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書房。
謝恒聽完后皺眉問道:“敢問楊員外,可否知道他們的計劃是怎么樣的?”
楊鶩搖搖頭:“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們要對你們下手,但是怎么做并不知。”
“無妨,”謝恒起身拱手道:“楊員外能前來報信,小子已是感激不盡了,怎敢再要求再多。”
人家能來報信已是仁至義盡,他還繼續要求別的就有些過分了。
楊鶩笑道:“我和趙先生是多年的好友,這點事不算什么,相比這個,不知謝幫主準備如何應對呢?”
謝恒隨口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哦,據我所知姚知遠和高諺這次可帶了不少人過來,就漁幫這點人恐怕難以抵擋啊,況且高諺可是官面上的人物,謝幫主莫非想造反不成?”楊鶩似笑非笑的看著謝恒。
“楊員外此話,另有深意啊。”謝恒沉聲道。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楊鶩冒著危險來給他送信,肯定是有所圖的,不然完全沒有必要跑這一趟。
“哈哈哈,”楊鶩大笑道:“謝幫主果然聰明。”
謝恒擺了擺手:“不知楊員外想要什么?”
“我是萬歷二十九年生人,至今已三十有八,膝下有一子一女,……”楊鶩沒有回答謝恒的問題,而是說起來自己的家庭情況。
謝恒眉頭緊鎖的看著楊鶩。
見謝恒沉默楊鶩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雖家境圓滿,但眼下有一件難事,只要謝幫主幫我解決了這件事,我就發動楊氏的力量幫謝幫主解決眼下的困境。”
謝恒沉默片刻后開口問道:“楊員外能調動楊氏的力量嗎?”
他沒有把話說死,而是先表達了自己的疑慮。
楊鶩一眼就看出了謝恒的疑慮:“在下雖是庶子,但這些年在外行商也積累下不少本錢,只要謝幫主答應,我便把這些全撒出去幫你解決麻煩。”
這句話可就誠意滿滿了,只要謝恒點頭,楊鶩就會發動全部力量幫謝恒平事。
謝恒思考片刻后搖了搖頭:“小子志大才疏,恐怕不能替楊員外分憂。”
答應了楊鶩,雖能解決眼下之困,但日后說不定就要受人掣肘了。
“不用這么著急拒絕,可以再想想,后面再給我答復就是。”被謝恒拒絕,楊鶩并不生氣,這本就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要是謝恒痛快的答應了他,才是令他意外的事。
謝恒拒絕道:“不必了,我心意已決,不用再想了。”
楊鶩正準備再勸,對面的趙知銓卻搶先開口道:
“行了楊兄,這小子軸的很,你現在再怎么勸他也不會回心轉意,況且眼下形勢不定,不如先帶著兒女返回常德,事后咱們再好好談。”
見趙知銓當了和事佬楊鶩也不好再說什么:“那好,那咱們就日后再說,不過兒女我就不帶走了,你們大敵當前,讓他們給謝幫主打打下手。”
說完也不給謝恒拒絕的機會直接出門而去。
“對了,還有一件事和你們說一下,你們先前叛逃到姚知遠那的那一批人,前些日子被姚知遠送去修城墻了。”
楊鶩走到門口時回頭補了一句,隨后下樓出門而去,他是楊氏的人,姚知遠可不敢攔他老人家。
謝恒則是十分震驚,姚知遠居然都把人送去修城墻了,那這次來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如果他沒猜錯,恐怕是準備和高諺聯手瓜分漁幫,不過這群人倒是膽子挺大,難道就不怕他鋌而走險嗎。
“怎么后悔了不成,人都走這么遠了,還在這看著。”趙知銓開口打斷了謝恒的思緒。
謝恒回過神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姚知遠的目的,況且他的代價也不低,沒必要去答應他。”
趙知銓淡淡道:“低與不低另說,你沒必要當場就回絕別人,人家可給我們送了不少情報過來。”
“不說這個了,”謝恒不想過多的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說說姚知遠那是什么情況。”
“還能有什么情況,”趙知銓起身打開窗戶:“你一路過來也看見了,他們封鎖了水陸交通,這次應該是下定決心要把咱們一網打盡了。”
謝恒沉聲問道:“除了高諺,還有誰在里面。”
他得先評估一下對面的實力,然后再做打算,不然不弄清楚就莽上去,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可不少,”趙知銓掰了掰手指:“據楊鶩所說明面上府城的幾大家都參與了進去,只不過出力不多,官面上知府收了好處對此事默不作聲,各級官吏就更不用說了,對了,聽說榮王府也派了些人過來。”
“等等,”謝恒打斷道:“榮王府怎么也攙和了進來?”
別的他都能理解,可這榮王府怎么也弄進來了。
趙知銓冷笑道:“你帶著人大搖大擺的搶了人家的鈔關,難道真以為人家這么久了還查不出來?”
實際上,苦主半個多月前就‘查’出來是謝恒干了的,鄒溪鋪地界就謝恒能拉出來這么多人干這事,不是他也是他了。
謝恒沉默的點了點頭,示意趙知銓繼續說。
“這次能讓姚知遠串聯這么多人,也和你自己有關。”
“怎么還能扯上我呢?”謝恒疑惑問道。
“你上次搶了人家的鈔關,斷了人家修城墻的錢,這可是皇帝下令辦的事,誰有這個膽子敢怠慢,如此之下自然就會盯上咱們,加之姚知遠在后面不斷串聯,就弄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趙知銓走到桌前拿起茶杯:“說到底這些麻煩都是咱們自己找出來的。”
“我就算不去做這些事,難不成官府和姚知遠就不會找我嗎?”這些事全歸于自己那肯定是在扯淡,真要細究,也只能說自己沒有靠山,才會被這么多人給盯上。
“那倒是,”趙知銓放下茶杯笑了笑:“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人家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除了反抗難道還有別的路走不成?”謝恒看了眼趙知銓問道:
“倒是您怎么一點也不擔心?”
“我擔心什么,”趙知銓滿臉無所謂:“大不了反了便是,反正也是遲早的事。”