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李世民的話沒能說完，就被長孫出言打斷了。

“不論如何，承乾都是長子，立太子不立長，不合規(guī)矩不說，一旦立了青雀，你讓承乾的臉面往哪擱！若是出現(xiàn)最壞的結(jié)局，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停尸不顧，束甲相攻....”

長孫的話也沒能說完，就被李世民伸手打斷了。

收回放在長孫背上的手，李世民搖搖頭，無奈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今日也不過是有感而發(fā)罷了。只是可惜，青雀的天賦若是放在承乾的身上，大唐幾百年的興盛，就可以預(yù)見了?！?

長孫也伸手拍在夫君的背上，像是哄孩子一般勸解道：“知道您疼青雀，但青雀畢竟是次子，既然他不能繼位，您在封地上多補償他一些，也并無不可。

若是承乾順順利利的成為太子，等您百年以后再繼承大統(tǒng)，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也不會對青雀下手，只會愛護有加。這不是最好的安排嘛？”

李世民點點頭，笑道：“傳膳吧，朕用膳完，休憩一下，就去教導(dǎo)承乾和青雀射箭?！?

長孫聞言，忍不住規(guī)勸道：“陛下，今日是大朝會，您還是以政務(wù)為先的比較好?！?

吃了兩口飯，李世民含糊不清的回答說：“沒多少急事兒，晚些處理政務(wù)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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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又睡了一覺，恢復(fù)精神的李世民，神采奕奕的來到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李泰和李承乾已經(jīng)練習(xí)了好久。

李承乾畢竟是正牌的孩子，沒有經(jīng)驗的加持，學(xué)習(xí)射箭很是費勁。然而，他卻對自己很有認知，因為害怕在父親面前丟臉，特意早起了半個時辰，練習(xí)了一番。

眼看著李承乾一箭射在箭靶邊緣，李世民笑了一下，出聲指點道：“承乾，你剛剛的位置就很好，但是察覺到朕過來，不自信的又抬高了一點，這才射歪了?！?

揮揮手制止了兩個孩子的見禮，李世民繼續(xù)道：“莫說是朕在你面前，就是戰(zhàn)場上，敵人已經(jīng)砍了過來，若是你瞄準了敵軍的主將，也該毫不猶豫的射出去才行。”

李承乾點點頭，嚴肅起來，重新搭箭張弓，這一次，他沒有太多的猶豫，找準位置后，一箭射出！

篤！

這一次，他的箭命中了靶心的邊緣。

“這一次不錯，就是還需要再微微調(diào)整一下。其實人在射箭的時候，受到的影響很多。箭矢的下墜，橫風的吹拂，手指的微動，這些都會對射箭的精準產(chǎn)生影響?！?

說完，坐在方靂搬來的椅子上，李世民繼續(xù)說：“正因如此，想要在箭術(shù)上有所成就，不單單要會射箭，還要勤加練習(xí)。若是你們像朕一樣，戰(zhàn)場廝殺多年，遇到了各種各樣的情況，全部克服之，箭術(shù)自然也就登頂了?！?

李泰拱拱手說：“阿耶的教誨，青雀記下了。今后，孩兒每天都會加以練習(xí)，必不讓阿耶失望！”

見李承乾還傻愣愣的沒反應(yīng)，李泰趕緊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這蠢蛋，剛剛還抱怨自己這一天除了做學(xué)問就是學(xué)禮儀，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機會呢？

李承乾也反應(yīng)了過來，拱手行禮，但還是試探著問道：“阿耶，孩兒也想每日練箭，您看？”

看著兩個孩子不同的反應(yīng)，李世民只覺得有些郁悶。明明相差僅僅一歲，怎么年紀大的還不如小的懂事？

一樣的事情放在青雀的身上，他肯定就自行處理了，怎么也不可能找父親再問問。

但是想起皇后的叮囑，李世民還是開口道：“可以，孔穎達若是阻攔，你就直言是朕的意思即可?！?

見父皇應(yīng)允，李承乾喜出望外，一天不需要太長時間，只要有一個時辰的射箭時間就好。

跟枯燥無味的做學(xué)問和學(xué)禮儀相比，射箭要有意思多了！

看著興奮都難以掩飾的李承乾，李泰只覺得慶幸不已。

眼下，李承乾雖然還沒有被立為太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太子之位肯定是跑不了了。正因如此，他所接受的教育，也是難以想象的苛刻。

不過是多了射箭的時間，看把這孩子高興的。

不過，想想歷史上李承乾的暴虐，特別是“吾若為帝，當肆吾欲，若有臣下諫，遂殺之，殺五百，豈不定”這句話，跟他現(xiàn)在不得自由、高壓的生活、學(xué)習(xí)環(huán)境，未必沒有關(guān)聯(lián)。

望子成龍雖好，但是壓力太多，不就變成赑屃了？要是再多幾個李元昌這樣的帶著往歪道走，嘖嘖....

想到這里，李泰上前道：“阿耶，孩兒有些家常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嗯？”

李世民還在為李承乾的愚鈍煩悶，聽到李泰的話，就換上了笑臉，問道：“家常話？青雀你但說無妨?！?

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泰道：“阿耶，大哥他現(xiàn)在的日子太難熬了。孩兒知道您希望大哥能盡快成長起來，才跟他安排了那么多的先生，讓他整日學(xué)習(xí)，但是，大哥也需要一些休息的時間。這樣，您看，要不每月初二、十六，準許大哥出宮，到孩兒那里游玩一番如何？”

聽了李泰的話，李世民皺眉道：“胡鬧，你每月兩次來返，阿耶都擔憂的不行，怎么能讓承乾也亂跑呢！”

李泰還想說點什么，卻見一直沉默的李承乾，放下復(fù)合弓，拱手行禮，開了口。

“阿耶，孩兒不怕危險，難得青雀相邀，孩兒也想時常出宮看看。一來增長見識，二來，也能稍作休憩。自您即位以來，孩兒每日苦讀，很是辛苦，求阿耶恩準！”

李承乾的一番話，不僅震驚了李泰，也震驚了李世民。

剛剛他還在為承乾不懂自食其力而哀愁，誰知道現(xiàn)在就敢跟父皇開口，訴說自己的不容易了。

想想自己一直只是關(guān)注孔穎達等人的回信，不曾親臨看望，李世民不由得低聲道：“承乾，你真的覺得，學(xué)起來很辛苦？”

李承乾抬頭，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阿耶，孩兒不怕學(xué)習(xí)，只是，每天從卯時學(xué)到酉時，學(xué)習(xí)一整天不曾停歇，孩兒實在是覺得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