,這里的布置很好。”
“我也覺得這里很不錯,其實仔細說起來這里的由來還和關小姐的父親有關呢。這個小地方就是他出錢打造的。”
“那你是我父親的朋友嗎?”
“算不上,不過也是有點交情。不然今天關小姐就不會來這里不是嗎?”
“我來這里是為了拿回我父親的東西,岳譯說他那里有,然后就把我帶到這里來了。”
“是也不是。”男人說這句時眉頭微皺,似乎有點糾結,不過又很快松開了,“關先生在我這里確實還有東西沒有帶走。目前看來是只能交予你了。”
說著,對方從袖口里掏出來了一個紫色的小包。
“這個香囊原本就是關先生為關小姐所求,只是還未來得及取走送出。如今這樣也算是物歸原主。”
關欣接過紫色香囊,很是不理解關爸爸這個舉動的意思。
是之前為她祈福了嗎?
“多謝。”
“沒事,另外,還有些事有必要勸戒關小姐。”
“你說。”
“已經過去的事就讓其過去,不要再去求是非,這是其一。”男人收起木珠,理了理衣袖,又繼續說,“事情已經解決,就翻篇,一切重新開始,就目前情況還來得及,這是其二。”
關欣聽完,大致明白對方的意思,但還是覺得心里不適,于是追問,“什么求是與非,我只是想找到真相。難道這有什么問題嗎?你說重來,也只是說起來輕松。”
“那關小姐當真看不到岳少爺的一片苦心嗎,為什么要自顧自鉆進那種死胡同里,一味的往前呢。”
“你也被他蠱惑了吧?”
男人輕笑一聲,估計也是沒想到岳譯給人家留下的印象有這么不好。只能勉強補救一下,“談不上蠱惑,只是在我看來覺得他待人很是真誠。”
“那你和他在一起吧。”
“哈哈,那就不必了。言盡于此,關小姐聽與不聽,也只在于自身了。“
關欣其實已經不想再繼續爭辯什么,但還是問了一句,“如果在我看來往前也找不到出路,那么在哪里才有挽回的可能,你說,是只有在夢里,還是現實里拋棄一切然后重新開始?”
“關小姐能夠聽進我前面勸戒的話,就可以走出去。”譚霖其實已經說了很多,自知對方也不太想繼續交談下去,就草草結束了這沒有結果的話題,打算趕人走,“關先生的心意也希望關小姐不要辜負,這個保平安的香囊還是隨身攜帶最好。”
“好。”
如譚霖的意,關欣沒有多說什么,收好了東西就沿路返回,遠遠就看到直直站在那里的岳譯。
那邊岳譯看到關欣一臉平靜地走回來,心里舒心不少,忙問她,“怎么樣,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走吧。還得繼續麻煩你送我回家了。”關欣繞過岳譯,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她可不想繼續被氣味勾起那些談不上好的回憶。
“沒事,舉手之勞。”
“嗯。”
一直到小車駛到關家門口,兩人都未發一言。
但在關欣下車,關上車門準備回家,岳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的不打算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不能保證說以后會大富大貴,但至少可以在以后給你一片安寧。”
關欣聽完,只覺得很是可笑,這么想,話也是脫口而出:“據我所知,岳少爺現在連你自己都難保護吧?”
岳譯被說的面色變了變,但還是嘴硬道:“那只是暫時的!”
“算了吧岳譯,我們一直都沒有什么感情基礎,現在卻想著要給我以后一片安寧?你對我的喜歡也只是因為我從始至終一直拒絕,你得不到,所以才會一直苦求。但你這樣的人,怎么會學得會求一個穩定呢?”
“從來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讓你對我的印象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自詡一直對你很好也很真誠,從未有過欺騙。”
聽到這里,關欣竟然還沒有覺得岳譯無可救藥,對方的真誠確實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讓關欣欣賞的品質,如果沒有過去那些事,關欣真的會選擇信以為真不一定。
“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問過你什么。”
“那你現在就可以問。”
“但是我都知道答案。”
“沒事你問,說不定答案其實剛好是錯的呢?”
