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串和孜然，幾乎是必然關聯在一起的兩個詞語。
而自從到達大唐以后，李泰還是對當前時代擁有的香料調查了一下的。
八角花椒這些都有，但孜然等就不在本土擁有的列表里了。
走到街邊一個正在烤羊腿的胡商攤位前，李泰好奇的看向胡商，只見他一邊翻動著羊腿，一邊往上撒一些粉末狀的香料。
抬頭看了一眼李泰這個窮小子，胡商想都不想的就要趕人。
撒了香料的羊腿，怎么看也不是這么個窮小子能吃得起的。
然而，他才要動手，李世民就隨手拋出了一塊銀子。
看到銀子的胡商，電光火石之間收回手，羊腿也不管了，就撲在地上，死死的護住銀子。
炭火旁邊就有小刀，李泰提刀片了一片，吹涼了放到嘴里。
嗯，確實是孜然。
只不過，孜然被磨成了粉末，雖然算得上物盡其用了，但是沒了咬孜然粒時候的感覺，總感覺差了點什么。
李世民也走了過來，見羊腿烤的差不多了，就拿刀切下來一大塊，也不顧油膩，抓在手里就吃，邊吃邊說：
“西域胡子烤的羊肉，跟咱們自己烤的風味差別很大，至于重中之重的香料，卻始終沒見過樣子。
這些胡子，因為害怕咱們得到種子，都是在本國就把香料磨成粉末，才帶到大唐來。
至于咱們敢于走西域的商人，想要購買香料或者偷竊，輕則被驅趕，更多的連人頭都保不住。”
又吃了一片羊肉，李泰點點頭，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明朝萬歷年間的陳益，想要把番薯帶回中土，都要用盡手段，如今唐朝的胡商將孜然列為絕密保護對象，實在不稀奇。
將銀子撿起來的胡商，態度截然不同，笑呵呵的站在一邊，學著唐人行禮，用蹩腳的唐話，夸贊自己的羊肉是多么的好吃，自己的香料是多么的優秀。
西市寸土寸金的地方，賣羊肉能掙幾個錢？說到底，烤羊肉只是他的招客手段，他真正經營的，是香料。
李世民和李泰雖然身著簡樸，但隨手甩出的一大塊銀子，卻讓胡商認定了倆人是大金主，見兩位客人就顧著吃，不理會自己，還派人取來一桶葡萄酒奉上。
不過，他的馬屁算是拍錯了地方，李世民有錢，但對香料不屑一顧，見商人拿出葡萄酒，又甩出了一塊銀子。
世人只知道“買櫝還珠”的本意，是說鄭國人兩眼只盯在了精致的木匣上，竟然舍棄了珍貴的珠寶。
然而，仔細研究這個故事卻不難發現，有些時候，想要當買櫝還珠的鄭國人，也是需要實力的。
而李世民，此時扮演的正是“鄭國人”這個角色。
吃了羊腿，喝了葡萄酒，對商人展示出來的香料不屑一顧，不過好在知道珍惜食物，拿著羊腿骨邊走邊啃，全然沒有一個皇帝的樣子。
兩個大金主走了....
胡商站在北風里，凌亂無比。
西市之上，很是熱鬧，因為恰逢年節之前，已經知曉唐人年節之重的胡商，自然是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
葡萄酒、三勒漿、胡芹等去了根的蔬菜、各種堅果、玉石珠寶....
眼花繚亂之余，李泰無比驚訝的發現，居然還有賣女人的。凜冽的寒風里，那些異域美女，在胡商的呵斥下，只能穿著薄薄的衣服，朝著路人機械般的扭動自己的身體。
見李泰直勾勾的看著，李世民皺眉呵斥道：“小小年紀看這些做什么，喜歡的話，等你長大以后買幾個進府玩玩就是了，只要避免誕下子嗣，就不會落人口實。”
玩玩？
雖然知道唐朝也存在奴隸，但是真正見到，還是有些令人難以接受的。
拱拱手，李泰嘿嘿一笑，道：“阿耶，孩兒對胡姬不感興趣，剛剛只是在想，咱們為什么不抓幾個胡商，想辦法把那種香料弄過來？他們如此提防，想來這東西在咱們大唐也能種植才是。”
聽到李泰的話，李世民立刻就笑了。
“錢帛動人心啊，你以為沒人試過？結果不還是沒得到？你看這些胡商風光，其實他們在故土，也是奴仆一類的存在。
且不說他們能不能得到原種，就是能得到，也不敢泄露。妻子被看押暫且不論，就是他們的契約，也讓他們沒辦法做這種事情。
西域人很重視契約，尤其是血契，大部分人會用生命捍衛。”
李泰撓了撓頭，嘆息道：“可惜了，要是能把種子弄來，孩兒還是很想種一下試試的。”
“呵呵，你要是真的能搞來原種，可就把不少胡商的飯碗砸了。對內售賣，就算定價不比黃金，也比種糧食劃算。”
李泰眼前一亮，忽然覺得自己的大棚還是有些小家子氣。
要是能把豐收殿周圍的耕地也都盤下來就好了。
猶豫了一下，李泰還是出聲問道：“阿耶，你說，我把豐收殿周圍的地都買下來怎么樣？”
李世民撇撇嘴，道：“你把地買去了，周圍的百姓種什么？吃什么？”
“要是孩兒能讓他們沒了田地，也能吃飽飯呢？”
“要是能做到這一點，就隨你。不過，你難道盤算都改成大棚？且不說建設大棚的花銷，就是一年都種菜，你也只有冬天能賣得出去。再說，冬日能買的起青菜的有多少人？種多了，你只能留著自己吃。”
自己打算盤地種玉米土豆等農作物，或者香料的事情，李泰覺得現在還是隱瞞一下比較好。
既然皇帝老兒都放話了，等過了年就去買地！
越過賣胡姬的區域，再往前，卻是換了風氣。
路兩側，變成了鐵籠子，其中關著一些本土沒有的猛獸也就罷了，居然還有關著人的。
最讓李泰覺得三觀炸裂的是，他居然在一個籠子里看到了非洲黑哥！
而且，看圍著籠子叫價的唐人來看，黑哥在這里還挺受歡迎！
見李泰瞪大眼睛看著那邊，李世民貼心的講解道：“這是昆侖奴，天生全身漆黑，力大無窮，經過胡商調教以后，性情溫順，任勞任怨。
不過說到底，只是一種玩物罷了。能活著被運過來的，很是稀少，因為稀少，才受歡迎。青雀你要是喜歡的話，阿耶給你買幾只？”
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