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時間，趙老漢緩步走了回來。

“唉~”

他走路的時候，一直在不停地發(fā)出嘆息聲，悠長而無奈。

進門的時候看到李潯的房里亮著燈，也沒心情睡覺，便走到李潯門前。

咚！咚！咚！

趙老漢敲響了李潯的房門，輕聲問：“洵哥兒，你睡了嗎？”

吱嘎！

李潯一直在等趙老漢回來，在趙老漢敲門的瞬間，就上前將房門打開了。

“還沒睡呢！我煮了茶，還買了糖糕，一起進來吃些吧？”

李潯笑著說道。

“好！”

趙老漢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進門，在李潯的對面坐下。

“喝茶~”

李潯將一碗茶推到了趙老漢面前。

“好！”

趙老漢點了點頭，低頭開始喝茶。

“吃點兒糖糕吧？”

李潯將放在盤子里的糖糕推到趙老漢面前。

趙老漢點了點頭，拿起一塊吃了起來，不過看他樣子，完全是心不在焉的。

“這么晚了，你怎么也出去了？”

李潯吃著手中的東西，有意無意地問道。

聽到這話，趙老漢停下手中的動作，深深地看了李潯一眼。

“唉~”

他再次發(fā)出了無奈的嘆息。

“趙老爹，你有什么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長吁短嘆？今晚是除夕，可不興這樣！”

李潯將手中的糖糕送下，喝了一口碗中茶后說道。

趙老漢看了眼李潯，沉吟了片刻后，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本是宜州人氏，在宜州鄉(xiāng)下有幾畝薄田，娶了一房賢惠的妻子，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本來趙老漢一家兩口人過得還不錯，但后來妻子因生產(chǎn)得了一場大病，久治不愈。

為了救治妻子，他將田產(chǎn)全部變賣，結(jié)果到頭來妻子還是沒撐幾年就去了。

妻子去后，趙老漢再無立足的活計，眼看著幼小的女兒也食不果腹，他就一狠心，把女兒賣到了鄉(xiāng)下的富戶家里。

雖然是給富戶家當丫鬟，但起碼還能有口飯吃，不至于跟著他這個無用的爹餓死。

后來，趙老漢拿著賣女兒的錢闖南走北，積蓄了一些銀錢，就想著回去為女兒贖身。

可讓人沒想的是，等他回到宜州鄉(xiāng)下的時候，那家富戶早就人去房空了。

后來他四下打聽，才知道女兒早些年被賣給了別人，就這么一路打聽下來，他最終朝著岐州城而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岐州大亂，賊寇四起，他身上本來要贖女兒的銀錢全被人搶了去，他只能拖著個殘軀來到岐州城，只期望最后看女兒一眼。

沒想到老天爺算是睜了一回眼，沒有讓他死在岐州城里，還讓他得了一份活計茍延殘喘下來。

前些時候，經(jīng)過打聽，他總算是打聽到了他女兒的消息。

此人便是那在暖香閣門口迎來送往的姑娘，秋兒！

只不過此時的他是有心無力，只能在遠處，靜靜地看上女兒一眼，沒臉去認。

難怪！難怪他會出現(xiàn)在暖香閣門口，原來是去看女兒的，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萬萬沒想到，趙老漢居然還有這等悲慘的過往。

可回頭想想，他李潯的過往又何嘗不悲慘？

這世上的百姓，不過是在這世道上茍延殘喘罷了！

聽到這話，李潯心中不是滋味，沉默無言，二人就那么靜靜地各自睡下了。

這世上啊！個人有個人的苦楚，誰又說得清道的明呢？

這一晚，李潯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入眠。

雖然是別人的事，但聽到后，他的心就空嘮嘮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喔~喔~喔~

豎日清晨，李潯是被鄰家的公雞叫醒的。

洗漱完，就看到趙老漢已經(jīng)煮好了肉粥。

“洵哥兒，我今早熬了些肉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今日的趙老漢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不像往日那般愁眉苦臉了。

或許是因為把心頭的事說了出來，心里好受了不少所致。

“好吃！好吃！”

趙老漢做的肉粥不錯，李潯點著頭，吃了三大碗，全身舒暢。

此時，他的氣力已經(jīng)來到了一百四十五斤！

“想要贖秋兒出來，需要多少銀兩？”

李潯放下手中的碗，隨意的問道。

聽到這話，臉上本來還有笑意的趙老漢臉馬上垮了下去。

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恐怕需要百八十兩不止，我只有存在你那里的十兩，還有身上一些銅錢，也不知道是否還有接回她的一天？”

說著，又坐在那里傷感了起來。

“你不要著急，過兩日我讓趙捕頭去問問，或許有辦法！”

李潯隨意地說道。

聽到這話，趙老漢猛地抬頭看向李潯，隨即起身就要給李潯跪下。

李潯眼疾手快，上前托住趙老漢，“趙老爹，我年紀比你小，你這樣一跪，讓我如何自處？何況也未必能幫上什么忙！”

霎時間，趙老漢涕泗橫流，只道：“我趙老漢臨了臨了還能碰上洵哥兒你這樣的好人，老天待我不薄，若是能知道多少錢，我老漢也算是心里有個盼頭了！”

“起來吧，今日我還等著你再露兩手呢！”

李潯笑著將趙老漢扶了起來。

“好好，我一定露兩手讓洵哥兒你看看！”

趙老漢苦笑著起來，收下碗去。

今日初一，也不出去，李潯在院里坐了一會兒，又拿出刀自顧自地練了起來。

‘血飲狂刀’罡風太盛，不適合在眾目睽睽之下練習，他只能改練早已圓滿的‘平天刀法’！

‘平天刀法’雖然沒有‘血飲狂刀’那般的威力，但刀法變幻，遠比‘血飲狂刀’精妙，若是練到極致，也許能通過逆天悟性讓兩種刀法合二為一也未可知！

唰！唰！唰！

李潯在院中不斷的習練著刀法，趙老漢在廚房里忙活。

而今日在巷中玩耍的孩子們見狀，也紛紛趴在李潯家低矮的院墻上，觀看起來。

時不時就會發(fā)出驚嘆之聲！

“呼——”

不知道習練了幾遍，李潯的氣力已經(jīng)來到了一百四十七斤，他這才停手。

啪！啪！啪！

“大哥哥好厲害啊！”

“哇，真的是太厲害了！”

一群稚童忍不住驚呼起來。

“多謝！多謝！”

李潯收刀，朝著孩子們抱拳，隨即從屋里拿出昨晚的糖糕。

他和趙老漢在這永濟巷已經(jīng)住了有段時間了，與周圍的鄰居不怎么熟悉，不如先和這些鄰居家的孩童打好關(guān)系，誰知道哪天就用上了呢？

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