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中之前。

秦夜一直都是在翰林孤兒院生活。

初三畢業(yè)那年，因為和孤兒院的院長鬧了矛盾，他才一氣之下就搬出了孤兒院。

到了高中時，孤兒享有學(xué)費和住宿費全免的政策，因此秦夜靠著閑暇時間干點兼職和政府發(fā)的生活補(bǔ)助費，倒也能滿足自己的日常開銷。

后面考上了大學(xué)，每年也是有著一萬塊錢的助學(xué)金，再加上勤工儉學(xué)的錢，除去了學(xué)費和日常開銷，四年下來，秦夜倒是還攢下來一萬多塊錢。

所以，這些年，秦夜雖然過得雖然不是太好，但也不能說太差。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兒時伙伴，如今卻變成了這幅模樣。

秦夜記得江明似乎比自己小上三歲，因為從小個子就很高，在孤兒院吃的也不算好，所以瘦的跟竹竿似的，幼兒園的伙伴們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竹子”。

小時候，這家伙也是經(jīng)常找自己打架，但是每次都被自己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屬于又菜又愛玩的那種類型。

不過別的不說，這家伙對人還是很仗義的，從來不會欺負(fù)弱小的伙伴，看到別人欺負(fù)弱小時，也會為了維護(hù)弱小而跟別人打起來。

所以，在秦夜的印象中，這家伙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竹子，我走之后，雖然有聽說翰林孤兒院倒閉了，但是我也聽說孤兒院的伙伴們，后來都被安置到另一家更好的孤兒院？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秦夜望著江明，疑惑地問道。

聽到了秦夜的疑問，江明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恨。

“哼，不知道你是從哪里聽到，我們后面去的那家孤兒院更好了？”

“你出去這么多年，倒是過得倒是挺瀟灑，一次也沒回來看過我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問的！”

江明抬頭瞥了秦夜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院長的情況……我以為你能理解我！”

秦夜見到江明生氣，頓時愣了一下，但也是感到有些委屈。

“你跟院長怎么的，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但你有把孤兒院的兄弟姐妹們放在心里嗎？這么多年，不說經(jīng)常，哪怕回來一次，我也就不說什么了。”

江明一聽秦夜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冷聲嘲諷道。

秦夜張了張嘴，卻想不到反駁的話語，自知這件事是他理虧了。

他又何嘗沒想過回孤兒院看看，但一想到孤兒院的那個院長，他的心中就升起了無邊的陰影。

而且不管是高中時代，還是在大學(xué)時候，他一有空閑就會找兼職工作，也幾乎沒有什么休息的時間。

這才一拖再拖，最后變成了一次也沒有回過孤兒院了。

“咦，你是不是葉子哥？”

這時，一名小混混出聲喊道。

秦夜尋聲望去，卻發(fā)現(xiàn)開口的是一個剪著板寸的少年，看起來才十五六歲。

不過仔細(xì)一看，這些小混混除了個別幾個成年了以外，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的未成年人。

“葉子哥不認(rèn)識我啦？我是小陶呀？”

少年看秦夜似乎想不起來的樣子，出聲提醒道。

“小陶？”

秦夜疑惑地念叨著這個名字，在記憶中翻找著能夠匹配的存在。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腦海中，才找到了一個七八歲大，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轉(zhuǎn)悠的小屁孩形象。

“我想起來了！沒想到……你都長這么大了！”

秦夜看著眼前和記憶中的小家伙天差地別的少年，不由得感慨說道。

如果不是這少年眉眼間，還有點小時候的樣子，他還真想不起來了。

“嘿嘿，葉子哥，剛才明哥的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這些年他可是經(jīng)常念叨你呢，說你是我們孤兒院最聰明，也是最厲害的！”

“他還說你是我們這些孤兒里面。唯一一個考上大學(xué)的人，讓我們都向你學(xué)習(xí)。”

小陶笑著說道。

“你小子話怎么那么多！”

江明見到自己的一點老底都被揭穿，惱羞成怒，瞬間回過頭來，在小陶頭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但之后，他卻是不好意思再看秦夜了。

場面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過了一會兒。

江明緩緩開口，開始陳述這些年的事。

“在你走后的沒兩年，翰林孤兒院就因為資金的問題，倒閉了。后來，我們便被送往了另一家孤兒院。”

“那家孤兒院的設(shè)施和生活的確比原來的更好。但是很快，我們就發(fā)現(xiàn)那家孤兒院的院長和老師都喜歡虐待小孩，一旦有誰稍微不順?biāo)麄兊男囊猓麄兙陀执蛴至R。”

“因為考慮到和他們鬧翻了，所有孩子又會進(jìn)入無家可歸的局面，所以我們也只能忍著屈辱。直到有一次，一個小伙伴被打成了重傷，我便帶著剩余的孩子舉報了他們，讓他們被抓了起來。”

“經(jīng)過這這件事情，我們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于是就自己出來謀生。”

“就這樣，到了現(xiàn)在。”

江明面色平淡地說完了這些年的經(jīng)歷。

聽了這些，秦夜心里很不是滋味。

雖然江明將后面帶著這些孩子，獨自生活的經(jīng)歷一帶而過。

但是他能想象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帶著一群比他還小好幾歲的孩子在外面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如果我能早知道的話，或許也能幫上點忙，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秦夜內(nèi)心十分懊悔，神色黯然地說道。

“這件事本身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孤兒院也經(jīng)常有兄弟姐妹被別人領(lǐng)養(yǎng)之后，再也沒回來過的狀況。”

江明看了一眼秦夜，說道：“雖然后面我有去找過你，但那時聽說你已經(jīng)考上大學(xué)了，我也就沒去打攪你了。”

說到這里，江明又笑著拍了一下秦夜，道：“不過你這家伙確實可以呀，沒想到還能考上大學(xué)！不像我們這些，很多連高中都考不上，有的連初中沒讀完就出來了，根本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哎，我也只是考上一個三流大學(xué)罷了，出來還是找不到工作，現(xiàn)在還是在太平間里上班呢！”

秦夜搖了搖頭，苦笑道。

“太平間？我沒聽錯吧？”

江明頓時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么，但好在前段時間買彩票，一下中了五十萬，所以錢一時半會兒倒是不缺了。”

秦夜眼珠一轉(zhuǎn)，目光狡黠地說道。

“五十萬？你有五十萬？哎呦！”

江明噌地一下站起來，頭撞在了面包車的車頂上，疼出了痛苦面具。

但隨后他就一把抱住秦夜的大腿。

“葉子，不，夜哥，我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以后就是我們的老大了，好不好？求包養(yǎng)啊，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