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女生拿著U盤就帶著曉曉直往一樓教務處奔,樂璃不經意去瞥了一眼短發女生的座位。
于秋水,很好聽的名字。曉曉的座位收拾得干凈整潔,沒給樂璃偷看的機會。
學校訂制的姓名牌還沒發下來,不然樂璃也不至于要偷偷摸摸去看同學的名字。
“樂璃。班主任來了,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陳靖宇盯著樂璃的臉,想了一下又說:“別怕,我在——班上同學都會幫你的。”
“謝謝你。”
陳靖宇雖然是班長,但是其實對班上那些瑣事感到很厭煩,據說是他初中時就是因為當班長鬧得人緣不好,沒什么朋友。
結果上高中還是被指派當了班長,樂璃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陳靖宇不愿意,但是沒有拒絕老師,但是她知道這件事確實是陳靖宇在幫她。
他不愛管這些事,完全可以袖手旁觀,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學生,即使出了問題也怪不到他頭上。想到這,樂璃似乎知道為什么老師們會樂于讓陳靖宇做班長了。
“沒事,我是班長。”
“可是你先是學生,才是班長啊。而且你幫了我,我謝謝是應該的。老師不是來了嗎?我先去辦公室啦。”
樂璃說完就起身要往外面走,陳靖宇一把拉住她,“小心,磕到椅子。我和你一起去,班主任也要找我了解情況的。”
“哦,好。謝謝。那走吧,別拖到上晚自習了,浪費你的學習時間就不好了。”
陳靖宇松開樂璃的手臂,走到樂璃身旁,“你不怕嗎?”
樂璃愣了一下,她有些淚失禁,有些時候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都會流兩滴眼淚。樂璃直接把這體質變成了武器,在適當的時機掉兩滴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就像剛才,一開始那些眼淚是帶著目的性的,但后來的委屈也不是假的,真真假假,淚水便不受樂璃控制一股腦往外涌。
我是不是表現得太輕松了,他覺得我是裝的啊。
樂璃索性也不裝了,直接告訴陳靖宇:“我確實不怕她,但是也會覺得麻煩。本來是想激怒她們,讓她們動手,直接拿證據去政教處的。我以為大家都會選擇明哲保身,確實沒想到你們會幫我,所以忍不住眼淚自己就掉下來了。”
陳靖宇并不意外,就好像早知道樂璃在想什么一樣,“下次不要這樣了,你一個對上她們四個,很危險。”
樂璃笑了,“可是如果我不冒這個險,今天不能告訴大家真相,她們不受到懲罰。即使我從那里搬出來,以后也會有下一個‘樂璃’住進去。”
“她沒說錯。”
樂璃有些疑惑,“誰?什么?”
“如果是別人,我可能不會幫忙。我并不想做班長,但是——”
長久的停頓,陳靖宇沒了下文。
“沒關系啊,雖然我們是一個小組的,但是你不幫我,我也不會怪你的。你又不是圣人,你,我還有秋水和曉曉我們都是凡人、俗人。你當然也可以明哲保身啊,班上這么多人,你也不可能每個學生都顧及到,班主任她自己都做不到,更何況你呢。”
陳靖宇也不回應,也沒有給樂璃一個眼神,只是盯著路。樂璃久久得不到得不到回應,有些腳趾抓地。
我沒事干嘛給他講大道理啊,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么挽救一下?
“謝謝。”陳靖宇適時開口。
“哎呀,我才要謝謝你呢。走吧,走吧,早去早回。”
樂璃說著加快了腳步,“報告。”她進辦公室時,寢室里的幾個人已經在和班主任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她這一聲報告打斷了幾人的言語,都朝樂璃看過來。
班主任已經是滿臉疲憊,先讓陳靖宇說明情況,又輪流問了樂璃幾個當事人的意見。
她講清楚了前因后果,讓幾個女孩給樂璃道歉,也批評了幾人做事沒輕沒重,本來一件小事鬧得這么麻煩。
又和王琳好說歹說才讓王琳道了歉,這才讓王琳一行人與陳靖宇離開,留下來樂璃一個人。
“樂璃,老師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清楚,學校現在沒有空寢室,你要搬出去的話也會有別人搬過去,你出來了,又讓誰進去。你和別人換寢室也是必須要別人答應才可以的。所以,我想勸勸你,你私下里就盡量別和她們起沖突,我盡量和學校申請。”
這個結果和樂璃猜想的也差不多,班主任看著年輕,應該沒什么話語權,果然沒什么話語權。
“老師,這些我都知道。就不能讓王琳她們搬出去嗎?她們今天堵我,對我言語辱罵,甚至想動手的證據,監控全拍下來了,為什么不能取消她的住宿資格。”
班主任有些為難:“樂璃,王琳她情況特殊,她爸爸死得早,她是單親家庭,是弱勢群體。如果不住校,她媽媽根本沒有時間來接送她。”
“老師,她是弱勢群體,所以她犯的錯就都可以被抵消嗎?全班都看到了,難道這件事就這么輕飄飄的過去了嗎?”
“樂璃,我知道。但是比起讓她離開,學校會更傾向于照顧到每一個弱勢的孩子。咱們學校是為大部分人服務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老師,我想要的也不過是我自己的公道。為了保護她就要傷害我的利益嗎?”
