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昨夜外出的白僧沒有回來，教使大人說它們已經死了，我們要不要小心行事。”另一人出聲道。

“無妨，懷安城的水深，它們可能撞到了某尊大佛，白佛教定下的目標這個月才完成一半，最近幾日照常放出白僧。”

“是，幫主！”幾名香主齊聲道。

…

從烈刀幫駐地離開后，天色已經暗淡，街巷中的人流少了許多，不少巷子飄蕩起一縷縷炊煙。

陳云沒有多做停留，快步朝著巡夜司衙門趕去。

此時已經到了放衙的時間，陳云從正門走進，路過許多棟樓閣，不見什么人影。

來到后門的偏院內，陳云走進大堂。

此時趙肅正靠在椅子上小歇，感知到門口進人，他睡眼惺忪的打著哈欠，出聲問道：“什么事？”

“大人。”陳云拱了拱手接著道：“屬下已經查明，烈刀幫駐地內存在妖物。”

趙肅立馬來了精神，沉聲道：“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陳云堅定道。

趙肅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道：“此事要待明日方可處理。”

陳云不解，為何非要等明日。

趙肅看出他心里所想，不過卻換了個話題：“你父親的死便是烈刀幫所致吧。”

陳云點點頭，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他也與你一樣，憤憤不平，后來被烈刀幫一位姓錢的香主打成了重傷。”趙肅想了想隨后又道：“你昨夜被伏殺，不排除是烈刀幫有斬草除根的念頭。”

趙肅從案桌前起身來到陳云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這所有事，明日本官皆替你平了，殺人者，人皆殺之，犯罪者，難逃其咎，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謝過大人。”陳云心里隱隱有了猜測。

趙肅點了點頭，看著陳云離開的背影，思緒回到上午。

在得知烈刀幫的人在夜晚伏殺陳云時，他便著人開始調查此事，也因此得知了陳云父親的死因。

在趙肅的眼中，陳云的性格外柔內剛，偏激了些，在如今的世道里，他雖然很欣賞，但不得不說，這是要吃虧的。

不是說正直的人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這個天下，以及那些腐朽的人心。

人性總是復雜的，光暗交織…

…

…

…

雞叫三遍，天光微明。

白露坊，巡夜司衙門。

偌大的廣場之上，密集的站著一排排身著墨色差服的巡夜司緹騎。

陳云等人也混雜其中。

柳永朝著臺上觀望兩眼不由得低聲議論道：“上面的大人一早便召集三班差役在這等這么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吳振搖頭道：“急什么？一會人出來不就知道了？”

陳云雖然心里有些猜測，可并未說出來。

隨著朝陽高升，眾人又在日頭底下等了兩刻鐘，便見一位身穿赤色化蛇服，身材臃腫的身影，在兩名總旗的簇擁下，登上了高臺。

眾人立刻靜了下來，目光齊齊望向臺上。

徐百戶目光掃視了一眼全場，沉聲開口道：

“近來白露坊妖案頻發，各項事物繁多，小旗官趙肅破獲妖案數件，功勛卓著，現本官批定，特此升任總旗。”

話音落下，趙肅一改往日著裝，換了一身總旗青袍走上了臺。

其余幾位青衣總旗連連恭賀，而一旁的徐百戶夸贊了兩句后便就此離開。

他來不過是走個形勢。

趙肅一一回應后，面向下方的眾人厲聲開口道：

“此番能破此妖案，少不了我麾下一名緹騎的功勞，本官特此提拔他為麾下旗官，陳云你且上臺來。”

下方人群中的陳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人群中無數目光頓時齊刷刷的集中在陳云身上，有人驚訝，有人羨慕，有人不解，更多的是心中暗嘆，為什么不是自己！

而與陳云同一班院的同僚，此時瞪大的雙眼，看向走上臺的陳云。

平時名不經傳，宛如透明人的陳云居然成了旗官！

昨日還在舔蔣山的那批人也是錯愣不已，誰能想到有人比關系戶升的還快！

吳振與柳永兩人更是從陳云走出人群，登上高臺這之間，臉上震驚的神色就沒散過。

“妖案！”柳永突然想到昨日有人來尋陳云，說是有關妖案的線索。

兩人頓時哀嘆，平日里裝的跟咸魚一樣，背地里原來在偷偷辦案！

陳云面不改色的登上高臺，心中暗道，果然如他心里想的那般，趙肅說要等到今日才能處理，便是因為升任總旗的他，所能掌握的權力更大，手下的人馬也多了起來，辦事自然會更加穩妥牢靠。

他先是朝著趙肅拱手一禮：“謝大人栽培。”

收起雙手后，陳云又面向眾人高聲道：“也望諸位，奮楫篤行，臻于至善！”

“說的好！”趙肅仔細琢磨，臉上方才露出恍然之色。

臺下的眾人，有人聽了茫然，有人聽了贊嘆，也有人眉目間思索不斷，似是有了些許感悟。

陳云的意思是，齊心協力，奮斗前行，任何事物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勇往直前，盡最大努力，便會成功。

后面趙肅又講了些條例眾人便被解散。

而趙肅之前的班院便交由陳云來管，新的官袍與腰牌也早已備好。

陳云在大堂內換好了新官袍，將腰牌掛在腰間，緩緩走了出來。

院子內，十幾名緹騎看著頭戴紗帽，身著烏青色官袍的陳云走出來，立馬齊聲恭喝道：“拜見陳旗官。”

陳云微微頷首看向人群中的柳永與吳振變得有些拘謹，便開著玩笑道：“只是升了旗官，又不是百戶，諸位照常便是，不用過于拘謹。”

看著陳云這般平易近人，院子內的氣氛倒是活絡了幾分。

“以后柳永吳振便跟在我身邊，其余人按慣例行事便可。”

陳云笑著朝著二人招了招手，隨后帶著二人前去尋新任的總旗去了。

院中的緹騎看向吳振柳永二人，眼中也有些羨慕。

這便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雖然二人并未因此升職，但是有旗官照顧，日后便省去了巡街的活計，月俸照常拿，更不會有克扣，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