“好,那我問你,你第一次和我表白,是為什么?”
岳譯似乎沒有想到關欣會問起這件事,因為那已經很久遠,說起來也是第一次兩人正式交涉上,岳譯回憶起來多少還是有點悸動,“那,那就是表白啊,因為我喜歡你。”
雖然早就知道岳譯會是這樣回答,但是關欣還是失望了。這個人在關欣這里一直是一副自圓其說,扯謊圓謊的模樣。
“好。那次表白,我拒絕你之后,你是怎么和他們解釋的呢?我一直都很好奇。”
“和誰?”
“我想你自己是知道的吧,就是你當時的一些好友,比如許雯。”
“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因為我配不上。”
“你現在覺得你說的對嗎?”
“不對。”
聽到這個回答,關欣都忍不住笑了,但想到后面的事,笑意又變成了一陣淡然,“但是你知道嗎,就因為你這一句配不上,我當時被多少人詬病,多少暗戀你的女生因此當面對我指指點點。”
岳譯好像并不知道這些事,臉上原本的歉意更深,連著語氣也變得急促了,“你當時為什么不找我?你如果找了我,我一定會幫你和所有人解釋的!”
“找你解釋,哈哈哈那可真是足夠鬧人了。我本來就談不上有多喜歡你,你的一句話引起那些人的蜚語,然后還要我反過來再找你解決問題?”關欣停頓一秒,補上后一句,“我自己也可以解決。用不著特意還去找你幫忙。”
“關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這么理解,我剛才說的建議也只是單純因為我一直就是想幫你,而不是害你。”
“但是你就是害過我了。”
關欣甩開對方想要拉住她的手,不經意間發現這一次竟然吵得她的額頭上開始有熱汗流下,關欣用手隨便擦了擦,決心不再為岳譯浪費任何東西,即使只是一些汗液。
“你知道嗎,在我看來,你給我送情書這件事就是一個笑話,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喜歡也是。你難道不覺得你和那些覬覦我爸公司的人一樣嗎,都是一樣無比的貪婪。”
“不是的關欣,我沒有。我一直都不在乎你的家庭,不在乎那些產業,我只是喜歡你這個人。”
“這樣嗎?可我知道一直以來我父親都把你當作親兒子培養,可是直到最后他臨死前,我猜你也沒有好好報答過他吧,現如今你對我伸出援手,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是想補齊那份遲來的愧疚嗎?還是想一箭雙雕,既補齊愧疚,又好讓無家可歸的我對你死心塌地?”
說到這里,岳譯好像終于已經無話可說了。他沒有想到這些事情連在一起之后,造成的竟然是這樣的局面,也沒有想到關欣從那么早開始就對他心存不滿。他一直以為是因為他們中間分開了太長時間,所以關欣很難再認可那份真心。
沒想到啊。竟然是因為一步錯,所以最后就要緣分盡斷嗎。
“怎么不繼續說了,是因為被我說中了什么嗎?”
岳譯動了動嘴唇,干澀的唇似乎也告訴他即將敗落的局面,“沒有,只是覺得你說得對,如果我要感恩,應該早點的,而不是等到關伯伯和關伯母出了那樣的事情才想起來挽救什么。”
“是啊,所以你現在在干嘛呢?”
“我只是想彌補一些東西,讓你好受一點,讓自己好受一點,僅此而已。”
“那就離我遠點,這樣就好了。”
“關伯伯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就算你永遠不打算和我在一起,那也沒有關系,但至少讓我一直在你身邊,幫助你保護你,我可以把關伯伯教給我的東西都教給你,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我早就不在乎那些東西了。”
“那你在乎什么?”
“我,”是啊,她在乎什么呢?關欣后退了幾步,有幾分猶豫,也有不甘心,“我還在乎什么呢?”
岳譯走向關欣,嘗試去拉她的手,但還是被關欣躲開了。
“譚霖和我說,你放不下過去的事。可是再這樣下去,你整個人會因此垮掉的!”