“樂璃啊,你也不要這么激動。這樣吧,老師和你保證。如果你今天回去還是老樣子,老師就按你說的做,上報學校,嚴肅處理。但是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她們要是有別的動作就馬上求助宿管求助老師。”
“好的,謝謝老師。”
班主任擺擺手,“行了,回去上課吧。”
樂璃有些無奈,真麻煩,要是挨上她們兩拳說不定就沒那么麻煩了。剛出辦公室門口,樂璃就被門口的人影嚇得心臟突突直跳。
樂璃緩過神來,發現是陳靖宇,有些疑惑:“班長?你沒走嗎?怎么在這里待著,到處都是蚊子。”
“你一個人,危險。我陪你。”
樂璃笑笑:“你還挺有責任心的,怪不得你是班長,我是刺頭。”
陳靖宇沒有回答樂璃的話,自顧自說著:“你沒人陪吧,晚上我送你吧。”
“沒關系的,學校這么多人。我不信她們還能當著這么多人把我打一頓。”
“那晚自習結束你去寢室旁邊那個小籃球場等我,我有東西給你。”
樂璃兩條眉毛擰在一起,不解陳靖宇要做什么,她警惕起來:“什么東西?”
“錄音筆和動態攝像頭。”
“我的媽呀,這些東西你從哪里搞到的。”
“我姐是記者。”
“哦,這樣啊。那你姐姐肯定很酷吧,尋找社會的陰暗面,維護人民的權利。”
“沒有,她窮得吃不起飯,和在家啃老沒區別。”
“呃,呃。你,我,你姐知道你這樣宣傳她嗎?”
“沒事,她自己也說上班只是給她平凡的人生添堵。”
“好吧,好吧。那我就先謝謝你啦。”
樂璃一進教室就像剛下班的明星一樣,大家的視線全到她身上來了。講臺上的數學老師登時不滿了,“都看她干嘛,她臉上有字嗎?”
樂璃見老師發怒,像只鵪鶉一樣,麻利地到座位上坐好。
剛一落座前面的于秋水就轉過來,“怎么樣?”
這所學校今年剛換校長,新校長不知道去哪里學的小組模式,六個學生圍坐成一個圈,據說為了同學之間更好的學習互助。
能不能有利于學習并不清楚,但是這樣圍坐顯然更方便學生講小話。他們的座位都是輪換的,上周樂璃的位置是左上角,加上同桌是像冰塊一樣的班長,一個周過去了樂璃都沒和組里人熟絡起來。
這周明顯就要好很多,班長換到了右上角,另一個男生在左上角。四個女孩立刻圍繞著王琳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來了。
“樂璃,你別怕。下晚自習我們和你一起回寢室,看誰敢欺負你。”
樂璃也不矯情,直接說:“我可能還要去小籃球場一趟,好像就是宿舍附近的那個,但是我還不是很了解咱們學校的布局,你們可以帶我去那里嗎?”
曉曉有些不解:“你去那里做什么啊?那個籃球場年紀比較大了只有兩盞燈,可暗可黑了。”
“班長說她姐姐有錄音筆,讓我晚上去小籃球場拿。”
陳靖宇三個字出來,一下就冷場了。幾個女生面面相覷,于秋水更是死死地盯著陳靖宇的后腦勺,嘴里嘟囔著什么。
“怎么了?他說不知道她們會做什么,借給我留證據的。放心,不是有你們陪著我嗎?他即使想做什么,也做不了的。”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倒不是擔心班長是壞人,只是有些意外。”曉曉和樂璃解釋。
“為什么呀?”
曉曉壓低了聲音湊到樂璃耳朵邊上,用小到樂璃快聽不見的聲音說:“秋水喜歡班長。”
樂璃立馬就明白了,雖然她對陳靖宇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但這種和心上人近距離接觸的情況,心上人旁邊的任何一個異性都會引起少女的警覺。
與雌競無關,而是這樣的近距離讓人有一種他屬于我的錯覺,旁人的接觸自然會引起于秋水的情緒,她覺得自己被陳靖宇背叛了。
雖然兩個人并不曾有過什么。
一開始樂璃被幾個人圍堵在那里時,這種感覺被削弱,現在危機解除,于秋水的注意力回籠,針對陳靖宇的一切自然會敏感起來。
“那班長呢?”
“你才來沒多久,但是我覺得他應該也有點意思。秋水這么明顯,班上誰都看出來了。當時軍訓的時候秋水就老去逗扯班長,班長也沒生氣。而且班長只和她一個人胡鬧。”
“怎么個說法。”
“班長手上不是有個德育分記錄表嗎?只有秋水那一欄上面全是扣分的。”
“啊?為什么呀。”
“秋水上課睡覺,叫不醒就扣一分。一節課睡好幾次,就全是負一負一負一。”
樂璃覺得有些離譜,雖然她從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但也算閱書無數,從沒見過這樣追女生的。
“我不太懂,難道不是秋水被針對了嗎?”
“你傻不傻呀,班上睡覺的講小話的人這么多,班長誰也不管,就管秋水,說明他在意秋水呀。他不在意她,怎么知道她在睡覺呢。”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