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潯這邊，聽著曲兒，對旁邊的趙捕頭說道：“頭兒，我想找你幫個忙！”

本來還在那里搖頭晃腦的趙捕頭瞬間就來了精神。

洵哥兒還有求我的時候？

“什么事？你盡管說，我一定想辦法幫你辦到！”

趙捕頭還拍了拍胸脯。

“您幫我問問吳媽媽，那門口的秋兒需要多少錢才能為她贖身？”

李潯直接說道。

秋兒？

趙捕頭下意識朝著暖香閣門口那笑語盈盈的姑娘看去。

姑娘說不上有多美，但就是耐看，笑起來跟吃了蜂蜜一樣，讓人心里很暖。

吳媽媽倒是有點兒眼色，讓這樣的姑娘在門口迎客。

男人們見了，怎么可能不進來？

“洵哥兒你喜歡這口啊？好，我去幫你問問！”

“唉……”

李潯剛想解釋，趙捕頭就喜滋滋地朝著吳媽媽剛才去的后廚去了。

“小心點兒，這可是我從南州花大價錢運來的！”

“唉唉唉，這茶葉不要錢啊？你放這么多？”

趙捕頭到的時候，吳媽媽還在那里唧唧喳喳的，甚是煩人。

“吳媽媽！”

進到后廚，本來還臉上帶著笑意的趙捕頭臉色一變。

他最是看不得吳媽媽這幅樣子！

本來還在那里擺著個臭臉指指點點的吳媽媽瞬間臉色一變，笑著走到趙捕頭面前。

“趙捕頭，什么事兒啊？”

吳媽媽又換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上前。

趙捕頭冷著個臉問：“你們暖香閣門口那個秋兒我打算替她贖身，需要多少錢？”

秋兒？

吳媽媽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說道：“那秋兒可是我們暖香閣的寶貝，這贖身的價格，可不低啊！”

隨后，吳媽媽開始給趙捕頭掰著手指算賬，“這秋兒來我們這里已經有幾年了，我供她吃供她穿，還要請人教她怎么笑，怎么說話能討客人喜歡，這可花了不少銀子，起碼得……”

大腦飛速運轉，最后伸出了五根手指，“起碼得五百兩！”

“呵~”

聽到這話，趙捕頭不怒反笑。

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好！”

趙捕頭臉上好像多了一層寒霜，轉身就要走。

“唉，趙捕頭，您畢竟是我們暖香閣的貴客，您要是喜歡，二百兩！二百兩如何？”

吳媽媽眼看趙捕頭要離開，連忙上前拉了一把。

“吳媽媽，我只是幫人問問，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趙捕頭皮笑肉不笑地回頭說道。

“一百五……”

吳媽媽想了想，又報了一個價格，但看趙捕頭還是沉著個臉，又說道：“一百兩，不能再低了，再低主家那邊不好交代！”

趙捕頭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瞇著眼睛道：“好，我去與人說說，若是他愿意，到時候便為秋兒贖身！”

趙捕頭還是沉著個臉，隨即轉身離開。

“好嘞！好嘞！”

吳媽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連連點頭。

如今這種情況，最難做的就是她這個老鴇。

說高了，趙捕頭不高興，聽說趙捕頭有可能升城西總捕，到時候她更麻煩！

說低了，主家那邊不好交代，但主家肯定不會替她出頭，畢竟還有傳言趙捕頭后面的可是鐵靠山，不是一般人能動的！

要是換做其他捕頭，她才不至于每次都這般低聲下氣。

……

“一百兩？”

李潯聽到趙捕頭所說后，沉吟片刻。

這和趙老漢當時猜測的差不多！

李潯雖然有錢，但畢竟財不外露，還是先告訴趙老漢，看看他是什么想法再說。

“來，洵哥兒，喝茶！”

趙捕頭笑著看向李潯，又說：“洵哥兒，你要是喜歡，這筆錢由我來出！”

李潯畢竟救過他的命，所以這點錢根本不算什么。

“不用，我也是為趙老漢問的！”

李潯不想鬧誤會，于是就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聽完這些，趙捕頭不免紅了眼睛，不再說話。

不過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他自然不會為了旁人無緣無故的掏錢。

這時，旁邊就有客人開始議論。

“前兩日那琴師天天彈的時候，還沒查覺，這兩日不聽，便覺得這些姑娘們當真是差得遠了！”

“我還以為只有我有這般感覺，沒想到李兄也這么想？”

“那琴師果然不一般，難怪會得到岐州公的賞識！”

“是啊！若是他過兩日來，我得多賞他些銀兩，免得他一兩日不來了！”

“張兄此言有理，屆時我也要多賞他些！”

“……”

聽到旁邊人說話，李潯頗為得意。

有時候吃慣了細糧不會覺得如何，但一換成粗糧，差距就出來了！

“吳媽媽，什么情況？怎么兩日都不見那琴師了？是不是你又克扣人家銀錢，人家不來了？”

不多久，那柳老爺突然對過來的吳媽媽厲聲詢問。

“吳媽媽，錢我們可是從來沒少給，要是那琴師走了，那我們以后就不來了！”

“吳媽媽，做事兒可不能光看銀子！”

柳老爺、方員外、趙公子都是對琴曲頗有研究，所以經常在一起探討，也是朋友。

兩日不見李潯前來，不由得惱怒起來！

“哎呦，各位老爺、公子，我哪兒敢啊？我可是把他當親爹供著呢！”

眼看三個貴客生氣，引得周圍的客人也開始發牢騷，吳媽媽當時就慌了。

要是暖香閣的生意出什么事兒，這干系她可擔待不起！

而聽到吳媽媽說把自己當成親爹供著，李潯就不免想笑。

怎么說也在大庭廣眾之下當了吳媽媽的爹，這波不虧！

不過最近雖然吳媽媽沒有克扣他的賞錢，但前面還是克扣了不少，他還記著呢！

一共六十二兩，有時間再算。

而此時，暖香閣二樓，一個皮膚黝黑的方臉漢子，打開窗縫，朝著樓下的趙捕頭一行瞥了一眼，眼神幽冷。

他便是城西捕班一房的捕頭，快馬張！

“頭兒，剛才我上來的時候，剛好聽見趙捕頭手底下的周發說，‘殺虎趙’比‘快馬張’威風，說城西總捕一職，必屬趙捕頭莫屬！”

他對面還有個精瘦的漢子在那里添油加醋，臉上頗為不快。

聞言，快馬張那雙鷹眼一瞇，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呵~”

他輕笑一聲，端起面前的茶，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嘴角帶著一抹輕蔑。

和趙捕頭相比，這快馬張身上帶著一股江湖匪氣。

雙眼一瞇，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要殺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