“譚霖,是那個神棍的名字嗎?”
“是。”
“你就這么相信他的話?”
“他很厲害。”
“那你們兩個真的應該湊一對的。”
岳譯被關欣這句嗆了一個踉蹌,但還是執意要解釋一下,“不是的關欣,我們都是希望你可以放過你自己,你也可以嘗試去放過你自己,而不是現在這樣對自己步步緊逼。”
“可是現在對我步步緊逼的人到底是誰?你們一直都在勸我放過那些事情,說要讓一切都過去,可是那是因為你們一直都是局外人的視角看待這件事,真正在那場事故中去世的是最愛我的人!這些你們是無法感同身受的,所以你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行,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我的支柱,是我的精神支撐,現在沒有他們,我的世界早就已經瀕臨坍塌了。”
岳譯感受到關欣此刻已經很是難過,一邊說著,一邊嘗試去安撫關欣:“你可以慢慢接納自己的,你真的需要去試一試!說不定真的成功了呢!”
但關欣又躲開了他的好意,說:“你們都是覺得我可憐吧?”
“從來沒有。”
“那為什么要這么干預我的活法呢?”
“我想帶你走出去。”
“我不覺得自己被困住了。今天就這樣吧,我真的感覺很累了。”
或許是太過疲憊,這次終于,岳譯牽住了關欣的手,但冰冷的觸感只讓岳譯也覺得難過。
譚霖和他說,關欣如果走不出去,大概率一輩子都會困在這件事里了。她原本就不該承受這些,她一直被父母保護的很好很好。
“那真的沒有辦法阻止事情的走向嗎?”
“除非關先生和關夫人復活,不然關小姐很難走出去。”
“我呢?也幫不上忙嗎?”
“你可以試一試,但是你好像一直在她那里的分量不重吧?”
“是。”
“那只能試著去挽回。”譚霖看了一眼對面愁容滿面的人,覺得這個狀態的岳譯有點陌生了,什么時候也輪到岳譯這么擔心了?
“她有一線生機,但是我也窺不見具體走向,也許關鍵在你,也許關鍵在她自身。我只是按照我知道的方向去推測,準不準其實都在一個人自身的決定上。你也是,不要過分強求,你們的緣分有,但是我覺得不夠深。”
“我明白了。”岳譯的這句回答仿佛和昨天回復譚霖的話重合,甚至連情緒都是一樣的無奈又無助。
岳譯慢慢松開手,放關欣回去了。
但他一想起昨天他和譚霖的對話,那種不安的感覺就又多一分涌上心頭。
就好像他有預感,其實他終究會像今天一樣漸漸看著關欣遠去。
不會的!!!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譚霖也說了,尚有一線生機,只要找到了,他們兩個之間一定還有余地!關欣一定會接受的!
仿佛已經變得瘋魔,岳譯突然開始笑,但是笑著笑著,又開始失聲大哭。
世間的一切都是由緣分定下來的,因為一句緣分不夠,所以他和關欣就注定不會有太好的結果嗎?
人這一生會遇到這么多的人,岳譯以為他和關欣之間總是有一定默契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么多年之后再遇到,只是一些東西早就在緣分開始的時候就敲定好了結局,無論岳譯怎么掙扎,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之間的關系走向僵局,最后變成一灘死水,再也不能泛起波瀾。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真誠相待的陌生人,為什么相熟之后反而更難走近呢?
而此時的棲園里,譚霖正側臥在木亭中飲酒,突然嘴里迸出了一句:“這真是花開花落花無悔,”
譚霖看著湖里白日原本恣意盛開此刻卻幾乎凋敗的睡蓮,慢慢繼續補上后一句,“緣來緣去緣如水。”
“雖然說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這兩人也不是雙雙有情,哪里有什么眷屬可言,在我看來,只是白白增添我的笑意罷了哈哈哈。”
花落,話落,四周又重新歸于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